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的話里打著富餘呢。
什麼叫【改過向善】,什麼叫【日子實在過不下】,這些都在他說。
他說沒改就是沒改,他說日子還能過,那就是還能過。
安國民、牛秀花卻聽不出來,見項南還願意管安永壽、安永康,也就不再跟他鬧了。
可是,等他們回去之後,安永壽、安永康發現,他們還是進不去項南家,進不去麗人服裝廠,在縣裡吃飯還是掛不了賬。
因此只好又去求安國民、牛秀花幫他們出頭。
安國民、牛秀花卻不想再折騰了。
一來,永福、永壽、永康都已經結了婚,都已經分出去單過了。他們做老人的,不好再插手管兄弟之間的事,管得多了招埋怨;
二來,項南這些年幹得其實不錯,對他們兄弟也算是盡了心了。而永壽、永康這些年的墮落,他們也是看在眼裡的。
好好的日子不知道過,就知道想法占大哥便宜。這樣的做法其實不行。親兄弟也得明算賬,這些年,永壽、永康在縣城掛得帳都兩萬多,讓他倆還怎麼好意思開口。
三來,他倆養老往後還是看項南。永壽、永康基本是指望不上的。可要是把項南給惹惱了,到時候誰替他們養老?!
項南現在就有點不待見他們了。他們要再幫永壽、永康胡鬧,到時候,項南真的不認他兩夫妻,那他兩夫妻可就完了。
所以安國民、牛秀花都沒動,反把永壽、永康訓了一頓,讓他們回城裡都好好幹活,踏踏實實過日子。
永壽、永康聽沒聽,項南不是太清楚,反正只要他倆不來煩他,他耳邊清淨就是了。
……
十一月份,進入冬季。
金灘村進入農閒季節,與之相反,麗人服裝廠卻是熱火朝天。
新一輪的招工開始進行,這次招工,人數高達三百人之多,因此方圓十里八鄉,甚至縣裡的人都來報名。
畢竟這年頭,國營廠紛紛陷入經營困境,縣裡的人日子也不好過。
而進入冬季,項南忙完果園的事後,也開始在家寫《江山如此多嬌》第二卷。
《江山如此多嬌》第二卷,講述的是進入民國後,亂石溝村民的生活。
社會動盪、軍閥混戰、土匪橫行,舊的傳統、新的觀念,在這個小山村也發生了碰撞,迸射出了無數火花……
而就在他埋頭創作之時,由燕京電視藝術中心製作的《趟過男人河的女人》正式推出,隨即引來收視熱潮。
一方面故事的確是好故事,講述一個女人如何走出大山,走向城市的故事。既有艱苦奮鬥,又有兒女情長,故事跌宕,感情真摯,自然受歡迎。
一方面也怪當時內地電視劇產量不足,以至於但凡是好電視劇就受歡迎。換到現在,這類農村題材的苦情戲,就沒那麼多受眾了。
《趟過男人河的女人》的熱播,不僅令幾位主演聲名鵲起,也令項南的知名度陡增,成為文壇薄有名氣的人。
而他的同名原著小說,《趟過男人河的女人》,也在出版兩年之後迎來銷售熱潮。人民文藝出版社再版了八十萬冊,才滿足了讀者的需求。這也為項南帶來了十餘萬的稿酬。
更令他高興的是,各地的影視工作者,看到《趟過男人河的女人》如此受寵後,也不禁重視起了項南這位新秀作家的作品。
他們隨後都翻看了項南的小說,發現他的作品故事性、藝術性都很不錯,很適合改編成影視劇。
因此陸陸續續有電影廠、電視台向項南遞來橄欖枝,希望能夠改編他的文學作品。
像《賀蘭雪》、《呼嘯山鄉》、《在希望的田野上》、《古廟喋血》、《狼毒花》等作品,都很受歡迎。
項南也不玩矜持,有人要基本就給。
現在是他提升人氣的大好機會,他不想錯過。
九零年代是作家借影視劇成名的黃金期。資本尚未湧入娛樂圈,電視劇還是注重故事性、藝術性的,所以好作家的好作品最受歡迎。
像王搠、海啱、瓊搖、金鏞、粱佐、高滿堂都是因為能出好作品,好劇本,所以馳名一時。
可再過幾年,等資本進入娛樂圈。到時候,電視劇只注重演員紅不紅。什麼故事性,什麼藝術性通通一邊去。
就算是金鏞劇、海啱劇、瓊搖劇,沒有流量明星,照樣不好使,照樣沒人看。
所以他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而因為《趟過男人河的女人》的爆火,現在他的小說影視改編權費也水漲船高。
之前《趟過男人河的女人》只賣了一萬。現在都是五萬起步,十萬、十五萬。
雖然達不到後世,影視大IP動輒百萬的程度,但在當時而言,也算是很不錯的價碼了。
……
而《趟過男人河的女人》的熱播,還讓全國民眾第一次知道了西海固。
西海固窮甲天下!
很多生活在沿海地區,生活在大城市裡的人,第一次知道,天下還有這麼窮的地方兒。
沒有地種,沒有水喝,兄弟幾個人穿一條褲子,為一頭毛驢就能賣女兒……窮得簡直都超出他們的想像。
一時間輿論紛紛關注這個窮地方,那裡的人,是否真的是過著這樣的生活,是否真的如此窮困、如此落後……
成批成批的記者前去訪問,前去報道,而發回的新聞,也讓民眾大吃一驚。
原來全中國果然還有這樣窮困的地方。
窮得一天三頓是洋芋,窮得喝水都要走七里地,窮得為口水窖、為頭毛驢都肯嫁人,窮得教室沒有玻璃,用塑料布來封窗戶,窮得學生沒有粉筆,蹲地上用樹枝寫字……
這樣的照片刊登在報紙上,這樣的畫面出現在電視上,一時間全國譁然。
西海固一下子出了名,勾起了讀者不知多少熱淚。
全國各地捐款的、捐物的蜂擁而至,支援這個窮地方。
而當地的,市裡的,省里的人,都被叫去談話,讓他們採取措施,改善民眾的生活。
所謂井無壓力不出油,人無壓力輕飄飄。
在上級的壓力和支持下,人們的動力被激發出來。
玉泉營公路、玉泉營揚水站的建設,正式被提上日程。
與此同時,吊莊移民計劃,也在加速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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