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掘墓 第五章 橫斷山脈

    看著胖子那青筋暴怒的模樣，著實把我嚇了一跳。老實說，即便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我要和這胖子幹上，那肯定是打不贏的，不過要跑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現在，我是有傷在身，真要是幹起來，鐵定吃大虧。

    我急忙後退兩步，心裡卻是有些莫名其妙。這胖子是怎麼回事，不去就不去嘛，我倆又不熟，也不怕得罪不得罪的，有必要擺出這麼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嗎？

    胖子盯著我，臉上的肥肉不停的在抖，小小的眼睛裡面一對黑黝黝的眸子閃動著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是尹先生叫我來找你的，而且這圖也是他給我看的！」我強作鎮定，說話的聲音卻是顯得很沒底氣。

    胖子眼珠子一轉，想了想，表情緩和了一些，說道：「那姓尹的那王八蛋有沒有告訴你，這斗是什麼路子？」胖子說著，指了指還攤在那小竹桌上的地圖。

    我根本就聽不懂他說的是個啥意思，不過從他的話中也能猜到個大概，同時想到姓尹的說過的什麼建木，炎黃之類的，於是便決定編一套胡話騙一騙這胖子。

    「尹先生並沒有細說，他只是告訴我與黃帝的建木有關係！」其實我這也不能算是胡話，因為姓尹的當時確實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老實說，其實自打遇到這姓尹的以來，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被他牽著走了，而我又這麼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勾，真是有夠賤的。我只能說，或許姓尹的那傢伙很好的將我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讓我對於這樣的事情慾罷不能。

    胖子聽我如此一說，撓了撓頭，道：「他媽的，你等會！」說著，胖子從將放在桌上的手機拿了起來，撥通的一個電話。

    「喂，老尹。你他娘的什麼意思，叫個黃毛小子來找胖爺。」聽起來，胖子應該是和姓尹的在通話，不過，我這裡卻是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

    「你別他年的扯你那套有的沒的，前些年我和老吳因為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整得夠慘的了，胖爺我才不信你呢！」

    「你他娘的少唬我，橫斷山脈，什麼叫橫斷山脈，他媽的連條像樣的龍脈都沒有，怎麼可能有肥斗。就是有龍脈，那也是條被斬成千百段的死龍，那個瞎了眼的會選那裡。」

    「那你的意思，那裡可能會有最早期的青銅器。但是這玩意是有價無市，根本就沒幾個人會買。」

    「行了行了，你他娘的有什麼事情總是來麻煩胖爺。得，胖爺現在年紀大了，不比得當年大浪淘沙。我找個人替我去了！」

    說完，胖子把電話掛斷，有些不爽的將手機丟在了桌子上。隨後，胖子將地圖丟給我，叫我收好。

    聽剛才胖子和姓尹的說的話，這胖子似乎不願意跟我一起去汶川。其實就在剛才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了。姓尹的不是說那地方能夠找到與我身上的紋身有關的線索嗎，那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我仔細的查過，姓尹的在地圖上畫的那個圈屬於山區，但是距離汶川縣城其實也不算太遠，最多我到了汶川，找個當地的嚮導帶我進去就是了。即便是要找嚮導，花個一兩千塊錢都頂了天，犯不著跑北京來的。

    我都有心要離開，但是胖子卻說道：「行了，我找個人帶你去，不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至於分成的問題，你們兩個人自己談吧！」說著，胖子又將手機拿了起來。

    嘿，這倒是讓我很意外，這胖子自己說不去，卻有要找個人陪我去，難不成剛才姓尹的真跟他說了些什麼。

    很快，胖子的電話撥通了。

    「喂，老爺子，我，胖子。對，老尹這裡有個活，讓你來。我？胖爺前些年折騰夠了，想過點安生日子。肥斗，老尹說的你還不信。行，我叫人直接來找你。」

    胖子掛斷電話之後，沖我嘿嘿一笑說道：「小子，算你運氣好，胖爺我幫幫你。一會我把地址給你，去你找韓老爺子，他會出手的。」之後，胖子給了我一個地址便奏起哀樂將我趕了出來。

    胖子的態度讓我很是不爽，於是打了個電話跟姓尹的聯繫，說我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我之所以會跟姓尹的打個招呼，主要還是人家出了錢，我至少得知會人家一聲。畢竟，那一萬塊錢已經有兩千多還給了我那幫我墊付了醫藥費的哥們了。

    姓尹的一聽我要一個人去，沒有說話，只是問了胖子怎麼說，於是我就將那胖子叫我去找一個叫什麼韓老爺子的人說了出來。姓尹的沉吟了片刻，只說了一句話：「你去找韓老爺子。」

    在掛斷電話之後，我走出了潘家園，找了輛出租車直奔胖子給我的那個地址。司機帶著我在北京城裡轉來轉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坑了，直到一個小時之後，我才到達目的地。

    這裡是北京城六懷外的一個別墅區，看上去非常的高檔。司機把我丟在了大門口就跑了，留下我一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看門的保安在得知我的來意之後，死活不讓我進去，而那胖子又沒有給我韓老爺子的聯繫方式，這可讓我頭疼了。

    最後塞給那保安一百塊錢，好說歹說這才將我放了進來。在別墅區里轉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韓老爺子的住處。

    給我開門的是一個看上去六十歲上下，頭髮斑白，卻精神矍鑠的老頭。第一眼看著這個老人，我的心裡咯噔一跳，心說胖子說的韓老爺子，不會是這個老頭子吧。媽的，被那胖子給耍了不成？要這麼一個快要入土的老人跟我進山，那不是給我添麻煩嗎？

    「王胖子叫你來的？」老人見了我，開口說道，聲音很洪亮，一看就知道是那一類非常注重身體健康，每天堅持鍛煉的人。

    我點頭說道：「請問，您就是韓老爺子？」

    老頭沒有說話，只是嘿嘿一笑，轉身進屋。

    這什麼情況，也不招呼我進去，也不趕我走，難不成是叫我自便。我心裡不由得暗罵一聲，我靠，姓尹的認識的這些人怎麼都這麼怪。

    「年輕人，進來坐坐吧！」老頭的聲音在屋裡響起，我這才回過神，把門關上，進了屋。

    老頭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裡拿著兩個核桃正在看電視，電視裡放得是某電視台最新的偶像劇。這倒是讓我大跌眼鏡，一個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竟然在看現代的偶像劇，這怎麼看都感覺非常的不協調。

    「先坐會啊，等老頭子我把這一集看完了，很快很快的！」老頭盯著電視屏幕那叫一個專心，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我心裡不由得有些窩火，感覺自己這一次真的是被坑了。不過我也很奇怪，姓尹的叫我來找這些人究竟是為什麼，而這幫子人看樣子非常的有錢，沒有道理會輕易的為了幾千塊錢跟我進山。

    一時間，我對於這個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偶像劇的花甲老人的身份感到非常的好奇。

    這老頭子看電視那叫一個認真，盯著電視屏幕一動不動的。不是的還能聽到老頭嘴裡發出的一聲聲隨著電視劇情而變化的聲音，或嘆息，或高興，實在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半個小時之後，電視終於是播放完畢了，我也是在那各種某某某我宣你之類的嗲嗲的語言中解脫了出來，不由得是鬆了一口氣。期間，我有給我們小區的片警打了個電話詢問監控攝像的問題，希望他那裡能有所突破，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不用進山去了。

    不過，很遺憾的是，那邊給我的消息是什麼消息都沒有。

    老頭估計是忘了屋裡還有個我坐著，等到大電視播完了之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看見我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嘴裡咦了一聲，這才說道：「是胖子叫你來的？」

    我幾乎沒一屁股從沙發上跌下來，忙說道：「是，我都等你半個小時了！」眼看著這老頭這麼不靠譜，我也沒打算怎麼樣了，連敬語都懶得用了。

    老頭也不在意，走到我身旁將手裡的核桃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叫我稍作，他去去就來。我的視線轉向那兩顆核桃，只感覺很漂亮，那種帶著反光的色澤一看就知道是時常在手裡把玩。

    我知道，一對好的核桃在市場上可以賣到很高的價格，而評論一對核桃的好壞，其中一點就是兩個核桃的相似程度。而老頭放在茶几上的這對核桃，看上去幾乎是一模一樣，而僅僅從這一點上看，價格一定是不菲。

    不多時，老頭回來了，還端著兩個很精緻的瓷杯。

    「來來來，先喝點茶，我女兒剛剛從杭州給我帶來的西湖龍井！」老頭的態度一下子變得非常和藹起來，他將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後又拿起那兩顆核桃，小心翼翼的收進了茶几下面的一個小抽屜里。

    之後，老頭在我身旁坐定，簡單的寒暄了一下之後，老頭子也不含糊，直奔主題，道：「胖子說小尹給了你一張地圖？」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老頭說的小尹應該就是姓尹的那傢伙了，於是點了點頭，將姓尹的給我的那張地圖重新又拿了出來，展開只給老頭看。老頭湊過臉來仔細的看了一遍，嘴裡不停的發出嘖嘖的聲音。

    「橫斷山脈呀，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那邊有肥斗的。」老頭嘀咕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了我，問道：「你給老頭子講講，小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回憶了一下，便將姓尹的給我講的，我還記得的事情跟老頭子說了一遍，不過我身上紋身的事情，我卻是隻字未提。

    老頭聽完，又看了看地圖，說道：「三星堆，有點意思。搞不好這個地方真的有油水可撈。這個死胖子，活該窮一輩子！」之後，老頭示意我將地圖收起來，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道：「年輕人，老頭子也不欺負你，小尹有沒有跟你講我的價錢，五五還是三七？」

    我一聽，知道這老頭是什麼意思，於是說道：「尹先生給了我一萬塊，你說多少合適？」

    老頭嘿嘿一笑，有些不懷好意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後說道：「有點意思，小尹竟然找了個不懂行的來淌水，難道是有一招大棋。行，你也別說其他的，跟著老頭子就行，老頭子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老頭子說完，臉上露出了一副非常慈祥的笑意，看得人心裡感覺非常的舒服。

    事情又一次被這麼莫名其妙的給定下來了，我甚至以為自己腦子秀逗了，竟然會決定和這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一起往山里去。當晚老頭訂了兩張明天去成都的飛機票，說一晚上的準確足夠了。這一晚，我在老頭子家住的，渾身不自在。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老頭子已經準備好了兩個大包東西放在了門口。

    吃了塊老頭給我的麵包，我二人便背著包，正式踏上了這一次的橫斷山脈之行。

    直到出發前，我都還沒有搞清楚這個韓老爺子究竟是幹什麼的，他給我的背包非常的沉，也不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趟橫斷山之行，徹徹底底的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如果在處發現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哪怕是知道了韓老爺子的身份，那麼我也一定是不會去的，不過，多年之後回想起來，或許這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註定了。

    正如我在昏迷時做的那個被活埋的夢一樣，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合理，卻又是順理成章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