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的頭有些暈,朱由檢說的話實在是過于震撼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讓她不時覺得,這位少年皇帝是不是腦子有些貴恙,不過聽著朱由檢條理分明的話語,又讓她覺得一切都很正常,且很合理。
崇禎為她準備了一席盛宴,讓鄭貴妃的心裡蠢蠢欲動,但是她又敏感的覺得,這席盛宴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莫大的危險,阻止了她在宴席邊上坐下來享用。
鄭貴妃對著面前依舊掛著溫和笑容的朱由檢,語氣終於頗為軟弱的說道:「陛下的肺腑之言,老身需要細細思量一番,能否給老身一點時間考慮呢?」
朱由檢起身說道:「皇祖鄭貴妃不妨好好考慮一番,若是早點決定,也許福王叔父還能趕的上同皇祖鄭貴妃一起過元宵。」
鄭貴妃也起身恭送崇禎離去,當崇禎走到門口的時候,鄭貴妃突然開口問道:「若是福王不能上京,陛下準備召那位宗室長輩入京呢?」
朱由檢腳步略略停頓了下腳步,便隨口說道:「蜀王朱至澍聽說為人甚賢,在宗室內輩分又高,若是福王叔父不肯入京,那麼朕有意召蜀王入京。」
鄭貴妃急急說道:「蜀王可是疏支?」
朱由檢轉身看了鄭貴妃一眼,小聲的說道:「蜀王終究也是太祖的血脈。正所謂:楚王遺弓,楚人得之。只要帝位終究還是在朱家手中,又有何不可。」
朱由檢說完,便對著鄭貴妃欠了欠身,然後轉身掀開了棉布帘子走了出去,留下了楞在原地的鄭貴妃。
返回了乾清宮上書房之後,呂琦就送上了一疊奏章給崇禎過目。王承恩等到房間侍候的近侍們退下後,才有些誠惶誠恐的對著崇禎說道。
「陛下,臣剛才在屋外不合聽到了幾句陛下同鄭老娘娘的談話,臣有話要向陛下稟報。」
朱由檢一邊翻閱著桌上的奏章,一邊悶著頭不再意的說道:「有什麼就說吧,王伴伴和朕之間不必弄這些虛文。」
王承恩猛的對著崇禎跪拜了下去,以頭觸地說道:「臣冒死請求,陛下勿要召回親藩進京,這是亂國之開始啊。
當年先有景泰皇帝夥同大臣于謙篡位,後有英宗皇帝的奪門之變,這都是因為有親藩留在京城,才惹出來的禍事。
陛下勵精圖治,改革弊政,內廷外朝無不俯首聽命,我大明現在正是萬象更新之勢,何苦要招惹親藩上京,給自己找麻煩呢?」
朱由檢抬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承恩,笑了笑說道:「你還是起來吧,站著一樣能說話,何必如此。
朕知道王伴伴你的忠心,萬象更新之勢,你何時都學會拍這種馬屁了?朕的命令也就在這乾清宮內大約能做到令行禁止。
出了這個宮門,大約就要弱上一些。在皇城之內恐怕要打個七折,京城以內估計就只剩下五折了。離開了順天府,大約就是一張廢紙。
內廷外朝無不俯首聽命,那是不過是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找到對付朕的竅門而已。」
王承恩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說道:「宮內何人敢枉顧聖意,臣下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整頓一番。」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朕不喜歡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你一會去告訴王德化,讓都知監對後宮各妃嬪的待遇檢查一次。讓他重新整理一份後宮的待遇出來,今後按時進行抽查。有敢剋扣皇祖、皇考、皇兄妃嬪待遇的,按律治罪。」
「臣明白了。」王承恩心裡鬆了口氣,他想著,「還好皇帝說的不是自己司禮監的事。」
朱由檢停頓了下,終於還是對著這位最親近的大伴,說出了心裡的想法。畢竟在這座巨大的宮廷之內,他能述說的對象也只有這位對自己絕對忠誠的大太監了。
「外朝如今不過是沒有找到權力平衡而已,不管是黃先生他們還是劉先生他們,如果他們發現自己無法消滅對方的話,必然是要妥協的。
東林黨人雖然盲目自大,但也不是傻子。如果內閣的幾位閣老真的掌控了朝政,那麼他們一定會同黃先生幾位閣老妥協,好安排東林黨人入閣。
而黃首輔他們雖然現在有朕的支持,可以強行掌握朝政。但是他們畢竟只是一州一縣的勢家大族,子孫親友就算再出色,也無法同囊括了半個大明士大夫輩的東林黨人相比較的。
現在朕為了朝政安定,禁止兩派互相猜忌攻擊。為了自己的子孫親友未來的仕途,黃首輔他們一定會接受東林黨人求和的善意,同意東林黨人入閣的。
待到黃首輔他們致仕之後,這內閣豈不是要落得東林黨人的手中。要是朕出面反對,那就是違背了朕對內閣的承諾。要是朕不反對,把持內閣之後,東林黨人一定會想辦法把朕關回這座宮廷之內。
朕不想違背諾言,也不想同東林黨人天天扯皮,自然是要替他們找上一個對手。
雖然朕不清楚福王叔父對這些東林黨人有什麼看法,不過朕倒是很了解,這些東林黨人一定不敢支持福王叔父登基。」
王承恩有些愕然,他不由問道:「陛下何以如此肯定?雖說當年東林黨人為了國本,同鄭老娘娘、神宗皇帝爭了個翻天覆地。但是臣以為,只要福王爺向這些東林黨人低頭做小,這些官員也未必不會鬆口。」
朱由檢曬笑著說道:「這東林黨人所依仗的,不過是他們忠誠於王事的名聲。
東林黨人當初以爭國本而名動天下士林,現在要是他們出爾反爾,豈不是向天下人自招,東林黨人不過是一班爭權奪利的偽君子?
沒有了名聲,東林黨人只需要幾名錦衣衛就能處理掉了,朕又何必不給他們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王承恩正低頭思索著崇禎話語中的意思時,卻聽到低頭翻閱周章的朱由檢小聲說了些什麼,沒聽清的他趕緊詢問了一聲。
「朕是說,這個孫國敉是什麼人?剛剛回京就任內閣秘書郎就敢挑起黨爭?『惟是《三朝要典》者,雖為已頒之書,似為未定之論。』他這是想要在朝中引發三大案的辯論嗎?」
聽到崇禎不滿的抱怨聲,王承恩頓時絞盡腦汁的想著孫國敉的來歷,一小會之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孫國敉是米萬鐘的弟子,善作文,精於鑑賞,對碑版法書無所不通。據說著述甚豐,凡天文、地理、樂律、兵法等,均有所著。」
「米萬鍾又是誰?」朱由檢有些茫然的問道。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米萬鍾是米芾的後人,善書畫,同董其昌齊名,人稱『南董北米』,平生好石如痴…」
聽完了王承恩說的米萬鐘的趣聞之後,朱由檢笑了笑說道:「這人倒是有趣,因為一塊石頭,敗光了家產。」
看著崇禎似乎對米萬鐘有些興趣,王承恩不由湊趣道:「米萬鍾一向也無大惡,陛下不如復了他的官職,讓他把石頭運回園內,也好為世人留一佳話。」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這人愛石成痴,焉能理會政事,讓他當地方官,對百姓未必是好事。嗯,元旦之後,這燕京圖書館不是要開門了嗎?問問他願不願意當這個館長,給他加個翰林侍讀的頭銜。」
王承恩忙不迭的說道:「翰林官如此清貴,這米萬鍾還能拒絕了陛下的好意不成?」
朱由檢再次把目光注視到了手上的奏章,他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盯著奏章思考了一會之後,朱由檢便下決心說道。
「也罷,既然這個孫國敉這麼喜愛考據,這個內閣秘書郎還是別讓他當了。
讓人在皇史宬弄一間房間出來,掛《三朝要典》校核辦公室的牌子,讓孫國敉去校核《三朝要典》的錯漏之處,待遇就等同於內閣秘書郎好了。
今後但凡有質疑《三朝要典》的官員,就把他們發配去這個辦公室,讓他們去找出證據來。」
王承恩頓時感覺後背有些發冷,被發配去皇史宬坐冷板凳,這孫國敉基本上就很難再被起用了,他不由想著,「陛下做事還真夠陰狠的。」
「怎麼?王大伴沒有聽到朕說的話嗎?要朕再說一遍嗎?」朱由檢提高了語音說道。
「不,臣已經聽到很清楚了,臣這就去傳令。」王承恩打了一個激靈回答道。
朱由檢點了點頭,把手上批好的奏章遞給他說道:「那你這就把這交給內閣,讓他們現在,馬上就辦。」
朱由檢繼續翻看下去,卻是侍讀學士蔣德璟一篇關於順天府水利考察的上疏。
他正一字一句仔細看這份上疏的時候,呂琦進來向他匯報曰,連善祥想要匯報關於京城兵變的損失賠償的事務。
「讓他進來吧,今後對連總管不必阻攔,隨到隨見。」朱由檢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說道。
呂琦應了一聲,便出去帶著連善祥進了書房。連善祥恭敬的向崇禎匯報,對京城受難百姓的賠償,總計21萬3千4百兩已經完全發放下去了。
「…京城百姓們都對陛下的仁厚歌功頌德,言陛下乃是古往今來第一聖君…」
朱由檢擺著手制止了連善祥拍自己的馬屁,關心的問道:「那麼陽武侯這些人拿出了多少銀子,賠償朕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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