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而來的你 第7章不棄

    葉湑一路暢然無阻地穿過九折迴廊,下了樓,步入正堂大廳,暖黃的燈光照徹光潔地面,拉扯出兩道虛長的人影。

    她知道,言子墨一直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直到值班的大堂經理的曖昧目光都飄了過來,葉湑方覺得事態不大對,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言氏是一個帝國,尤其在歸入言子墨的手裡之後,近乎是東征西討,將s市過半的商業圈納入羽翼之下,可以說,他大半年的時間開疆拓土,要拿下區區一個沅芷香榭實在不費吹灰之力。

    這個飯店是他的?

    這個認知真是有夠讓人受挫的。

    她腳步匆匆地離開此處,高跟鞋的砸在瓷地上的聲音清脆鏗鏘,出了旋轉門,清新的風飄渡而至,葉湑長長地一聲嘆息,從包里流暢地掏出餐巾紙將紅唇一抹,此時,言子墨也終於跟了上來。

    葉湑沒有回頭地問了一句:「言少舍下員工跑出來是不是不大好?」

    言子墨勾唇含笑,「我六點約的人,今天提前了一點,所以七點的時候就吃完了。」

    吃完了還在飯店?

    葉湑陡然轉身,困惑又緊張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難道你知道我要來嗎?」他在那扇未完全合上的門外,究竟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的笑話了?

    「不知道。」他吐出兩個字,葉湑稍稍放下心,但在言子墨的面前,永遠不要有慶幸這種感覺,葉湑卻忘記了這條鐵律,果然,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用一句話推翻她所有的好心情——

    「不過,我今天走的時候,發現領帶落在飯店了,一定是吃的太開心,順手解了扔在地上了,我回來拿,正巧迴轉來的時候大堂經理告訴我有一個長得很像你的女人進了203包間。」

    「……」

    言大少為什麼要為了一條對於他金庫而言九牛之一毛的領帶返回來?大堂經理為什麼要認識她?葉湑已經在風中凌亂了。

    有些憤然地瞥了得意的某人一眼,葉湑高跟鞋一轉,這便準備要走了。

    一轉身胳膊又被言子墨拉住,她沒好氣地抽回來,「言少不要逼我用防狼術這種不入流的招數。」

    言子墨聞言挑了挑眉,他將身半傾著靠下來,似笑非笑地調戲她:「如果用手的話,我不介意的。」

    「……」

    她怎麼就以為言子墨當了總裁就會是什么正經的人呢?葉湑怒瞪了言子墨一眼,最後托著一隻胳膊頭也不回地走了,待走到臨時停車位,卻發覺自己那輛藍色的私家車不見了!

    難怪他一直有恃無恐的!

    葉湑蹬著高跟鞋又匆匆跑回來,對著尚在原地偷笑的言子墨怒喝:「無恥!」

    言子墨的笑容驟然凝在唇角眉梢,他心頭升起淡淡的不悅,他素來在葉湑面前不太看重臉面,若是尋常打趣他絕對會欣然笑納,但是此刻他能感覺到葉湑的認真。

    她是很認真地在罵他。

    這感覺很不爽。

    「我怎麼了?」他這聲音聽著,像是有一點……撒嬌?

    葉湑以前就常被他這種人畜無害的聲音所迷惑,如今與他卻終歸是事與願違,青黴素打多了還會免疫,她早就對他這種賣萌不感冒了。沒想到三年過去,他還是老一套。都掉牙了。

    「言大少,我數十秒鐘,若是你不把我的車還回來,我會告你侵犯我的私人財產。」她完全是公事公辦地回答的。

    言子墨一愣,但還是條分縷析地明白了,「你的車被偷了?」

    他竟然還跟她裝不知道!

    葉湑簡直是欲哭無淚。她一向有個壞毛病,但凡是小物件,總是容易弄丟,譬如鑰匙錢卡之類的,她的車鑰匙也掉過,後來便不敢隨意帶在身上了,果然,她下車抽鑰匙的時候一不小心又把鑰匙弄丟了!


    可恨他竟然趁虛而入!他還給她裝無辜!

    葉湑沉怒地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才勉強自己鎮定下來,「言少,你的啞謎打得太多了,謎底我已經不想知道了,現在請把我的車還給我,我剛出院,明天還要上班,我需要休息。」

    言子墨也皺眉說道:「你要休息,難道我會不讓嗎?問題是,你車丟了,你就這麼信誓旦旦地說是我乾的?證據?葉湑,我喜歡開玩笑不錯,但是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將一切壞事的帽子都扣到我的頭上,有沒有想到我也是會難過的?」

    他難得這麼認真地看著她,這麼冷靜地和他說話。甚至,這樣的話里,還帶著一份沉澱了幾許滄桑的溫柔。

    葉湑陡然迷惑了:難道真的不是他?

    原本她是生氣,現在知道不是他了以後,她又開始傷心了。那車雖然不是什麼名牌車,但是也是她省吃儉用攢了一年積蓄才買下的,沒了它根本不方便上班的好不?

    疑惑地看了言子墨最後一眼,她咬著唇問:「真不是你?」

    言子墨疾步上前扯住葉湑的袖子,她驚訝,言子墨冷靜地說:「這裡有監控錄像,我把它調出來給你看。」

    不得不說,偷車的是個老手,知道監控的死角,全程僅僅只留了一個背影。虎背熊腰的,大約是中年人,帶著一個藏青色的棒球帽,撿鑰匙、開車門、上車,所有的動作都流暢到完美,只有右腳踏上轎車之時,那張臉轉了約莫三十度,放大了看,就能看到一張嘲諷哂笑的嘴。而以上部位,則嚴實地被埋在了帽檐底下。

    看了這樣的監控,葉湑氣餒地癱坐下來,眼裡已經多了幾分失落的晶瑩。她從來不會撞到天下掉下來的餡餅,倒是被一塊一塊的板兒磚砸得頭破血流的。

    她甚至有些悲催地想,言子墨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一定會嘲諷她幾句,最起碼要罵她不長心眼兒的,畢竟以前她每一回掉東西他都要這麼說的。

    可是,他卻在監控視頻前面握住了她的手,溫熱潮濕的手心,繭子磨得她的手背沙沙的癢,葉湑沒有力氣拒絕了,言子墨遲疑了一下,「這件事交給我去查,我先送你回家。」

    葉湑輸不起那輛車,可她更不想和言子墨有任何的交集。但以現在的時間點來說,根本就沒有到她家的公交,她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上了言子墨的車。

    言子墨以前是開雲霄飛車的那種人,開車永遠是將車速飆到最高限速範圍的臨界值,擦邊球了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是現在他開得很穩,整個車裡也沒人說話,安靜地駛出了二十分鐘。

    最後言子墨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阿湑,你不要擔心,我會找回來的。」

    「不需要。」葉湑搖下車窗,將頭轉過去,看著飛馳倒退的身後景致,一派絢麗的霓虹燈影,她淡然地回道,「以你言少通天徹地的本事和這跨連黑白的人脈,我絕對相信你有說這話的資本,不過我的那輛破車不值什麼錢,言少不用如此大費周折。」

    言子墨聞言皺眉,「你跟我客氣什麼?」

    葉湑挑著唇角問:「我哪有膽兒敢跟言少不客氣?」

    「不要這麼喊我。」言子墨的心情很不好,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使力,隱約可見一抹蒼白。

    不要這麼喊他又要怎麼喊他?難道如三年前一樣傻兮兮地叫他「子墨」?呵,有些往事不可回味,更沒有昨日重現的必要。

    人生在世,能遇上某種意義上的渣男也是一種歷練,她姑妄當做一場情劫好了。現如今,回憶都冷了,夢也都散了,她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糾纏下去的必要。

    葉湑沒有再說話。

    車開回小區的停車場,葉湑下車的時候半分留戀都沒有,用力地關上了車門,然後公式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做足了恭敬的神態。

    言子墨下車,幾步繞過引擎蓋,停在她身前,一手扶著反光鏡凝視她,「葉湑,晚上一個人去上班不大安全,明天晚上我來接你。」

    「不用了。」葉湑垂著眼眸淡淡地說,「言少日理萬機的人物,實在沒必要為一個普通的員工紆尊降貴,更何況,我也不希望成為眾矢之的。」

    「葉湑,你簡直是……」言子墨無奈他何,壓抑著火氣,「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應該是怨責才有資格說原諒吧。」葉湑的語氣該死的平靜如止水,卻在他激盪的心湖裡訇然砸下最後一塊落石,「我不怪你,說什麼原諒?」說完就轉身上去了。

    《戀愛大全》裡說:恨就意味著愛,有多恨就有多愛。而不怪,則意味著曾經傷害,可惜對方已經再沒了感覺與火花。建議,誠摯放手,相忘江湖。

    真是去他媽的相忘於江湖!言子墨以前風流成性,花間蕩漾,且是個萬夫不當的刺頭,遇到了葉湑,他拔光了一身的刺,虔誠又卑微地祈求相濡以沫,可是為什麼總是那樣的難?

    氣餒失落傷心的時候,恍惚之中又想起那肆意放縱的一年多,那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不是嗎?對,讀什麼《戀愛大全》,他一個花叢老手,讀什麼戀愛紅皮書、藍皮書,要讀就讀岳飛的《滿江紅》。

    待重頭,收拾舊山河。

    那一晚,言子墨徹夜不成眠,床頭柜上的檯燈亮了一宿,第二日頂著兩個黑眼圈上班的言子墨,機智地選擇了一款墨鏡,直接冷漠地走進了電梯,惹得公司的女員工頻頻回顧,大感意外:老闆穿西裝戴墨鏡,是要玩非主流嗎,唔,有待考證……



第7章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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