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天山南北正是收穫的季節,巴里坤草原、哈密和吐魯番盆地的屯墾村落,正忙著把曬乾的麥子儲存到糧倉中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面對這些百姓們忙碌的連頭也不抬的樣子,就算是一向脾氣暴躁的張獻忠,此刻也不由覺得心裡舒暢的很,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2年來,從內地遷移而來的近3萬移民終於在東疆地區生存了下來。回想起這些移民剛剛來到這裡時什麼都缺乏的場景,張獻忠都很詫異於自己當初究竟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但是如今看著天山山坡上那成片被開墾出來的麥田,張獻忠就覺得自己這兩年的堅持還是有意義的。想起半個多月前這片山坡上尚未收割的金黃色麥浪,那可真是天下最美麗的風景了。
河西走廊、天山南北路,這些地方的用水,其實大多來自於阿爾泰山、天山、崑崙山和祁連山的積雪融水和高山降雨降雪。可是隨著天氣的日益變冷,河西走廊和天山南北路的融雪水量都在減少。
或者說,因為無霜期的縮短,結冰的日期多於過往的年份,導致每年融化的冰川積雪數量變少,從而導致了山下河流水量的減少。看起來這是一個普遍的現象,但是這樣的天氣對於河西走廊內的居民和天山南北路居民的影響卻是極為不同的。
因為,河西走廊已經被漢人開發了上千年,能夠利用起來的農業用地都已經利用了起來。河流水量的減少,直接導致了農業用水的不足。而且氣溫的下降,使得麥收期延後了2個星期到一個月,這也使得河西走廊的農業減產的厲害,從而造成了經常性的歉收。
但是天山南北路就不一樣了,哪怕是人口最為密集的哈密地區,人口也不過才三萬上下,大部分的土地都沒有被開發出來。雖然葉爾羌人正從遊牧轉向於定居,但是他們的耕作技術遠不及中原的漢人,土地產量也不高,因此對於河流的利用率還處於極為低下的狀態。
而此地的日照時間可比河西走廊高的多了,即便氣溫下降了,麥收的成熟期延後的也不是很厲害,因此這些遷移而來的內地百姓只是稍稍料理下田地,收成已經好於本地居民的田地產量了。
哈密、吐魯番盆地一年到頭幾乎不怎麼下雨,本地百姓採用坎兒井利用地下水,水量也一直很是穩定。當內地的漢民遷移到這裡之後,便開鑿了數條坎兒井,將原本的荒灘戈壁變為了良田和果園。
同此時連年受災的西北地區相比,巴里坤草原、哈密和吐魯番盆地就如同是地上的天堂一般,讓這些內地的移民遠離了飢餓和死亡。而手中有了糧食,人心也就安定了下來。這些來自內地的青壯,也開始服從於屯田官員的管教,並接受朝廷規定的軍事訓練,再無一開始的牴觸情緒。
能夠跋涉千里來到哈密地區屯墾的,自然大多是身體健康的青壯男女,老邁的和身體虛弱的移民根本堅持不到這裡。這些人不僅是開發建設哈密、吐魯番地區的青壯勞力,也是張獻忠等組建屯田自衛軍的重要兵員。
這些內地移民的到來,不僅帶來了先進的耕作技術和繁榮了當地的經濟,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改變了當地人口的組成,漢人在這一地區的人口比例一舉突破了40%,從而穩固了大明對於這一地區的統治權力。
如果把天山南北分為兩塊區域,那麼南路其實還是可以再分為東西兩個部分的。哈密、吐魯番盆地所處的天山東部地區,不僅是進入北疆和南疆的門戶,同時也是大明軍隊出河西走廊之後的一個重要後勤基地。
畢竟現在的河西走廊已經很難負擔起一支大軍長期征戰所需的糧草了,而從陝西、甘肅轉運,不說這些地方現在一直受災,就算是不受災也支持不住這樣的轉運損耗,哪怕是有了一條馬拉鐵路也是如此。
因此這些內地移民對於天山東部地區的屯墾成敗,實質上決定了大明在這一地區的統治是否能夠紮下根來。可以說,沒有屯墾軍民源源不斷的提供後勤物資,那麼就算是大明軍隊在此地毫無敵手,最終還是戰不住腳而後撤的。
但是有了這樣一處後勤基地,哪怕大明軍隊失敗了,也可依仗這個基地恢復元氣以籌備下一場戰爭的。而更為重要的是,有了這樣一處基地,從內地遷移而來的百姓就能在此補給後繼續向西或是向北流動,從而把天山南北地區慢慢的掌握在大明的手中。
而隨著這些內地移民的到來,葉爾羌人和哈密人都開始慢慢有所改變。作為本就依附於中原王朝,之後才被葉爾羌人吞併的哈密人來說,明人越是強大,他們就越是歡喜,這意味著他們不必再擔心葉爾羌人和蒙古人的入侵了。
至於葉爾羌人,則越來越恭順,試圖努力融合到明人中去,以避免被越來越強大的明人所猜忌。而且他們也希望能夠從明人創造的經濟繁榮中分得一杯羹,同時藉助明人的力量向中亞拓展。
明人向西拓展的行動如果遭到了挫敗,那麼他們就有機會重新復國。如果明人拓展的很是順利,那麼原本只是一個小國國民的葉爾羌人,起碼能夠藉助明人的勢力在中亞地區獲得自己的榮譽。畢竟葉爾羌人,曾經也不過是在中亞待不下去的流民軍閥而已。
就在張獻忠站在山坡上觀察著百姓往糧倉內運糧的景象時,他的義子兼親衛孫可望騎馬跑了過來,快到他跟前時迅速的滾鞍落馬,利落的半蹲在地上向著他匯報道:「將軍,李自成又派人過來借糧食了。」
張獻忠頓時感到一陣頭大,他恨恨的說道:「他是什麼時候把糧食存在我這裡了嗎?動不動就跑來向我要糧食,搞的老子好像是替他種田的莊客一樣。回去告訴他,老子不在。」
孫可望卻不敢就這麼離開,他又不敢對正發怒的張獻忠說什麼,只好僵立在那裡不動彈了。看著孫可望一臉為難的樣子,張獻忠這才繼續開口道:「怎麼?這次是李自成親自來了?就算他親自來,老子也是這句話,沒糧。」
孫可望見張獻忠鬆了口,馬上便接上道:「李自成倒是沒有親自來,不過他的人帶來了楊大人的手令。」
張獻忠不耐的回道:「什麼羊大人、牛大人的…你是說楊嗣昌,楊大人的手令?」
孫可望趕緊點頭道:「正是,所以兒子不敢擅自做主,跑來請義父定奪。」
張獻忠頓時對著孫可望訓斥道:「你這混賬東西,有楊大人的手令你和我說什麼李自成的使者,還不趕緊前面帶路,不要怠慢了楊大人的使者…」
帶著楊嗣昌手令而來的卻是李自成的部下田見秀,他上一次來要3000石糧食,結果張獻忠卻只給了他300石。大明在天山東部各地分為五路屯墾,張獻忠這一路是距離烏魯木齊最近的。隨著大明修建烏魯木齊這座城市,從內地遷移了不少工程兵之後,烏魯木齊的糧食就有些不夠吃了。
雖說因為土豆、玉米等雜糧的引入,遷居到烏魯木齊的明軍還能填飽肚子,但這畢竟不是什么正經糧食,明軍將士吃多了還是要抱怨的,特別是遷移烏魯木齊的還有不少官吏,這些人就更不耐吃這些雜糧了。
今年屯墾的大豐收,自然刺激到了烏魯木齊的官吏將士,因此他們便想要從屯墾軍民手中借上些糧食,好好過回年。可是沒想到遇到了張獻忠這個刺頭,死活不肯借糧,這才不得已驚動了楊嗣昌下了這個手令。
拿著楊嗣昌的手令,張獻忠總算是客氣了許多。田見秀倒也沒有借題發揮,依舊保持著對於張獻忠的恭順態度,這讓張獻忠倒是看他順眼了幾分。
看過了楊嗣昌的手令,發覺上面的糧食已經減少到了2000石,張獻忠也就沒多加糾纏,爽快的吩咐孫可望準備糧食,好給給田見秀去交差。另外還吩咐準備酒菜,算是為其接風洗塵。
張獻忠趁著部下準備酒席的時間,和田見秀打聽起了烏魯木齊的消息。田見秀倒是很好說話,一五一十的向他透露了不少新聞。
「烏魯木齊最近也沒什麼大事,真正值得上說道的,大概就是巴圖爾琿台吉於上個月終於在西面草原上追上了楊吉兒汗,一仗俘虜了近2千哈薩克人,雖然還是讓楊吉兒汗給跑路了,不過他總算是報了此前被楊吉兒汗擊敗的恥辱。
接下來其他衛拉特首領建議同楊吉兒汗和談,以確立雙方的草場邊界,不過巴圖爾琿台吉等人卻不肯,表示要把這一仗打下去,徹底消滅這些哈薩克人。據說楊大人是支持把戰爭繼續下去的,因為衛拉特同哈薩克人的戰爭,也算是從側面支持了我們同布哈拉汗國的作戰,使得哈薩克人無法插手這場戰爭…」
張獻忠聽後若有所思,雖然屯田看到產出很讓他有一種成就感,但是他也知道光靠屯田是無法讓他繼續高升的。因此他對於任何戰爭的消息都非常感興趣。
衛拉特人和哈薩克人之間的戰爭,大明暫時是插不上手的,最多也就是提供一些武器裝備而已。但是對於和布哈拉汗國之間的戰爭,卻實實在在是大明在主導。
於是他便對田見秀說道:「屯田所的日子安逸是安逸,就是消息太過閉塞,這和布哈拉汗國都打了兩年了,我們現在可打到什麼地方了?」
田見秀對於這一戰也是極為關係,因此不假思索的便回道:「其實今年我軍攻下費爾干納盆地之後,就一直沒有大的動作,只是在消化吸收費爾干納盆地的人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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