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姿色不差的女人,半個小時前,和你濃情蜜意,卿卿我我,要跟你滾床單,半個小時後,卻想要你的命,你會有什麼感受?
當秦曉路踏進廟堂後,那三個好像木樁倚立在牆下的蒙面黑衣人,便身影晃動,仿佛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在門口處一字橫開,把門堵住。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當然是不讓秦曉路離開的意思。
秦曉路的感受自然是不好的,但是,他偏偏笑了笑,看著柳青青的曼妙背影,嘆了口氣,道:「原來,你並非單純給我講故事,還要其他的東西。」
柳青青沒有回頭:「哦,什麼東西?」
秦曉路道:「在旅館,你見我久久沒有中毒酒跡象,便失了信心,把我引來此地,伏下高手,取我性命。哎,人家講故事要錢,你卻是要命。」
柳青青格格一笑,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盯著秦曉路:「你好像沒有害怕。」
秦曉路道:「三更半夜,老山野林,破落古廟,身邊還有四個殺人不眨眼的一流武功高手,說不害怕一定是假話。」
柳青青緩緩道:「通常劇毒,異味不免,敢在這片老山行走的人,江湖閱歷決計不淺,不難分辨。所以,只能放點氣味清淡的迷幻藥物,只要你和我上了床,然後,你就會在快樂中忘了很多東西。」
秦曉路嘆息道:「姑娘何苦如此糟蹋自己?」
柳青青美眸里掠過一絲異彩:「你憐惜我?」
秦曉路道:「我以為,傷害一個人,未必要傷害自己。」
柳青青緩緩道:「可能你忘了我剛才說話,喝了迷幻之酒,會忘了很多東西,譬如,戒備。」
秦曉路目光一閃,道:「你是趁他迷幻之時,盤問他?」
柳青青道:「洪則剛只是其中一個。」
秦曉路道:「為什麼?」
「這裡,便是女人村,我是村長,」柳青青輕輕道,「女人村,也是祖國邊陲的最後一扇門,在這裡,我絕不允許放出任何一個出賣祖國的賊子。為了祖國,休說我個人貞節,便是所有女人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
秦曉路心頭大震,肅然起敬。
但是,他的心,又隱隱作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據我所知,洪則剛是中堅正直之人,乃執行任務跨越這邊的……」
柳青青冷冷道:「實則,他已為西方收買,並暗中有業務往來。瑞士銀行隱蔽著他上億存款,我已把他的賬號套出,並遞交上去。估計,你此次前來,便是上頭尚有疑惑,進行核實一下吧。」
秦曉路微微點頭,道:「嗯,所以,跟你打個商量。」
柳青青道:「你說。」
秦曉路道:「旅館那幾個留著。」
柳青青看著他,忽然笑一笑,道:「憑什麼,就憑你我這陣對話,你就是個好人?嘿嘿,表面道貌岸然,實質為非作歹的,我見多去了。」
秦曉路微微皺眉:「姑娘,那你待如何才相信?」
柳青青嬌驗一板,道:「除非,你老老實實被我迷倒,和我上床,然後由我一一盤問,你不得作任何反抗。那樣我才徹徹底底相信你。」
秦曉路臉色一沉,臉色不好看了。
要知道,現在的秦曉路,絕對不是四年前的秦曉路。四年前的秦曉路,單純,淡泊,好像一條清澈的溪流,簡單的一目了然。但是,經歷了四年的滄桑,槍林彈雨中浴血奮戰、各種生死邊緣的淬鍊,如今的他,就宛如一囗深不見底的古井,看似很平靜什麼也沒有,但實質上,里下隱藏了太多太多秘密。這些秘密,隨便一個都能影響一方,又豈能與人透露?
所以,他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如果,你一定要堅持,我會把整個女人村從此抹去。」
柳青青粉臉色變,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的三個黑衣人中間那個冷笑一聲,發出些許蒼老的沙音,卻是個老婦聲音:「你有多少斤量,讓老身掂量掂量!」
這婦人當屬狠人,也不顧忌對人背後下手有失武者風度,說干就干,一個沖步,雙掌齊出,一招「雙鬼拍門」徑取秦曉路腰背。
砰砰!
秦曉路站在當地,沒有回頭,反手拍出兩掌,仿佛極是隨意的模樣,卻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無比的幾乎同時的碰到了她的雙掌,婦人頓時宛似紙片般飄退,背撞在門框上,逢!門框被撞的向外歪出盈尺,頂上的磚頭倒塌一片,幸得當年建築還算硬朗,主體無傷。但縱使如此,也使得該婦人灰頭土臉,輕哼一聲,捂著胸口,瞪著秦曉路,作聲不得。
左右兩個黑衣人顯然並沒有從她身上得到教訓,雙雙一聲輕叱,搶步前沖,一左一右,向秦曉路疾攻。
秦曉路淡淡道:「拳頭無眼,請別考驗我的仁慈。」
他忽然向後退了一步,不知如何,以背後兩人的攻擊密度,他是穿不過去的,但是,他偏偏過去了,兩個黑衣人反而與他擦肩而過到了前面去了,招式自然走空,來不及應變,秦曉路雙手探處,已抓住了二人的後頸,一提一送,啪逢,雙雙被扔在神案上,把油燈震的躍起有尺,柳青青左手伸出把油燈捏住,右手在神案上一按,上面躺著有點不夠雅觀的黑衣人仿佛被彈簧彈起,倒飛出去,回到她們原來的位置,而且還站立著保持著出手之前模樣,似乎沒有動過,這比較神奇。
但是,這兩個也沉默了。
這一刻,她們才知道和秦曉路的差距,不,不是差距,而是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同時,也明白了,為何,連女人村武功最好的柳青青都沒有把握對付此人,才暗中發信息讓她們一起來。
柳青青放下油燈,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秦曉路:「可以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嗎?」
秦曉路道:「通過諸多努力暗中摸索追查,以夏侯林為首一伙人,與越南軍政有秘密交易,我花了不知多少代價才取得他的信任,陪他同去。我的目的,一個當然是摧毀這條線,二則是追查洪則剛是否賣國屬實。所以,如果你把他們幹掉了,不說我的努力付諸東流,洪則剛事件也將成懸案,你也逃不掉殺害無辜責任。」
柳青青一呆,道:「那瑞士的銀行賬戶怎麼說?」
秦曉路淡淡道:「洪則剛曾為祖國效力八個年頭,又豈能某一單方證據否定?又有誰敢保證,不是某些有心人的栽贓離間?」
柳青青沉吟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秦曉路道:「什麼事?」
柳青青道:「以前就不說了,你說,現在交通那麼發達,出境坐飛機非常便利,為什麼,偏偏走陸路呢?」
秦曉路笑笑,道:「你以為那安檢部門是擺設的?何況,某些被列上暗榜的人,尤其著重關注,他們自然也是心中有數,即便是成功九十九次,有那麼一次失手,便徹徹底底完蛋了,所以,他們不敢冒險,寧願辛苦雙腿,至少,能最大程度保住小命。」
柳青青恍然:「原來如此。」
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秦曉路抱拳道:「謝謝。」
柳青青視線下移,看著他掛在腰上的竹棒,似乎一下出神,怔怔道:「這是血竹,你是如何得到的?」
秦曉路道:「什麼血竹?」
柳青青詫異道:「血竹,便是靈魂之竹,你不知道?」
原來,秦曉路一路行來,途中在竹棒尾端鑽了個孔,以匙扣圈進然後掛在皮帶上。
他取下竹棒,摸了摸,道:「如果我說,早時你進入我的房間,與我喝酒,便是它發出微震警告與我,你相信麼?」
柳青青點頭:「我信。我剛才說了,它是有靈魂的竹。能讓我看看嗎?」
秦曉路沒有任何猶豫,將竹棒遞給她。
柳青青眼裡又是一亮,他竟然知道此物稀罕卻仍然交給她,相信她。
或許,你可以認為秦曉路自負武功了得不懼她占為己有,但是,柳青青武功決計不弱,她不敵秦曉路,逃遁卻是綽綽有餘。一旦她鑽進這崇山峻岭之中,宛如神龍入海,再難尋覓。更何況,他肩上任務未完成,夏侯林等人還在人家掌握之中,不可能為件什麼寶物與人反臉,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柳青青玉手輕撫竹棒,宛似撫摸著情人般溫柔,柔聲道:「你知道麼,血竹,納天地之靈氣,歷數百年後,一絲靈智生出,能駕馭一片森林,倘若認了有緣之主,使之避凶趨吉最是寶貴,也許還有一些功能,我就不知啦。」
她又道:「但天道無常,一般來說,當血竹激活靈智,便會勾動雷劫扼殺。此竹棒渾身漆黑,當是遭過雷劫了,當真可惜。但奇怪的是,竟然隱隱約約有那麼一絲絲異樣暗流,說明它的意志非常堅強,似乎為某人某事而執著眷戀,這倒是神奇之至。」
秦曉路心中暗動,油生一絲心酸。十多年,陪伴著他的,是那一片竹林,感情之深,舉世之上,又有何人何物比得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其實,這一句話是錯的。
每一個生命都是有感情的,草木也有生命,只不過,往往,在它們靈智未來之前,便被剝奪了生命罷了。
秦曉路道:「就是有點兒長了,也粗了點,如果像支簫管那般,就好多了。」
柳青青笑道:「遇上我是你的福氣,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秦曉路猶豫一下,道:「會不會對它有所損害?」
柳青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道:「這就難怪它那麼執著和依戀了,原來你也對它那麼深的感情。你放心便是。」
她抬頭看著門口的三個黑衣人,道:「三位長老,方才,他手下留情了,你們是不是要回報一下呢?」
三個黑衣人立刻拱手齊聲道:「是。」
柳青青把竹棒交給其中一個,道:「天亮前交給我。」
「是。」
三個應聲轉身而去。
柳青青道:「她們三個懂得巫術,可以通過某些語言與血竹勾通,安撫它的情緒,把它改變形狀。」
秦曉路道:「謝謝你。」
柳青青伸了個懶腰,道:「現在時候尚早,你打算在這裡等,還是……」
秦曉路道:「我想睡覺。」
柳青青道:「跟我想到一塊。」
她笑笑道:「你還拒絕我嗎?」
秦曉路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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