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烏湖克圖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也是當地雨水最少的時間。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個季節原本正是當地居住的部族放牧牲畜,讓牲畜快速長膘的季節。烏湖克圖為核心的整座盆地內,野草才是這片自然的主角,不管是是低地平原還是突起的山坡丘陵,很少能夠看到除了野草以外的樹木。
白居易游錢塘湖時,說淺草才能沒馬蹄,不過在烏湖克圖的野草則大多掩蓋了馬腿。不過往年這片人煙稀少的盆地草原,現在已經成了大明-蒙古諸部聯軍和後金-蒙古諸部聯軍十餘萬人角逐的戰場了。
在這樣的乾旱的季節,加上來自於北方大漠的空氣流動而形成的風口效應,明軍是第一個清除了大營周邊野草,以防止對方採用火攻戰術的。很快後金軍也意識到了這點,清除了大營附近的野草和灌木。
自從後金使者被崇禎訓斥回去之後,戰場上的氣氛一時之間就出現了劇烈的變化,雙方軍隊此前不接觸的默契,在這一刻起變得蕩然無存。雙方出營巡邏的小部隊經常會越過戰場的中線,想要抵近對方的營壘進行偵查,這時候總會遇到對方營中部隊的反擊。
應該來說,剛開始這種壓迫式的偵查,明軍還是吃了不少虧的,不是偵查部隊撤退不及時,便是營中部隊出擊緩慢,總是讓後金軍隊占去了不小的便宜。
不過很快後金的將領就注意到,對面的明蒙聯軍和他們過去遇到的明軍、蒙古部族軍有著極大的不同。以往的明軍和蒙古人,能拿得出手的斥候勇士也就這麼一點,一旦吃上兩次虧,對面的將領也就捨不得拿手中的這點寶貝出來冒險了。後金的哨探偵騎也就趁勢張開,全面掌握戰場的制信息權。
但是現在對面的明蒙聯軍,雖然派出的斥候偵騎質素不及己方,但是他們的學習能力和人力補充實在是太強大了。哪怕後金這邊的哨探偵騎給予了對方數次沉重的打擊,甚至全殲過一兩隻偵騎小隊,但是到了第二天就會有全新的明軍偵騎出現。而這些明人對於小隊騎兵的運用戰術也越來越熟練,開始在這種小規模的騎兵戰鬥中漸漸不落下風了。
雙方的戰術和戰鬥能力不分上下的話,那麼自然就是要拼消耗戰了。但是這種消耗戰打到第八、九天,後金這方就首先扛不住了。後金培養斥候偵騎的方式,其實和舊明軍沒什麼區別,只是後金的士兵質素要比明軍這邊好太多,大多數後金士兵在從軍前就已經是相當出色的獵手了,而明人這邊不過是摸慣了鋤頭的農夫,兩相比較之下,後金自然不會畏懼在斥候偵騎上的傷亡交換比。
可是在烏湖克圖,建州女真人數不過五千,斥候偵騎的數目自然不會太多。一旦其中的骨幹力量被明人消耗過半,再補充進去的女真和蒙古騎士,和明軍補充的兵員素質就相差不大了。
依賴於組織度和裝備防護的明軍斥候偵騎,顯然要比後金這邊以傳統方式訓練偵騎的斥候小隊,更能容忍單個成員的能力下降。於是到了八月九日之後,黃台吉不得不下令收縮了斥候偵騎的哨探範圍,承認了哨探作戰的失敗。
這場哨探的戰爭中,後金軍的總體損失其實並不大,和明軍這邊的人員損失相比,大概後金還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是這場哨探戰爭的失利,對於黃台吉、代善、莽古爾泰等女真親貴的心理來說,還是有著相當大的震動性的。
這還是第一次,後金的哨探偵騎居然無法控制住戰場的遮蔽權。在以往的作戰中,除了後金自己的失誤之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
但凡是被後金瞄準的目標,在大戰之前總會被後金的哨探先砍去耳目,從而使得戰場對於後金軍隊呈現單方面透明的狀態。後金軍隊或圍、或攻、或退,不管採用什麼戰術都不是依靠統帥的猜測,而是來源於戰場上實實在在的信息掌握。
可眼下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讓三位大貝勒失去了對於戰場信息的完全掌握,只能依賴於他們的經驗和直覺來判斷對面敵軍的下一步行動。
戰爭進行到這樣的程度,就連一直堅持這場作戰的黃台吉,也隱隱感覺有塊大石頭壓在了他的心頭,似乎有一場大危險正襲向了後金軍隊。
雖說他心中也有了些許退意,但事實上這場戰爭已經停不下來了。因為明軍在不斷發起哨探戰的同時,還不斷的將部隊向兩翼伸展,這也迫使後金張開了自己的軍隊。而隊伍張開之後再想要收攏,還是在敵軍展開攻勢的時候,這無疑是一種自殺的行為。
和崇禎的想法一樣,黃台吉、代善、莽古爾泰也認為,明軍大營西側的丘陵、山頭地段容易防守而難以突破,中間大營前的防禦措施又相當的完備,能夠突破的只有烏蘭察布河東側的平原地帶。
這裡雖然有幾條小河,但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坦的草原,很適合以蒙古騎兵為主的後金軍隊在此地段突破。一旦能夠突破明軍大營東側的防禦,就能從明軍大營和集寧海子之間的空隙插入進去,切斷明軍大營同後方的聯繫。
雖說這些天來的哨探戰中沒能壓倒明軍,但後金的哨探們也並不是一無所獲的。比如明蒙聯軍數萬人的食物來源,顯然並不是依賴於就地放牧,還有來自於後方的輸送。明軍在東面兩山之間竭力保護的鐵路,正是最好的明證。
即便是三大貝勒再難以理解鐵路的運輸能力,但明軍能夠用它來補充數萬大軍的物資消耗,那麼就已經證明這條鐵路的重要性。
而與此同時,後金此次出征從各蒙古部族中徵收來的牲畜,在大軍停下半個多月後,也有些難以為續的跡象了。黃台吉不得不放棄了,在掌握了戰場的信息控制權之後,再發動重點進攻的打算。
就人數上來說,後金-蒙古諸部的聯軍也有將近五萬人馬,後金人馬一萬,科爾沁部八千,內喀爾喀四部九千,翁牛特部2500,喀喇沁部3000,敖漢、奈曼、巴林、札魯特諸部一萬七千餘人。
代善率正紅旗及翁牛特、喀喇沁兩部守於西面的烏蘭察布河沿岸;巴林、札魯特七千人,科爾沁部八千,正紅、正白兩旗守於大營;莽古爾泰則率正藍旗、蒙古兩旗、內喀爾喀、敖漢、奈曼諸部二萬四千駐紮在烏蘭察布河東面的草原上。
八月十日和十一日,黃台吉、代善、莽古爾泰同女真親貴和蒙古各部那顏們商議後,終於制定了一個出擊計劃。在崇禎豎起了保護蒙古人民的旗幟之後,跟隨後金出戰的蒙古諸部將士,在思想上就出現了混亂,不少人開始出現了厭戰的情緒。
雖然後金昔日的戰績在蒙古諸部心理上留下的陰影,使得這些蒙古諸部首領不敢公然要求撤兵,但是各種想要撤兵的暗示和流言,在軍中卻是層出不窮。
為了說服這些蒙古諸部首領竭力作戰,黃台吉不得不向他們承諾,此戰若勝,除了明國皇帝之外,其他戰利先讓蒙古人挑選。而此戰若是失利,則本次出征就此結束,大家一起打道回府。
出於對後軍八旗戰力的迷信,在場的蒙古諸部首領都沒有想過,這場大戰如果要是大敗將會如何收場。
八月十二日,依然是一個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的日子,有風從盆地東北方的缺口不斷吹入,盆地草原上的野草輕輕搖擺,讓後金左翼開始集結軍隊的莽古爾泰感覺,今天還真是一個狩獵的好日子。
2萬4千騎兵組成的進攻陣列,大約和生長於內地的人第一次抵達海邊看到的大海一般,讓人震駭莫名,又格外感覺自己的渺小。而在莽古爾泰的對面,同樣是一隻規模龐大的騎兵隊伍。
以粆圖台吉、袞楚克台吉率領的五千大帳親兵,八千左翼部族兵;曹變蛟、左光先率領的第八、九騎兵師,九千右翼自衛軍,約2萬5千騎兵。
當然,和莽古爾泰這邊已經竭盡全力相比,明軍在己方右翼放置的軍隊並沒有達到能力的上限,只是這塊平原上能夠容納騎兵作戰的空間已經差不飽和了。
2萬餘人的騎兵擺出進攻的陣列,就差不多要有八、九公里的正面寬度了。事實上,這種程度的兵力已經很難進行有效指揮了,只能依靠戰前的布局和命令,還有中、低層指揮官在作戰中的隨即應變了。
即便是莽古爾泰這種打老了仗的將領,也只是將自家軍隊分成了三個集團,敖漢、奈曼兩部加上一部分蒙古旗的兵力,分置於自家中軍左右,護衛兩翼。正藍旗、蒙古旗、內喀爾喀駐守於中軍。
在看到對面的明軍也如法炮製的將軍隊一分為三之後,莽古爾泰立刻想好了這場仗該怎麼打。他決定先讓自家兩翼出擊,纏住對方的兩翼後,然後以中軍決勝負。
莽古爾泰招來了各部首領分派了自己的命令,然後又令蒙古左營固山額真恩格德爾率領左營1500人及內喀爾喀部五千人,在兩翼同明軍兩翼接戰後便向明軍中路發起進攻,而他自己將會在後方對其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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