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大助指著地上的圖紙解釋道:「大阪城坐北朝南,由內而外分為本丸、二之丸、三之丸三個部分。筆神閣 bishenge.com
大阪城整個坐落在一塊台地上,東、西、北三面都被河流或是運河所環繞,唯有南面是一大片平原,因此大阪城以南面的城門最為雄偉和防禦最為嚴密。但是現在我們抓住了大番12組的一整隊人馬,完全可以穿著他們的鎧甲混入城門,並占領這道城門。
城下町地方廣大,主要是給予城內武士的家屬和一些豪商、手藝人所居住。接下去是三之丸,裡面的宅邸是給那些護衛將軍駕臨大阪城的大名和上士所居住的。
自從糧價不斷飛漲,受影響最大的還是城下町的這些町人。在前些時間,已經出現了町人數次衝擊米鋪的事件了。大阪城代之所以要派人抓捕、查抄淀渥家,我以為這是想將糧價上漲的罪名按在淀渥家頭上,以平息町人的憤怒。
但是操縱糧價上漲的,可不僅僅是我們,大阪城代酒井重澄和幕府的御用商人也同樣參與了囤糧。酒井重澄仗著將軍的寵愛,自從擔任大阪城代以來多次向商人收取獻金,並增加對於町人的稅收,對於政務卻毫無作為,早就被町人們所怨憤了。
我們占據了大阪城的城門之後,便鼓動城下町的町人一揆,吃不上飯的窮苦町人一定會響應的。只要外城有幾千町人湧入城下町作亂,城內就亂套了。武士為了保護自家的財產和家人,代官為了保護大名們的宅邸,一定會將三之丸、二之丸甚至是本丸的武士調出來,以平息町人的暴動。
我們便趁著這個機會,奪取三之丸的大門,再從二之丸西面的大手門進入,奪取大手門,引導町人奪取武器庫和*庫。再引誘本丸的武士出來擊潰他們,然後帶著町人圍攻本丸。只要攻下本丸,大阪城內的武士群龍無主之下,不是向我們投降,就必然是要逃出城外去了。」
李五郎對於真田大助的謀劃毫無興趣,很不以為然的說道:「又要偽裝奪下城門,又要煽動町人一揆,還要期待大阪的城代把二之丸、本丸的人馬調出來平亂,好讓我們混入二之丸去。
你這個計劃完全就是寄托在別人不斷犯錯的前提下,要是大阪城南門的守城武士、或是大手門的守門武士看出了破綻,又或是那位代官覺察到什麼,我們到時該怎麼辦?轉身跑路嗎?」
真田大助還沒想好怎麼反駁,李晨芳卻頗為意動的說道:「轉身跑路倒也沒什麼,反正我們就是打算撤離的,不過是去碰碰運氣而已。
只是這個計劃的風險太大,一是不知道能鼓動起多少町人入城,人數太少一會就被鎮壓了,我們就要被困在城裡了。
二是這麼大一座城池,最起碼也有三、四千守軍吧,就算加上港外船上的留守人馬,我們也不過才一個半中隊的力量,力量相差太過懸殊了…」
真田大助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的確這個方案太過冒險,這些明人又怎麼知道奪取大阪城對於他們這些豐臣遺黨的意義呢?
毛利勝家卻被真田大助的計劃給說動了,現在跟著明人撤退,沒有任何功績的他們根本不會引起明人的重視。也許最終就是給他們一個類似於李五郎這樣的地位。
但毛利勝家卻渴望能夠在這場倒幕行動中留下自己的名聲,從而被世人所傳頌。哪怕最後倒幕失敗了,他的名字也能和那些戰國的武士、大名一起流傳下去,而不是默默無聞的成為戰場上的一具屍體。
比起真田大助,他反而更明白這些明人的需求。因此毛利勝家向著李晨芳頗為激動的說道:「可是大人,大阪城內不僅有銀座,還有一座龐大的金庫。
大阪城是直屬於將軍名下的,城市四周平原上的產出超過60萬石,是幕府在關東平原之外最大的一處天領。
大阪城還是水陸要衝之地,各地大名都會將一部分糧食運到此地出售,然後再從大阪購買所需的物資回去,一年的交易超過了銀10萬貫。
大阪地區向將軍繳納的年貢米換成金銀,加上對商人及町人收取的稅金,就存放在大阪城本丸的金庫之內。據說因為幕府財政充足,這座金庫已經儲備了5年的稅收沒有外運了。就算以最保守的估計,裡面的存金也不會少於30萬兩。」
毛利勝家對於大阪城金庫的估計,頓時讓李晨芳一時失去了思維能力,他費了好半天才計算出這座金庫的真正價值。
自從幕府採取三貨制度之後,雖然沒有建立起真正的貨幣體系,不過倒是讓日本人熟悉了三種貨幣的計量單位。比如兩就是專指黃金,貫目和匁是指銀的單位,貫和文是指銅錢的單位。
日本的一兩黃金大致相當於大明的0.4兩黃金,30萬兩就相當於是12萬兩黃金,也就是180萬兩白銀,折合大明元252萬元。
作為皇帝身邊的近臣,李晨芳自然比身邊這些人更為了解此次對日作戰的內幕。據他所知,中央銀行為此次作戰發行了130萬元的戰爭債券,為了應付額外的情況發生,還準備再發行50萬元的戰爭債券。
但是現在,只要拿下10里之外的那座城池,這場戰爭的開銷就全賺回來了。作為皇帝派駐東海巡閱府的親信,李晨芳原本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許心素和其他參與對日行動的官員都很清楚,李晨芳並不僅僅是海防二營的指揮官,還是帶有督戰意味的一名監軍。按照道理,他應當坐在種子島和許心素等人一起商討出兵日本的計劃。
但是,李晨芳實在是太過年輕,他比崇禎還要小上一歲。加上許心素也是常常能夠見到皇帝的身份,因此東海巡閱府的官員雖然對他執禮甚恭,但是真正遇到議論要緊事務時,卻從來沒人好好聽過他的意見。
這讓李晨芳甚為沮喪,當他感覺自己在種子島上就是一尊被供起來的佛像後,便接著來大阪接應淀渥武藏等米商的機會,出來散散心了。許心素覺得這不過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任務,也知道李晨芳最近心裡不太痛快,便派出了三艘船隻給他。
毛利勝家的言語一下便擊中了李晨芳的內心,帶著手邊這麼點人去攻打大阪城顯然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如果是為了奪取城內十餘萬兩的黃金,大約東海巡閱使府的人都會認為值得一試,畢竟他們大多是海盜、海商出身。
如果真的讓他繳獲了這筆黃金,帶著這樣的功績返回種子島,今後那些官員還敢把他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糊弄嗎?
李晨芳思考了良久,呼吸不由變得短促的說道:「也許我們可以試一試?」
一邊的李五郎頓時有些著急了,雖然他的確是被這個數目的金錢給引誘了一下子,但是涉及到李晨芳的生命安全,他又立刻放棄了這樣的誘惑。
海防二營至今為止一共建立了五個聯隊,每個聯隊的編制是947人。第一、二、三編隊全是由日本人組成,第四、五編隊加入了朝鮮、濟州島及扶桑島、苦夷島人。
除了第一聯隊是以德川忠長的家臣和流浪武士為主,第二、三聯隊都是招募的貧困山民、漁民和破產農民。和他們過去在日本的生活相比,天津的軍隊生活就好似天堂一般。
事實上,在天津呆了一年之後,除了那些德川忠長的家臣和流浪武士們,其他平民壓根就不想回日本了。比起國內武士對平民的歧視,中國人對於倭寇和軍人的歧視,實在是太過溫柔了。
這些日本平民也很明白,他們在中國獲得的待遇是不可能帶回國內去的。就連他們在軍中和武士們平等相待的待遇,都是中國大人們給他們爭取來的。返回國內之後,武士老爺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饒過他們。
但是,想要在中國待下去,就需要有人庇護他們,就像國內那些大名庇護武士一般。和其他中國大人相比,雖然年輕但是做事嚴厲而又公平的李晨芳,正是這些日本平民士兵最為敬畏的對象。
更何況這位年輕的中國大人還是皇帝陛下的親信,在他們看來就是將軍身邊的小姓一般。因此他們希望能夠在李晨芳的帶領下,得到皇帝的青睞,從而能夠為自己獲取一個嶄新的未來。
區區十餘萬兩的黃金,和李晨芳的安危相比,和他們所有人的未來相比,就並不是那麼的誘人了。更何況,要是李晨芳不在了,這些黃金難道還會和他們發生任何關係麼?
李五郎於是立刻勸說道:「大人,您身份貴重,和我們可不一樣,您要是在這裡出了事情,就連許大人都要受到皇帝的責備的。我們已經完成了許大人交代的任務,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這可不在我們的任務之內啊。」
李五郎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李晨芳倒反而堅定了信念,他冷冷的看了李五郎一眼說道:「是不是我的命令不及許巡閱使的命令了?你們這個中隊有誰不願意執行我的命令的,都站出來,我現在就送你們回船上去。」
李五郎頓時閉上了嘴,等待了一會之後,李晨芳才稍稍緩和了語氣說道:「李五郎,把那些俘虜分開審訊,真田大助協助你,把大阪城內的兵力布置、武器庫、*庫位置及重要人物的情報,能問出多少就是多少。毛利勝家你帶著人去,把那些町人領袖找出來。」
李晨芳抬頭看了看天色,才補充道:「現在還不到正午,大概是己半,一刻之後,也就是午半,在這裡集合商議奪城事宜。
從這裡到城門,差不多需要一刻時間,酉刻是城門關閉的時間,也就是我們最多只有一刻半的時間,大家抓緊吧。」
日本的一刻就是兩個小時,李五郎心裡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是近兩年的嚴格訓練,還是讓他聽命服從了。
看著身邊眾人小跑著去執行自己的任務之後,李晨芳這才轉過頭來吩咐身邊的侍衛,把有些無所適從的淀渥武藏送上船,並向等待他們的船長鄭香告知一聲,順便將船上留駐的2個小隊士兵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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