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藤大助離開了駿府城後,便向著西南方的城下町走去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炎熱的夏日午后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出行。他走了一段路之後,便轉入了商人町。
可容五人並行的商人町街道上,除了幾名行人之外,就是躲在商鋪涼篷下,吐著舌頭乘涼的流浪犬。
武藤大助走過了幾條街道後,突然在一條街道拐角處的貨郎擔前停留了下來,他彎下腰挑揀著貨郎擔上的髮簪,口中卻小聲的說道。
「回覆柳生大人,我已經成功接近了那位,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短時間內,你不要再同我了。這隻銅髮簪很不錯,要多少錢?」
以一塊白色粗布包裹著頭部的貨郎,堆滿了笑容大聲說道:「這位客人真是好眼力,這隻銅髮簪可是江戶有名的匠人打造的,只要2個銅錢」
在天守閣中,德川忠長還在同僧人宗元商議著,他繼續向宗元請教道:「我打算同明國皇帝建立起一個可以直接溝通的關係,因此需要派人親自去洽談這筆關於鐵炮的生意。不知大師以為,稻葉正利是否可以擔當此重任?」
僧人宗元立刻睜大了微微閉起的雙目,對著他急切的阻止道:「殿下,和明國之間的,關係著殿下您最後的退路,也是您最為緊要的援手。
這樣的事,只能交給您最信任的人去做。殿下信任稻葉正利,雖然可以表示您的寬宏,但是他畢竟還是阿福的兒子,請殿下三思啊。」
德川忠長緊緊皺起了眉頭,不一會就舒展了開來,對著宗元說道:「大師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有失考慮了,那麼大師以為,應當派誰去明國比較合適?」
宗元閉目思考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以為松野重元大人是絕對不會背叛殿下的,且他對於鐵炮戰術也相當的了解。如果讓他代表您前去明國,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的。」
聽到宗元口中的這個名字,德川忠長頗為猶豫不決,松野重元並不是從小就開始伺奉他的德川家臣,而是小早川秀秋的家臣,曾任職鐵炮頭。
因為在關原一役憤怒於秀秋的背叛,不管不顧的離開了戰場,因而成名。松野重元離開小早川家後,便投靠了田中吉政,但是因為田中家斷嗣除封,又重新淪為浪人。
德川忠長想要借他的名頭,收攬天下豪傑之心,主動聘其為自己的家臣。但是德川忠長只是想要用他的名望,並沒有多信任他,因此也沒有給他安排什麼重要的位置。
宗元現在向他此人,德川忠長頗有些不放心。但是他思考了許久,才發覺自己居然找不到比重元更為合適的人選,猶豫再三之後,他終於還是點頭贊同了這個提議。
當德川忠長正在同自己的親信密謀,如何對付自己的兄長的時候,遠在江戶城內的三代將軍正在觀看著,號稱智慧伊豆的松平信綱為他遞送上來的一些玩意。
「這就是明國的新玩意嗎?」德川家光好奇的拿著粉筆在面前的黑板上寫著。全然無視放在邊上的,精美的玻璃鏡子、自鳴鐘之類的漂亮玩意。
當他和松平信綱獨處的時候,德川家光就顯得頗為輕鬆了起來,連一向說話口吃的毛病都好了許多。
而作為德川家光身邊曾經最受愛的小姓,松平信綱對於德川家光的表現毫不意外。
他一臉溫和的對著家光說道:「是的將軍,這些都是商人們帶回來的明國新玩意。比起夫人們愛不釋手的鏡子和香水、肥皂,臣以為,這黑板和粉筆正是大有利於平民的貨物。
幕府現在正大力推行的寺子屋教育,遇到的最大難題,就是紙墨耗費巨大。如果採用黑板和粉筆來教學,那麼推行寺子屋遇到的經濟問題,大約也就不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了。」
「好、好。讓平民接受教育,不但可以消除地方上一些野蠻習俗,也能讓他們心向幕府,這是維護天下安寧的大政。你從庫房內撥出一筆專用款項,用於這些粉筆和黑板,還、還有」德川家光突然卡住了。
松平信綱立刻善解人意的說道:「將軍大人的意思,是不是還要我們自己安排人手研究,如何粉筆和黑板嗎?」
「正、正是。」德川家光對著他點頭微笑著,肯定了松平信綱的猜測。
比爾墊著雙腳費力的挺直了身體,剛好讓兩隻眼睛可以透過石塊砌成的窗洞,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幾個月的地牢生活,終於讓他明白了自己的所在。這是江戶城外一處關押犯人的監獄,這所監獄位於江戶城東面,在神田川附近。
這所監獄內起碼關押了數百名犯人,但是同他關在一起的囚犯大約只有幾十人。
和他同一個地牢的犯人,都是違背了幕府禁止令的外國商人和傳教士。
剛剛關進地牢的時候,他還試圖同這些矮小的日本人進行溝通,想要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是同濱田彌兵衛進行衝突的台灣長官,希望能夠離開這裡。
但是他對這些獄卒的申訴,除了幾頓毆打和減少食物配額之外,什麼作用都沒有。當他察覺到,這些獄卒並不在意他的身份之後,他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
在即將成為公司功臣,成為建立公司同明國貿易關係的第一人,眼看著財富和榮譽就要滾滾而來的當口,被彼得.納茨和其他同僚出,成為了異國他鄉的一名囚徒。
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心路歷程,即便是經歷了無數海上風暴的彼得,也差點就情緒崩潰了。
如果不是他心裡始終想著要對彼得.納茨等人進行復仇,估計他就真的熬不下去了。
渡過了剛進監獄時整天歇斯底里的憤怒期,彼得終於完全冷靜了下來,他不再試圖祈求獄卒的憐憫,指望幕府官員的良心發現。
而是開始熟悉起這個監獄的環境和自己的獄友,他心裡很清楚,想要從這所監獄離開,要麼就是越獄,要麼就是等待公司同幕府的交涉。
但是想要越獄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容貌和身高,同這些日本猴子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僥倖逃出了這所監獄,也無法隱藏起自己的行蹤,更別提日本是一個島國的地形。
而想要期待後者,比爾就更沒有把握了。起碼公司要先知道,他現在被關在日本的監獄中,才有可能同日本幕府進行交涉。而彼得.納茨會把自己的行蹤告訴公司嗎?
他會不會直接把自己列入病亡名單中去了。畢竟從本土到亞洲的移民者,平均的生存期限也就是兩個季風貿易期而已。只要報他已經病亡了,沒人會關心一名公司下級職員屍體的去向。
比爾每次都不敢深想,唯恐會把自己最後一線希望也給想沒有了。在地牢中待了一個多月後,他開始打聽其地牢中其他囚犯的來歷。
從這些囚犯口中,比爾才驚奇的發覺,這些日本人對待他已經相當溫和了。
在這個野蠻的國家,還保留著殘酷的中世紀刑罰,比如砍掉小偷的手或頭顱,把縱火犯活活燒死,因為信仰了基督教而受到處罰等。
甚至於某些配刀的日本人,可以因為路人經過自己身邊沒有行禮,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砍殺對方。
聽了這些獄友們的情報之後,比爾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了,這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野蠻國度。他在逃獄的過程中,很可能會被當場斬殺。
不過一名獄友的經歷,終於讓他鼓起了勇氣。獄友中有一位葡萄牙籍的船長,算起來已經被關押了六個年頭。而他的罪過,僅僅是因為幾位傳教士在他的船上藏了幾箱聖經,想要走私進入日本而已。
雖然這位船長始終堅持,他對此並不知情。但是幕府依然沒收了他的貨物,並焚燒了他的船隻,還把他關押了起來。直到今天,也毫無放走他的意思。
聽了這位船長的故事,比爾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從這所監獄進行逃亡,即便是冒著被那些日本猴子斬首的風險。
比爾被送入這所監獄時,身上的財物已經被搜刮一空。但是讓他慶幸的是,明國皇帝送給他的透明石頭還在。這塊石頭,現在可以算是他身上最為值錢的一件物品了。
並不是這些日本獄卒不愛錢財,而是他們並沒用把這塊玉器當作寶物,而只是看作了一件尋常的護身符。
雖然日本人汲取了中國的文化,接受了許多中國社會的價值觀念,但是對於玉器這個部分,他們還停留在各種寶石和翡翠的認識上面。
對於這塊出自和田的羊脂白玉,並沒有當作寶石來看待,因此讓比爾保留了它。
而比爾在思索了眾多方式,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成功離開日本之後,他終於想到了身上的這塊石頭。
他還記得,中國皇帝曾經對他說過,這塊玉佩可以讓他獲得一次幫助。雖然他曾經有些懷疑,但是現在這句話卻成了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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