她怕二叔起疑心,故意說自己人緣不好博取同情,撒謊說找不到人幫忙。
只見二叔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睛中湧現很多複雜的情緒。
孟穗穗剛說完,她就聽見二叔說,「不用工錢。」
孟穗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她不敢置信地問。
「二叔,你這是答應幫我了?」
孟慶武毫不猶豫地說,「嗯,但我沒有工具。」
孟穗穗怕二叔反悔,連忙說,「工具沒問題,我去搞定。」
跟二叔約好了明天殺豬,孟穗穗就歡天喜地地從二叔家離開了。
她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失敗之後三顧茅廬的準備,她簡直不敢相信二叔竟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幫她。
她得趕緊去把這件大好事兒告訴爹和娘,爹和娘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果然,老孟頭和老孟婆子聽了之後都笑得合不攏嘴。
老孟頭:「你說的是真的?我沒做夢吧,你二叔真答應你幫你殺豬了?」
孟穗穗笑容滿面,「真的,我一說二叔就答應了,都沒用勸。」
老孟婆子問,「那你明天準備怎麼辦?你二叔去你家?」
孟穗穗點頭,「對,我說我明天去接二叔,二叔說不用,他要自己來我家。」
老孟頭擔心地說,「我之前跟你二叔說過你家住在哪,就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唉,老二這人還跟之前一樣,不願意麻煩別人。」
這段時間每天老孟頭都早起跟著去送貨,明天剛好她準備讓老大坐送貨的馬車去鎮上賣調料,剛好可以藉此機會給老孟頭放個假。
臨走之前,孟穗穗跟老孟頭說了放假的事。
「爹,明天老二有老大陪著,給您放一天假,工資照發。」
從娘家出來,孟穗穗又去找周老二接殺豬用的東西。
周老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說等晚上下班之後把殺豬能用到的所有東西都親自送到孟穗穗家。
當晚九點,孟穗穗正站在院子裡送孟宇帆,周老二和周老三趕著牛車來了。
周老二從牛車上跳下來,笑著說。
「穗穗姐,我們剛下班,沒耽誤你睡覺吧?」
「沒耽誤,我們也剛補完課,還得等一會兒才能睡。」
周老二和周老三二話不說開始卸車,孟宇帆也放下包幫忙一起卸。
孟穗穗要幫忙,被周老二攔住了。
「穗穗姐你歇著,這點東西我們仨很快就卸完,對了,我爹說了,這些東西就放在你家,反正我家最近也用不上,等你啥時候用不著了再給我們送回去就行。」
她不可能長時間白用別人家的東西,但周老爺子能說這些話,讓她很感動。
孟穗穗說,「太感謝了,你回去幫我跟老爺子道聲謝。」
時間太晚了,周老二和周老三他們把東西卸完就走了,孟宇帆跟她說了一聲也回家了。
「娘,我們都洗完澡了,您去洗吧。」
「嗯,你們洗完澡都早點睡,明天還要很多活等著咱們,養好精神才能好好幹活。」
「知道了,娘晚安。」
女兒們都回房間睡覺了,孟穗穗又靜靜欣賞了一會兒月亮。
她看著皎潔的月光,感覺接下來的生活充滿希望。
......
轉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孟穗穗就已經醒了。
這一宿她心裡一直想著二叔要來殺豬的事兒,她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二叔自己過來,想著早點起床去把二叔接過來吃早飯。
她像往常一樣,眼睛半睜不睜地拿著牙刷牙缸去院子裡刷牙。
突然,她好像看見她家門口好像有個人影。
她頓時睡意全無,抬腿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她才看清對方的臉。
二叔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看這樣子應該來了有一會兒了。
「二叔,您來了咋不進屋?您來多久了?」
「沒多久。」
孟穗穗想扶二叔從石頭上起來,被二叔嚴肅地拒絕了。
二叔不願意讓她幫忙,孟穗穗就沒再強求。
生病的人心理都很脆弱,對於二叔來說,越是有人把他當成殘疾人,二叔就越難受。
這是孟穗穗第一次看見二叔拄著拐走路。
看著二叔拄著拐走得很順暢,已經達到了人拐合一的地步,孟穗穗鬆了口氣。
「二叔,您進屋坐一會兒,我去叫孩子們起床。」
二叔沒說話,跟著孟穗穗一起去了東屋,安靜地在炕邊坐下。
沒想到二叔能來這麼早,每天這個時間孩子們都沒醒。
孟穗穗連忙去西屋把孩子們叫起來,讓她們快點洗漱,洗漱完去見二老爺。
女兒們睡得迷迷糊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娘跟她們說二姥爺要來幫忙殺豬。
十分鐘之後,六個女兒穿戴整齊,齊刷刷地在東屋站成一排。
「二叔,這是我的六個女兒。」
孟穗穗恭敬地對二叔說完,又扭頭對女兒們說,「這是你們的二姥爺,快叫人。」
女兒們見孟穗穗對二姥爺很恭敬,她們有樣學樣,恭敬道。
「二姥爺好,我是老大,我叫劉招娣。」
「二姥爺好,我是老二,我叫劉盼娣。」
「二姥爺好,我是老三,我叫劉來娣。」
「二姥爺好,我是老四,我叫劉引娣。」
「二姥爺好,我是老五,我叫劉婷妹。」
「二姥爺好,我是老六,我叫劉盈娣。」
孟慶武已經很多年沒被這樣恭敬地對待過了,他看著乖巧的孩子們,緊繃的臉色變得柔和。
「你們好。」他說著從兜里拿出一沓嶄新的五元錢,「這是二姥爺給你們的見面禮。」
女兒們很驚訝,一時間不知所措,求救地看向孟穗穗。
孟慶武說,「穗穗,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快讓孩子們收下。」
孟穗穗也沒想到二叔會給孩子們錢,她記得爹說過,二叔的腿截肢之後國家給二叔一大筆撫恤金,省著點花夠二叔花一輩子了。
這些錢應該就是那筆撫恤金的其中一部分。
她對女兒們點了點頭,出聲道,「收下吧,謝謝你們二姥爺。」
孟穗穗發話了,女兒們這才把錢收了,甜甜地對孟慶武說謝謝。
孟穗穗在一旁看著,心想她要是有手機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拍照記錄下這溫馨的一幕。
她注意到二叔雖然沒笑,眼神卻溫柔了許多。
二叔至今未婚,無兒無女,不知道是不是看見孩子覺得隔輩親。
現在的二叔跟她記憶中的人完全不一樣,她不知道與世隔絕的二叔為什麼輕易同意幫她的忙,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只要二叔願意從過去中走出來,她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半小時後,飯菜的香味從廚房傳出來。
今天是孩子們跟二叔第一次見面,孟穗穗特意讓大女兒多做幾個菜。
飯好了,孟穗穗親自去請二叔。
二叔下意識拒絕,「我早上吃過了,你們吃。」
孟穗穗說,「別呀,您再吃點兒,老大特意給您多做了幾道菜,那孩子還等著你誇她呢,您就算不給我面子,也給咱家老大一個面子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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