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廠邊上的武器工坊內,那些原本用於的木棍,被整捆整捆的取出散發給了士兵們。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過武器工坊內積存的木棍也就1、2千根,遠遠不夠這些士兵們所用。一名軍官看到了邊上的竹木行,頓時靈機一動,徵用了裡面近萬根竹子和木棒,這才解決了士兵們的武器問題。
在宣武門外一間棉布商鋪內,積存的數百匹棉布和數十匹綢緞被營指揮使袁信親自帶人徵用了去。
面對著這群兇惡的軍士,商鋪年老體衰的掌柜想要阻攔又不敢,只能坐在商鋪前哭天搶地的哀嚎。
袁信指揮著士兵把棉布和綢緞裝上幾輛馬車,然後走到這位掌柜面前喝道:「你嚎什麼喪呢?難不成本官還能搶了你的?認不出本官身上穿的是什麼嗎?趕快去拿紙筆來,本官給你寫一個收條,之後你去戶部支取錢銀就是了。」
孫掌柜頓時收住了眼淚,從地上一咕嚕爬了起來,他對著身後畏畏縮縮的兩名夥計喊道:「還不快去拿紙筆來,沒聽到官爺的吩咐嗎?」
孫掌柜這才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袁信身邊,半信半疑的問道:「將軍大人說的可是真的?這戶部看了大人寫欠條,真能給錢?」
袁信皺著眉頭,不耐煩的看著這個猥瑣的老頭,鼻子裡哼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
孫掌柜心下立刻盤算了起來,他這間店鋪因為地理位置不好,這些棉布、綢緞大部分都是前年的存貨,有一些還被雨水浸濕,成了賣不出去的次貨。
現在京營的軍士奉皇帝之命徵用自家的貨物,顯然已經無可挽回,他便想著能不能藉此撈一些好處。
孫掌柜滿面堆笑的對著袁信說道:「將軍大人,小人也是小本經營,大人一會記錄賬目的時候,是不是加上一些損耗?這些是小人孝敬大人的茶水錢。」
袁信看了看手中4、5兩碎銀子,臉色依舊沒有好看多少,他語氣不善的說道:「這茶水錢,還真是只夠喝茶的,本官就為這點銀子替你擔上關係,你這奸商也未免太過小瞧本官了吧?」
看著袁信並沒有把銀子丟回來,孫掌柜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馬上說道:「這增加的損耗,小人情願和大人對半,只要銀錢到手,就給大人送去。」
袁信看了看四周,似乎沒人注意這裡,他才冷冽的說道:「三七分成,西直門北草場胡同第三家…」
接近午時一刻時,參加祭祀的京營將士們終於都紮上了標記和分到了武器。
三個營的士兵分別由施洪謨、袁信、劉果芳三人帶領,而滿桂手下的騎兵則每50人為一隊,武學的學生和京營的軍官們混編了起來,準備收攏那些投降的亂兵。
施洪謨、袁信兩營進入宣武門後,一營往宣武門大街往北,一營經過西面的刑部大街沿著金城坊往北,把城內的亂兵由南往北擠壓到京城西北角。
而劉果芳則率人從長安街往東,繞過皇城往北,去支援戎政府,然後再沿著順天府大街往西,把亂兵由東往西趕。
雙方在西北面會合,最後把西北角落裡聚集的亂兵再趕出城外去。
而滿桂手下的遼東騎兵,則以50人為一隊,對大街上或是坊內聚集在一起,意圖反抗的叛軍團伙進行鎮壓。
這場兵變事實上就是一個鬧劇,撫寧侯等勛貴用來號召這些士兵參加兵變的口號,廢除新政恢復舊制什麼的,對這些士兵來說基本沒有什麼凝聚力。
新政也好舊制也罷,對這些士兵來說,只要按時發餉就行。當他們在城內搶夠了財物之後,立刻就失去了繼續參與兵變的熱情,只想著回去把搶到手的財物保存起來。
當他們聽到對面有人高喊,皇帝口諭:申時之前歸營的士兵,既往不咎的命令後,一些已經心滿意足的士兵,就開始帶著財物偷偷出城歸營了。
當朱由檢在滿桂手下一隊騎兵的護衛下,出現在接近於護國寺的太平倉時,一夥200餘人的亂兵正肩挑手提的,從附近人家搶來的箱籠,正好同崇禎等人在胡同口對上了。
當這些亂兵出現時,朱由檢還嚇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主動命令身邊的騎兵衝鋒呢,還是先退出這條狹窄的胡同再說。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群亂兵看到了他之後,一小部分人立刻向後逃亡了,還有更多人則立刻跪在了地上,向他跪拜求饒了起來。
無命越過了崇禎半個馬頭,緊緊的抓住了崇禎坐騎的韁繩,生怕皇帝的坐騎受驚,竄到對面的亂兵中去。
帶隊的騎將左輔攔在了崇禎身前,側著身子小聲說道:「陛下,這處胡同道路狹窄,地形對騎兵不利。不如陛下隨著無命後退,卑職在此為陛下斷後。」
朱由檢坐在馬上從人縫中觀察了下,這些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的亂兵,就對著身邊的護衛說道:「去個人問問他們,他們有沒有聽朕的諭令,他們現在是想去哪?」
左輔頓時策馬上前對著這些亂兵喝道,很快一名老兵就抖抖索索的向他說了些什麼。
左輔勒馬回來之後,就對著崇禎說道:「陛下,這些亂兵說,他們正是聽了陛下的諭令,正準備回營。」
朱由檢頓時打定了注意,「命令他們靠左,讓開道路,等我們過去之後,再繼續歸營。」
左輔答應了一聲,再次回到了亂兵面前,確認了這些亂兵並沒有反抗的想法之後,這次他的表情就放鬆多了。
亂兵們除了因為搞不清左右而慌亂了一陣之後,對於代表皇帝下令的左輔,簡直恭順的像一頭綿羊一樣。
亂兵隊列中幾個因為搞不清方向而團團轉的軍士,在挨了左輔的幾鞭子之後,不僅僅沒有憤怒和反抗,反而對著孤身一人在他們面前呵斥他們的左輔,變得更加敬畏了起來。
包圍朱由檢的這隊騎兵頓時分成了兩列,一列隔開了皇帝同這些亂兵之間的距離,另一列剛好一前一後保護住了他。
朱由檢在騎兵的簇擁下,走過了這條胡同。一人之隔的亂兵們和他擦肩而過。
看著這些臉上麻木不仁,手中卻依舊緊緊抱著綢緞衣物的亂兵們,朱由檢腦子裡只閃過了一個念頭,決不能讓這些士兵上戰場。因為這些人未必會去和敵人拼命,但是對於自己國家的平民縱搶起來可沒什麼顧忌的。
一旦讓這樣的亂兵見了血,那麼他們心中最後一點對於朝廷的敬畏也就煙消雲散了。從此軍紀和朝廷威嚴都約束不了他們了,除非是一隻武力更強,行事更為殘暴的軍隊,比如後金軍隊。
2個時辰之後,除了京城西北角外,其他各坊都恢復了寧靜。除了平亂軍進入河槽西坊時,一群青皮混混因為殺人洗劫還放火,被尤世威下令當街斬首之後,基本上各處都沒有遇到上規模的抵抗。
有這麼幾隊亂兵,因為捨不得拋棄搶來的大件家具,想要呼喚同伴抵禦平亂軍的進攻,結果很快就被滿桂的騎兵以刀背砍擊驅散了。
皇帝的歸營諭令,加上平亂軍中相識友人的勸說,大隊大隊的亂兵開始撤離京城,不再聽從那些煽動他們鬧事的總旗、百戶們了。
看著大勢已去,聽命於勛貴煽動兵變的數名營中副將,頓時知曉不妙。他們立刻帶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細軟趁亂出城,連大營都沒有回去。
而受這幾名副將主使的二十多位總旗、百戶們,失去了指令之後,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想要繼續煽動,士兵們擺明不會再服從於他們了,想要就此罷手,又害怕被事後算賬。畢竟拋頭露面公開煽動京營士兵的,都是他們這些中下級軍官。
有幾名腦子最為靈活的軍官,立刻返回家中收拾了一些財物就逃亡去了。
還有一些軍官覺得拋不下自己的家人,乾脆心一橫也跟著士兵回營去了,希望能夠逃過一劫。
還有一些軍官,則完全沒感覺危險,他們以為京營的士兵兵變雖然失敗了,但是數萬京營士兵衝擊京城的事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朝廷要是想要追究責任,難道不怕迫反京營軍士嗎?
在這種法不責眾的心理下,這些軍官也若無其事的跑回了北郊大營。
申時初,朱由檢終於站上了德勝門的城樓,這時城內的大部分亂兵已經被驅出城外了。
在德勝門的城樓上,王在晉、滿桂、徐應元、孫承宗、俞咨皋等平亂將領都圍在了崇禎面前。
正坐在連善祥取來的一把椅子上,朱由檢聽完了幾位大臣和將領的報告。
王在晉建議道:「陛下,現在城內亂兵已然不多,臣請關閉九門,肅清城內的奸黨。然後派遣一位重臣坐鎮北郊大營,以防今晚這些奸黨再度串聯圖謀不軌。」
孫承宗聽了之後,頓時上前主動申請道:「陛下,老臣願意入北郊大營,安撫營中眾軍,以免京畿之地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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