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眼看鐘躍民就要走到周曉白、羅芸跟前時,項南忽然身子一晃,噗通一聲就掉進河裡,「救命啊~」
鍾躍民見狀,趕緊飛撲過來。
袁軍、鄭桐等人也都趕了過來。
周曉白、羅芸都吃了一驚,駐足觀看。
就見鍾躍民一個飛撲,跳進水裡,將在水裡掙扎的項南推上了岸,自己也被凍得瑟瑟發抖,臉蛋發白。
「小寧偉,小寧偉,你沒事吧!」袁軍拍打著項南的臉蛋道。
項南閉上眼睛,假裝昏迷。
鍾躍民一見,立刻大聲道,「快,送衛生室!」說著,就背起項南朝衛生室跑去。
鄭桐跟著跑了幾步,忽然又兜了回來,把項南釣得四條魚給帶上了。
……
周曉白看到這一幕,都不禁眼睛發光,「哎,羅芸你看,那個男生挺有正義感的。」
「哼,難說,我看他倒像個小流氓。」羅芸撇撇嘴道,「剛才他看咱們的眼神,多下流啊~」
「是你看錯了吧?我怎麼沒注意?」周曉白搖頭道。
羅芸微微一笑。
周曉白的爸爸治家嚴謹,對女兒管教得十分嚴格。
雖然現在外面亂成一團,年輕人都不上學,又是打群架,又是拔份兒,又是拍婆子。但是他依舊要求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埋頭苦讀,用心學習。
所以令周曉白對外界變化一概不知,還是那個學校里的三好學生。
相比起來,羅芸的經歷就複雜多了。
她一看就知道,剛剛向她們走來的鐘躍民打算拍婆子,所以第一印象自然不佳。
……
鍾躍民背著項南衝進了衛生室。
醫生一聽說是溺水,趕緊幫項南控水,做心肺復甦按摩。
項南原本就會水,之所以裝暈,就是為了避免鍾躍民和周曉白搭上。
現在見效果已經達到,便就坡下驢,吐出一口喝水,假裝醒了過來。
「躍民哥,我這是在哪兒?」他假裝虛弱的問道。
「沒事,你這是在衛生室呢。」鍾躍民拍拍他的手道。
「小寧偉,以後可別再釣魚了。萬一再掉下去,沒人救你,你小命兒可就沒了。」袁軍勸道。
「對啊,早提醒過你的,多危險啊。」鄭桐也道,「以後可別這麼淘氣了。」
「我也不想釣魚的。可家裡沒飯吃了,我就想釣幾條魚嘛。」項南解釋道。肚子也適時地叫了兩聲,咕咕,一聽就知道是真餓了。
聽他這麼說,大家都沉默下來。
這年頭誰都挨餓。他們這些人還好說,好歹也算大人了,飢一頓飽一頓也沒什麼。實在餓得很了,找同學,找朋友,也能混上一口吃喝。
但項南太小了,才十歲,這麼大點兒的孩子,就算餓了能找誰去?!
……
「好了,孩子沒事了,你們快回家吧。把濕衣服脫下來,小心別凍感冒了。」醫生又囑咐道。
鍾躍民等人一聽,背著項南出了衛生室,回了大院兒。
「小寧偉,你先換上衣服,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鍾躍民說道。
袁軍也張羅著給項南燒水喝,鄭桐則四處去找生薑,說薑湯水能夠驅寒。
他們這些人雖然自稱頑主,但其實心地都還是不錯的。尤其對朋友,更是義膽包身。
項南換了衣服,躺在床上,裹著被子,喝著熱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其實以他的內功,別說數九隆冬掉進河裡。就算在冰窟窿里待上一個小時,也不會落下病根兒。
片刻之後,鍾躍民就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包蛋糕。
「小寧偉,快吃吧~」他笑著招呼道。
「蛋糕?!從哪弄得?你還有錢?」袁軍一見,驚訝的問道。
現在是月末的二十六號,他們的錢早就花沒了。他們的家長大都被下放了,沒人約束他們。又是十來歲的孩子,缺乏自制力。
因此每月十五元的補助,剛發下來,就被他們造個罄盡。不到二十號,基本都花得一乾二淨了,所以只能到處蹭吃蹭喝。
正應了那句話,上半個月緊吃,下半個月吃緊。
鍾躍民、袁軍都是這德行。只有鄭桐好一些,因為他媽還在,不過也不富裕就是了。
鍾躍民擺擺手,沒有對蛋糕的來源做解釋。
其實他是把自己的一雙軍鞋抵給了副食店,才換來的。
「躍民哥,我……」項南很不好意思,他知道鍾躍民這蛋糕,肯定來得不容易。
「別說話,快吃吧~」鍾躍民笑道,「鄭桐,倒杯熱水過來。」
項南本就餓得狠了,見狀便也就吃了起來。
其實蛋糕對他來說,本不是什麼稀罕物。現實生活中,他甚至都不會吃。太油、太甜、太膩,吃了容易發胖。
但現在兩天沒吃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別說是蛋糕了,就算是餿窩頭,他都肯吃下去。
真應了那句話,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也不甜。
「躍民哥,謝謝你,我以後一定報答你。」吃了兩塊蛋糕,項南肚子好受多了,笑著向鍾躍民道。
「行,哥等著呢。」鍾躍民笑道,並沒指望項南能報答他。
……
說著話,寧勇也回來了。
得知弟弟因為餓,跑去釣魚,結果差點被淹死,他也挺後悔的,「小偉,都是哥不好,沒能照顧好你,哥不是人。」
「哥,別這麼說,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項南安慰他道。
寧偉、寧勇兄弟倆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就是兩個男生,都沒有自律的能力。爸媽一被下放之後,兩個孩子失去管教,所以才過得日子不像日子。
「寧勇,你以後要照顧好你弟弟。」鍾躍民開口勸道,「以後花錢要慎重些,別那麼大手大腳的了。你沒錢了能混口吃的,讓你弟弟怎麼辦呢,在家餓死麼?」
「我知道了。」寧勇點了點頭。
「行了,沒事了,我們先走了,以後有事再說話。」鍾躍民道,隨後帶著袁軍、鄭桐他們走了。
「哥,你吃蛋糕。」項南把蛋糕遞給寧勇道。
「哥不吃,你吃吧。」寧勇擺擺手道。
「哥,我還釣了幾條魚呢,晚上咱熬魚吃吧。」項南又道。
「嗯。」寧勇點了點頭。
他本來是不想吃魚的,畢竟弟弟差點因此送命。但釣都釣來了,就這麼扔了,也實在可惜,所以便硬著頭皮去熬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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