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掘墓 第十章 治水壁畫

    老爺子走上前來，拿起礦燈看了看洞壁上的這一副壁畫，不由得也是一驚。

    整幅畫在洞壁上占了很大的一塊地，目測之下寬度應該在七八米左右，高度不下兩米。從現代人的角度來說，這幅畫無論是繪畫的方式以及繪畫的技術都是相當落後的，整幅壁畫完全就是有一些黑色線條組成，如同是碳筆畫上去的一樣。

    然而，站在稍微遠一點的距離看這幅畫的話，那麼這幅壁畫的整體會給人一種很另類，很奇怪的感覺。壁畫算不得栩栩如生，也談不上大氣磅礴，總之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奇怪。

    就好像···

    就好像是一個有著非常高超技藝的繪畫大師，用非常單調的顏色做出的一幅故意來迷惑人的作品。可以讓人從這幅畫中看到一些深度，同時也能看到一些膚淺，有些不倫不類。

    老爺子伸手去摸了摸洞壁，發現那些黑色的線條並不是碳粉，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並沒有黑色的殘留物，顯然這種黑色的顏料並不容易脫落。

    壁畫從左到右大致可與分成兩個部分。右邊的部分占據了整幅壁畫的一大半，而且內容比較單調。乍看之下，右邊的部分繪畫的是一些水，大面積的水，而水中還有一些突出來的或是岩石，亦或是山頭一樣的東西。在其中一些突出物上，還可以看到一些線條粗獷的房屋，也不知道是繪畫者刻意為之還是怎麼樣，那些房屋的線條幾乎都沒有合攏，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座幾乎要垮塌了的房子。

    而在那些扭曲的黑色線條組成的水紋之中，不是的還可以看到一些人或者動物在掙扎。除此之外，水裡面還有很多奇怪線條組成的雜物，雖不能分辨那些線條構成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但是也足以讓人看出來這是水衝擊了人類村莊的場面。

    這些內容，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壁畫的這一部分是描繪的是一場波及甚遠的洪水，畢竟裡面的場面到了現在每年的蓄洪期也是時常可以看到的。

    如此類似的繪畫其實在各種古籍上也是屢見不鮮的，不過和其他地方不相同的是這幅畫的左邊。壁畫右邊的洪水場景占據了整幅畫的三分之二，，另外的三分之一所描繪的內容卻是讓人很疑惑。

    在壁畫的左邊畫了一片綿延起伏的山丘，這片山丘非常的奇怪，感覺上畫的好像是一些片狀的石塊，一塊連著一塊延伸得很遠很遠。連接在一起的石片崎嶇蜿蜒，宛如一條奇怪的蛇從下往上貫穿了整幅壁畫。

    而在山丘的上面，有一個巨大的人。這個人的位置被安排得非常巧妙，其本身應該是和那一片山丘重合在一起的，然而經過一些簡單的處理之後，讓人看上去這個人好像是屹立在山丘之上的。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繪製這幅壁畫的人功力絕對不俗。

    這個人的線條非常的簡單，簡單到只能分辨出這是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的手裡還拿著一把叉子一樣的東西。除此之外，那就是一些讓人看不懂的奇怪線條了，也不知道畫的是這個人的衣物還是身上的裝飾品。

    父子二人看著這幅壁畫，半晌之後，秀逗波問老爺子：「爹，你說這幅畫是不是大禹治水？」為了讓秀逗波更好的繼承自己的衣缽，在老爺子的要求下，他平日不下地的時候就會在地閱讀各種古代書籍以及考古文獻，對於歷史，秀逗波還是頗有自信的，除非是遇到姓尹的那樣的變態級人物。

    這幅畫讓秀逗波有些疑惑，本來史書上是有很多描寫洪水的內容的，不過在繪畫方面卻是就大禹治水的描繪最大，也最常見。這幅畫描繪的是洪水，同時還有一個人站在山丘之上看著這大片的洪水，很直接就讓秀逗波想到了大禹治水。

    不過，讓秀逗波疑惑的是這個人物的形象，與他曾經在史書中見過的大禹的形象不太相符。而且，大禹作為一個首領級別的人物，治水的時候不可能只是一個人，在他的身邊一定還有其他的隨從。

    而這幅畫裡單單只有一個人，顯得有些太孤傲，也太單調，和歷史非常的不相符。

    如此一來，秀逗波就有些拿不準了，所以才向老爺子詢問。

    老爺子盯著壁畫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究竟聽沒聽到秀逗波的問題。秀逗波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爹就是這麼個脾氣。半晌之後，老爺子才嘖嘖兩聲，搖了搖頭道：「不對呀，秀波，這不像是大禹治水。」

    說著，老爺子就伸手指向了壁畫上的那一條非常奇怪的山丘道：「你看這個東西，像什麼？」

    秀逗波瞄了一眼便道：「那應該是一條山脈吧，如此大的洪水，要想治理至少得現有安生立本的地方才是！」

    老爺子搖頭說道：「我看不對，這應該不是山脈，反倒像是防洪堤壩。」

    「防洪提？」秀逗波愣了一下，拿起礦燈，湊上前去仔細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嗤，爹，果然如此，還是您老厲害。如此一來，這個人就不是大禹了。史書上記載，大禹治水採用的是疏導的方式，將原先被四處圍堵的洪水引往了海中。而在大禹之前的治水人是他的父親鯀（gun)。」

    老爺子繼續搖頭說道：「這個人應該不是鯀，你看這裡！」說話間，老爺子伸手指向了畫上人物的脖子處。秀逗波湊過去一看，就發現畫中人物的脖子上似乎有一個月牙一樣的東西。

    構成這個東西的線條同樣非常的粗糙，唯一可以分辨出來的就是這個月牙的上部像是一個奇怪動物的頭。

    秀逗波苦苦思索，腦子裡不由得閃過一道靈光。他知道這個月牙狀的東西是什麼，頓時脫口而出：「句龍，爹，這個是句龍！難不成這個人，是共工的兒子后土？」

    老爺子此時喃喃自語道：「《左傳·昭公廿九年》有云：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后土為社。你是否還記得？」

    秀逗波連連點頭道：「記得，當然記得。好個乖乖，這裡竟然會有一副后土的壁畫，真是一件稀奇事。史書上記載共工氏族應該是生活在黃河區域的，沒想到其勢力延伸到了秦嶺一帶。」

    老爺子搖頭道：「史書的記載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至少我們現在所見的證據就足矣證明史書的記載頗有偏差。而且我認為，這個人其實也不是后土。」老爺子說著，又轉頭看向了畫中的人。

    「不是后土，那會是誰？」秀逗波有些吃驚，不過他這麼些年見多識廣，聽老爺子如此一說，腦子裡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念頭。剛才老爺子提過那山丘並非山丘，而是防洪堤壩，那麼也就是說這個人治水也是採取的圍堵策略，而史書上記載后土治水採用的是蓄水的方式，不但不圍堵，反而將洪水積蓄起來以備乾旱時使用，這顯然和畫中的景象不相符合。

    所以，秀逗波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個讓他有些興奮的結論。

    「這個人···是共工！」秀逗波聲音顫抖了一下，顯得有些不太仔細。

    老爺子不在說話，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秀逗波自言自語道：「如此等這般，此番秦嶺之行也算不虛。回去我得寫成個段子來說說，秦嶺一帶竟然有共工氏族活動過的跡象，奇事，真是奇事！」

    從歷史的角度來講，所謂共工，那並非指的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氏族。在遠古時期，往往都是以這個氏族的名字來稱呼其中的個體或者團體，這中間的詳細情形過於複雜，這裡暫不細表。不過，秀逗波口中的共工自然不是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的那個水神共工，而是炎帝的後裔，那個著名的農業專家的共工。

    這時，老爺子突然又說話了：「秀波，拿相機出來拍幾張照片，回去之後將照片拿去四川給尹先生看一看！」秀逗波應了一聲，忙從包里將相機取了出來咔擦咔擦的拍了幾張。

    拍完照片，老爺子示意先不管這個壁畫了，往洞穴的深處去看看。

    盜洞出來的位置應該是洞穴的中端，此時在父子二人的左右兩邊皆有洞穴延伸至深處。往哪裡走，現在是個問題。地面並不平坦，無法確定這個洞穴究竟是不是一頭往地面去的，一頭往深處去的。

    秀逗波收起相機，然後將食指放在嘴裡一舔，接著豎起食指靜默了幾秒鐘之後指著洞穴的一端說道：「爹，這邊！」老爺子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徑直朝秀逗波手指的方向前進。

    秀逗波舔手指這是韓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一門功夫，這個和用口水辨別風向很像，但是卻也有些區別。這個技術是韓家不外傳的獨門絕技，在此不做細說。總之，韓家作為傳承百年的盜墓世家，自然有其安生立命的一套本事。

    二人沿著洞穴繼續前進，沒走多遠，豁然就看到洞穴的兩邊出現了很多的屍骸。這些屍骸全都已經腐爛光了，剩下一具具白森森的骨頭躺在地上。屍體對於盜墓賊來說那就像是交警看到車禍一樣見怪不怪。

    不過這個洞穴里的屍體擺放得卻是有些奇怪，全都是頭朝洞壁擺放在洞穴的兩側，而且每一具骸骨都擺放得非常工整，所以的骸骨同樣是擺放的整整齊齊，顯然這些人是死後被人刻意放在此地的。所有的骨骸都已經發白，而且上面有很多的裂紋，顯然這些人當時的營養狀況並不太好，而且從很多骨骸來看這些人生前體型都非常的小，但是那些骨頭的鈣化程度又顯示他們並非小孩。

    看得出來，這裡這些骨骸的年代應該非常久遠，而且當時的生活條件極差。

    秀逗波不由得就想到這裡會不會是共工時代因為洪水而喪生的人，畢竟他們剛剛才看到了那麼一副壁畫，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而且，那壁畫和屍骨絕對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個洞穴之中，期間肯定有什麼聯繫。

    秀逗波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老爺子，老爺子點了點頭道：「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不過，也不能完全的確定。」

    二人從屍骨中間穿過，繼續往洞穴深處而去，走了沒多遠就又發現了一些新東西。這一路走來，地上的骸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走到這深處之後就發現，兩邊的洞壁上又了很多黑色的大窟窿，將礦燈往那些窟窿里一照，就發現每一個窟窿里也都擺放著一具白森森的枯骨。

    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這個洞穴是一個古代時期的公墓。而那些擺放在洞穴里的大量的屍骨是因為死掉的人太多，無力給他們安置一個獨立的安葬地才這麼擺在外面的。

    此時秀逗波的心裡越發的肯定了自己剛才的推測，這裡或許就是當時大洪水的一個證據。

    這些屍骨上連個衣服都沒有，更別提陪葬品，自然是讓盜墓賊提不起興趣的。父子二人根本沒有理會這些骨頭，拿起礦燈繼續往裡走去。洞穴繼續往下延伸，七彎八拐的也不知道究竟通往何處。

    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前方出現了一個寬大的石室，而在石室的中間，竟然擺放了一副巨大的青銅棺材。這幅棺材的出現，讓這個洞穴一下子就顯得不是那麼單純了，秀逗波的心裡頓時激動起來，因為他知道，這副棺材裡肯定里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