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個時辰,沈一推門而出,從他衣襟上的濕痕不難看出,宋月亮剛才哭的有多凶。
宋星辰張了張嘴,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去看看你二姐吧,她的情緒有些不好。」沈一溫和的開口道。
對沈一一直如兄長般看待,聽到他這麼說,宋星辰忽然很想發飆,可想到沈一是為了救宋月牙才惹得宋月亮情緒不穩,也只能把怨怪的話咽回去。
「我先去看看二姐。」宋星辰與沈一擦肩而過,快步朝屋內走去。
屋裡,宋月亮坐在軟榻上,一手撫摸腹部,一手摸著眼淚,可見是有多難過。
聽著宋月亮壓抑的抽噎聲,宋星辰心疼不已,在心裡把殷野兄妹的祖宗八代問候個遍。
「二姐,你這麼愛哭鼻子,小心生出個小哭人精,會不漂亮的。」宋星辰試圖逗笑宋月亮,但這個時候顯然是沒有效果的。
宋月亮抬頭,眼眶紅的厲害,側了側身子,讓宋星辰坐到她身側。
「星辰,是我連累了大姐,原本該被抓的人是我。可我真的不想讓沈一去冒險,我寧願自己去換大姐回來,也不想他們兩個有事。可我又找不到那些壞人,就算我找得到,他們抓到我,也不一定放了大姐,相公還是會為了救我和那些人走。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怎麼什麼也做不了,只會連累人啊!」宋月亮哭道。
見宋月亮陷入了怪圈裡,一個勁兒的覺得是自己的錯,宋星辰忙握住她的手,安撫道:「二姐,這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沒有人性。不管是大姐,還是你和二姐夫,你們都是無辜的。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任何人有事,你們也不希望對方有事,所以才會在出事的時候,都想替對方來承受劫難,不是嗎?」
「星辰,我……」宋月亮想說什麼,可想到丈夫和大姐都在危險境地中,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頓時哇的大哭起來。
宋星辰知道孕婦情緒愛波動,也能明白宋月亮為何如此激動,可這個時候除了默默的陪著宋月亮,說著一些自己也不確定的安撫話語,當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情急之中,宋星辰竟忘了夜朗交給她的那些勢力,就算不能儘快救出宋月亮,也能多一份救回的希望。
且說在殷野的示意下,殷家五小姐只得放宋月牙自由,但前提是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宋月牙知道這兩人會武功,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內心焦灼不安,面上卻不顯半分,只偶爾要求到屋外透透氣,大多時候都是安靜的坐在屋子裡看書,暗暗思索自救的可能性。
「吃點東西吧。」殷野拎著三隻燒雞回來,將其中一隻遞給宋月牙。
「謝謝,我還不餓。」宋月牙搖頭,實在沒有胃口。
「你不吃,你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的。」殷野皺眉,掃了宋月牙的肚子一眼。
「孩子?」宋月牙迷惑的抬起頭,旋即想起自己現在是『宋月亮』,正是有身孕的女人,忙扯出一副慈母的笑容,點頭道:「是啊,我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的吃不下這麼多,能給一杯水嗎?」
宋月牙撕下一個雞腿,看著殷野問道。
殷野轉身,不多時便打了一壺水進屋,先給宋月牙倒了一杯,隨後自己兄妹倆也一人倒了一杯喝。
「有錢人家的小姐,真是矯情。」五小姐哼了一聲,大口的吃起燒雞來。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且因為練武而食量大,五小姐不多一會就把一隻燒雞吃完。
宋月牙勉強自己吃了一隻雞腿,便沒了胃口,因為是強迫自己吃的,所以吃相看上去緩慢而優雅,但又不做作。
殷野沒發現自己的視線被宋月牙所吸引,吃燒雞的速度也放慢了許多。
「這位姑娘若還想吃,這些都給你吧。」宋月牙將燒雞向前推了推,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站到院子裡漱口。
兄妹倆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只是心態不同罷了。
「哥,你給神醫送信了嗎?」五小姐不客氣的把烤雞拿到身邊,看向殷野問道,顯然是很著急的。
「已經送過了,我約他明日見面。」殷野吃掉最後一口雞肉,回道。
「明天?」五小姐聲音有些高,「為什麼不讓他今天就跟著我們走呢?父親的情況隨時都可能有變化,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
「你我初來京城,並不知道這邊的形式,那沈一既然能有神醫之名,說不定能調動一些你我不能應付的勢力,到時候咱們連京城都離不了,父親才是真的沒希望了。」殷野皺眉,望著宋月牙的背影有些失神。
五小姐一向只對武功感興趣,對自家哥哥又是無比的崇拜和信任,聽他這麼說便也不再追問,只是盯著宋月牙的眼神更為迫切了,生怕一眨眼人質就會消失,再想擄走可就難了。
宋月牙並不知道這兄妹二人的對話,此刻眺望遠方的她,右手正捏按著左手腕的一個小藥包,這是宋星辰給姐妹幾個準備防身用的,奈何一直沒有機會,所以宋月牙只能繼續隱忍。
沈一明日赴約,今日自是有許多的事要準備,並且有很多話要和宋月亮說。
因此宋星辰留下一名暗衛保護二人,便先行回到宋家去,以絕佳的演技讓宋三山夫婦相信,宋月牙是留在醫館陪宋月亮,便也沒多想。
「爹,咱們家的醋坊那邊,也該有成果了吧?」吃過晚飯,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處閒聊。
心中不安的宋星辰,只能把話題引到生意上,這樣才不會露出破綻。
「再有三日開封,到時候咱們一家人一起去,我可是對你這個調味品很期待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和醬油相比。」宋三山哈哈大笑,心裡頭十分的開心。
醋坊那邊正式營業,宋家就又多了一個進項,且不是蠅頭小利的那種,用不了多少年,宋家在商場上就能真正的占有一席之地了。
不過宋三山對宋星辰也更加寵的跟心肝似的,這樣有才又有財運的閨女,明明有本事自己單幹,偏偏以自己不想太累為藉口,讓家裡人都入股醋坊來繼續分一杯羹。
不過為了幾十年後沒有爭端,所以大家入股也是以三十年為限,最終的歸屬權還是宋星辰的,宋家人沒有一個有異議。
「爹就放心好了,只要咱們家宣傳到位,絕對不會比醬油賺的少。窮苦人家雖然不一定捨得買多少,可有錢人家和那些想做小買賣的,定會不少要的。等開封了,我就親自做幾個和醋有關的食物給爹娘品嘗,也會告訴你們醋的妙用。」宋星辰故意賣了個關子。
宋三山夫妻倆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對宋星辰的信任,以及對這個生意的看好。
「對了,杜家那邊傳信來,想要和咱們家合作醋坊的生意,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咱們家一直做的挺隱秘的啊。」宋三山忽然來了一句。
宋星辰想了一下,笑著搖頭道:「無妨,杜家想要找爹合作,說明方子是沒有泄露的。醋坊的人都是死契,他們除非不要命了,否則是不敢背叛主家的。但是合作的事,還請爹回絕了,宋家現在的身家和身份,完全可以自己吃下這一口肥肉。」
「爹也是這麼想的,但用你的話來說,這事得股東們舉手表決才能定案。現在就咱們三口人在,爹自是要聽你這個大股東的,哈哈。」宋三山大笑,帶著幾分揶揄。
宋星辰掩嘴一笑,想到杜家不禁有些為難道:「其實,醬油作坊那邊的生意,宋家也該是收回來的時候了。只是咱們和杜家的交情,現在就說自己獨立,未免不太仗義。可把白花花的銀子給他們分一杯羹,又覺得有違商人的利益,真是有些頭疼啊。」
宋三山點頭,「這事我和你娘也商量過,咱們家不怕賠那些違約金,可和杜家的交情不是一兩天的,現在斷了杜家的一個財路,定會落人口實,說咱們家現在有錢有權了,就不顧當年被杜家照拂的恩情,這樣的名聲可是擔不起的。」
「杜家的事先不急,醬油作坊的合作,還有一年多的約,等到期了再說吧,總有兩全的法子。」宋星辰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明白的很,和杜家接觸合約,杜家定會恨上宋家的。
但說起當年的事,宋家並沒有占多少便宜,是杜家憑藉宋家的豆腐方子和醬油,在餐飲業向龍頭方向發展,雙方應該說是互利互惠。
可這幾年,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雖然在宋家起來之前沒少幫扶過,卻多了些市儈。
就拿醬油這個生意來說,全國都知道是宋家作坊生產的,可想要買醬油去只能去杜家旗下的商鋪,宋家的商鋪里反而賣不得,這份合約簡直是霸王條款。
不過當初簽訂合約的時候,宋家不論是能力還是財力上,的確是有所欠缺,再加上五年的合約並不算久,宋家這才答應的。
「好了,難得家裡最近太平,你們父女倆就不要張口生意,閉口生意的,咱們就不能閒話家常嗎?當初在老家的時候,家裡雖然窮,可一家人天天都能見著面,現在想想還挺懷念那會的。」宋呂氏原本是想讓爺倆歇一會,可說著說著就嘆息起來。
宋星辰眸光一閃,不敢說宋月牙被綁架,還有沈一被威脅的事,便撒嬌賣萌的掛到宋呂氏身上,和小時候一樣的黏糊人。
「娘這是初老症的症狀啊,人懷念以前是可以,但可也要懂得享受現在,否則豈不是虧大了?」宋星辰抱著宋呂氏的脖子,小聲道:「娘再嘆氣就不好看了,小心爹有別的心思。」
「他敢!」宋呂氏剜了宋三山一眼,嘴裡一哼。
「你這丫頭,是怕你爹有幾天舒坦日子過,非得把你娘的火氣勾起來是吧?」宋三山也瞪眼,不過瞪的是宋星辰。
「誰讓你瞪我老閨女的?我老閨女這是擔心她娘,也證明你不妥靠。」宋呂氏立即開火。
宋三山一拍腦門,抱怨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媳婦娃子都不信我,還叫人咋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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