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掘墓 第七章 古墳

    給我們開門的老頭就是通山村的村長，姓李，漢族人，老伴死了好些年了，一對兒女也常年在外頭打工，很少回家。老頭一見到這大晚上的有人敲開了自己家的門，顯得有些驚訝。

    事實上，在這種偏遠的小山村，民風是非常淳樸的，不像城市裡見到一個陌生人就生怕會是個妖怪，小心提防。韓老爺子向李村長遞過去了一個類似證件一樣的小本子，然後說我們是什麼成都是旅遊局的，要到周邊開考察一下旅遊資源，為汶川的發展做貢獻云云，順便還塞給了老頭一些錢。

    李村長一看到韓老爺子遞過去的小本本上有五星紅旗，頓時就眼睛發現，真的就把我們當做上面下來的領導，立馬就招呼我們進去。

    進屋之後，李村長聽說我們還沒吃飯，立馬要去生活給我們煮麵條，韓老爺子便叫那成都小青年去幫忙。而我呢，百無聊奈，第一次來到這麼一個偏遠的小地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興奮的，根本就坐不住，於是就在李村長的家裡四處打量。

    在李村長家的堂屋裡轉悠了一圈之後，我發現在貼著壽星畫像的這一面牆壁前擺放著一張滿是灰塵的供桌，桌子上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之外，還有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我走上前去仔細一看，不由得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供桌上擺著的竟然是一件人頭型的青銅器。那天從姓尹的家出來之後，我回到家查閱了不少關於三星堆的資料，對於其遺址所發現的一些東西多少有一些了解。

    李村長家的這一件青銅器體積並不大，一手可握，估摸著只是比普通的香皂大一圈而已。這一件器物保存得並不算太完好，上面有很多的銅鏽，同時人面的鼻子，眼睛已經兩側的耳朵處都有破損的痕跡。

    我掏出手機，拿裡面拷貝著的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器一對比就發現，這件青銅器的構造與三星堆發掘出來的那幾件像一支鋼筆筆尖的人形頭像幾乎如出一轍。

    為所查閱的資料很明確的表示，三星堆在考古界是一個異類的存在，對於其真實的背景，在學界一直存在著非常大的爭議。

    我們現在可是在距離三星堆近百公里外的汶川，為什麼在三星堆挖出來的東西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說是在平原地帶，這百來公里的距離並不算什麼，但是此處地處山區，周圍群山阻隔，而且這個東西還是幾千年前的，會出現在這裡，顯然有些不太尋常。

    韓老爺子走上前來，將那小青銅人像從供桌上拿了起來，掂量了一下說道：「槍勃人？有點意思了，看來小尹這一次的推測也沒有錯了！」

    「老爺子，你認識這個東西？」我聽韓老爺子如此說著，心頭一跳，於是問道。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認識，當然認識了。這個東西要拿到博物館去給那些搞研究的人看到了，就是無價之寶，除此之外，那就是一塊廢銅。搞不好，連廢銅都及不上。」老爺子說著，將那小人像又丟回到了桌子上繼續說道：「不過這一次看來我們是來對地方了，找那李老哥問問，或許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收穫！」老爺子嘿嘿一笑，轉身往後面廚房走去。

    我一時間也來了興致，跟了上去。

    後面的廚房並不太大，而且李村長家還是使用的農村那種非常常見的土灶，火一旦點起來了，整個廚房裡就顯得是濃煙瀰漫，有些嗆人。那成都小伙坐在灶便一邊咳嗽一邊往灶孔里添柴，而李村長正拿著麵條往鍋里丟。

    「我說李老哥，咱們村子裡現在還有多少戶人家呀？」韓老爺子走到李村長的身旁，遞給老村長一支煙，然後便開始和其攀談起來。

    這李老村長想必也是一個人待得有些寂寞了，一有個人與其說話，話匣子就打開了。而韓老爺子又是一個很會誘導的人，沒幾句就將話題引向了放在外面堂屋工作的上的青銅人像。

    「剛才我看你外面的那個桌子上放著一個小人挺有意思的，不知道老哥是從何如來啊？」

    李村長想了想說道：「你說那個人人哦，都在叻個桌子高頭擺了有些年頭了！」李村長的話很有一股子四川的地方氣息。汶川雖然是羌族的聚居地，不過還是以漢人居多，這裡的人多數也還是說的四川方言。這語言我聽來是很親切的，也不知道韓老爺子究竟聽不聽得懂。

    李村長繼續說道：「還是那年子我在後面溝溝頭挖泥巴的時候，從別個家的墳包包邊撿到的耶！」

    「墳包？是個什麼樣的墳包？」韓老爺子似乎對李村長說的這個墳很有興趣，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精神起來。

    「嘿老的一個墳了，小的時候聽我屋頭老漢說，那是清朝一個當官的，死了過後就埋在我們村的。我平時也很少到後面溝溝里去，那天也是下去挖紅苕，然後就撿到那個人人了！」李村長的話說得有些吞吞吐吐，顯然是在一邊想一邊說，估摸著這應該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那，那個墳在什麼地方？」韓老爺子繼續問道。

    「記得，啷個不記得耶。就跟到村子頭小路一直往後面走，到後面溝溝下面就看得到了。咋個耶，領導，你想去那點考察考察呀？」李村長看起來還是個有心人，一下子就想起了剛才韓老爺子報的一個假身份。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有這方面的考慮，不過還得到現場去看看了再說。」

    李村長哦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們要去看哪，那就明天我帶你們去，山頭的路不好走，不好走啊！」

    吃過麵條之後，整個人稍微的緩過了勁來，李村長在二樓給我們騰出了一個房間。這山裡的氣候很是怪異，夏季的時候白天熱得要命，到了晚上又冷得幾乎可以將人凍死，很是讓人不舒服。

    將我們三個人安頓好之後，李村長就關上了門睡覺去了。而我們三個人擠在一個被窩裡，棉被有些潮濕，還帶著一股子難聞的霉味，根本睡不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成都小伙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走出了門，幾分鐘之後又回來了。

    「老爺子，人已經睡了！」小伙走到床邊低聲說道，似乎是在叫韓老爺子。接著就感覺韓老爺子也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然後說道：「帶上傢伙事，我們去看看！」說完就來推我。

    我本來就沒有睡著，被韓老爺子一推，順勢就假裝清醒了過來，忙問什麼事。

    老爺子嘿嘿一笑說道：「我們去後面探探路。」

    我一聽，心裡就感覺有些奇了，這大晚上的去探什麼路，之前在路上不是還說好了要在村子裡找個嚮導帶我們進去的嘛。這大晚上的，誰不睡覺願意帶我們去，難不成，這老頭子打算就我們三個人這麼進山？

    我想問，不過老爺子卻也不多解釋，嗖嗖的就跳下了床。而另一邊，那小伙已經從我們的背包里將手電筒之類的東西拿了出來。我心裡不但納悶，同時還非常的好奇，這大晚上的究竟是要幹什麼呢？

    我也從床上爬了起來，摸黑走了過去，就看到那小伙竟然從背包里摸出了兩把摺疊式的工兵鏟。我靠，拿這個東西，他們兩個總不會是要去挖那墳吧？

    我心頭猛的一跳，一種不好的感覺涌了上來。

    老爺子將一把手電塞給我，低聲說道：「不要說話，跟著來就是了！」說話間，那小伙又從背包里取出一圈登山繩扛在肩上，然後拿起鏟子和手電就出了門。

    老爺子見我還在發愣，於是用手電照了照我的眼睛，然後努了努嘴示意我跟上。

    這下子剛才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我心裡清楚，自己可能遇到點麻煩事了。不過，直到現在，我也還不能確定這韓老爺子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心裡很是好奇。

    這大晚上的拿著鏟子出門，難不成真的是去挖墳？

    我不動，韓老爺子也不動，最後老爺子估計是不耐煩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嘴裡嘀咕著就將我拖出了門。屋外就是李村長家二樓的陽台，旁邊是樓梯，那成都小伙已經跑到下面村道上去了，正朝我們打手電示意。

    我很是不情願的被韓老爺子拽著來到了樓下，倒不是我想去，而是我被韓老爺子的手抓著，根本就掙脫不開。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的力氣竟然這麼大。

    來到樓下，老爺子也不耽誤，拖著我就往直前李村長指示的方向往村後走。

    外面是石板拼接起來的村道，因為年久失修，破破爛爛。周圍一片漆黑，手電所及之處幾乎全都是坍塌掉的老舊房屋，看得出來，地震給這裡造成的影響幾乎已經讓原來居住在這裡的人們放棄了自己的家。

    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狗叫，在安靜的夜晚飄蕩得很遠很遠。

    村子並不大，不多時我們三個人就沿著村道走到了村子的後面。腳下的路突然一下子就變了，變成了完完全全的泥巴路。還好這兩天並沒有下雨，所以路並不算難走。這一條泥路是修建在一片梯田邊上的，不過此時這些梯田發部分介已荒廢，從田裡里的荒草叢中傳來一陣陣的蟲鳴，此起彼伏的好想是在演奏某種人類聽不懂的交響樂。

    泥路蜿蜒，貼著一側的山坡一路往下通到下方的山谷之中。不多時，我們三個人就來到了山谷的下方，這才發現山谷里竟然全都是一顆顆的參天巨木。

    「老爺子，在這邊！」那成都小伙走在最前面，此時已經找到了李村長說的那個古墳的所在。老爺子拉著我朝著那小伙手指的方向走去，豁然發現在山谷下方，貼著我們下來這山坡的腳下又一塊巨大的石碑。

    走近一看，就發現這塊石碑很是奇特。石碑的主體是一塊巨大的白色的石板，周圍還有一些白色的石料將其搭建成了一個老實的房屋的模樣，這種墓碑在四川其實很常見，只要稍微有點錢的人都願意將自己家的先人的墓碑好好打造一番。

    就墓碑的款式來說，在四川算是比較普通的。不過，讓我感覺很奇怪的就是，這塊墓碑不是獨立的立在一座墳前的。在墓碑的後面就是山坡，看上去似乎還被修正過，幾乎是垂直的。山壁並不高，上面張滿了雜草，在山壁的上頭就是我們剛才下來時看到的那些梯田。

    整塊墓碑就是這麼鑲嵌在山壁上的，墓碑上被各種藤蔓纏繞，幾乎已經看不到上面刻的什麼字。

    隨著我將手電往那墓碑上照去，就看到那墓碑的旁邊有一團雜草的樣子非常的奇怪。那成都小伙打開了鏟子，走到那草團前一探，豁然就發現草團下面竟然是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果然是盜洞，看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韓老爺子看到那大洞，有些不爽的嘀咕了一聲。

    「那怎麼辦，老爺子，這洞是被堵上的？」小伙將手電往洞裡照了照，回頭說道。

    「記得把盜洞堵上，還算這個同行有點道德。裡面應該還有東西，挖！」老爺子最後的這個挖字幾乎是壓低了聲音吼出來的，把站在他旁邊的我給下了一跳。

    這一下，我就是個白痴也能夠猜到這個韓老爺子究竟是幹什麼的了。媽的，盜洞這麼專業的詞可不是一般行業會說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兩個人分明就是盜墓賊呀。

    難怪他們一聽到有墳墓就這麼興奮了，連覺都不睡也要來看看。他媽的，這一趟我可真的是一不小心上了賊船了。

    不行，我可不能和這些人扯上關係，挖墳掘墓，在封建社會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即便是現在被抓住了也得判刑呀。想到這裡，我渾身猛的一抖，瞟了瞟四周，發現那小伙已經在開始用鏟子挖那黑洞，而老爺子卻站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似乎並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這個時候那我就得跑了呀，要不然這個事情我要是糊裡糊塗的成了被參與者，到時候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打定主意，我便開始慢慢的往後退，準備先拉開距離，然後在逃跑。

    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這不像在城市裡地上平平坦坦的。此時我們幾個人可是在一處山谷之中，地上滿是雜草不說，而且都是坑坑洞洞，即便是看著路走起來都不方便，更何況像我這樣倒著走了。

    結果可想而知，我才退了沒幾步，加上心裡緊張，一不小心踩到一個土坑裡了，整個人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隨著我的跌倒，韓老爺子也轉過身來看著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這是要逃，嘴裡嘿嘿一笑。

    「你要幹什麼？」我被韓老爺子的笑聲嚇到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往後縮。

    老爺子咳嗽了一聲，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他蹲下身子，將匕首貼在我的脖子上，那冰冷的刀刃頓時就讓我感覺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冰窟窿，身體不由自主的就開始顫抖起來。

    「放心，老頭子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但是前提是你得聽話。跟著老頭子，不會讓你吃虧。不然的話，老頭子這刀刃可是鋒利得很的！」老爺子一臉笑容的說著，但是語氣卻是冷若冰霜，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