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馬上拆開信封,而是塞進兜里,抖掉已經完全損毀的兩隻烈焰之拳,左手重新戴上玄能拳套,右手握緊地元刀。
他現在沒空搭理這封信,或許這東西很重要,或許裡面有不小的秘密,但事有輕重緩急,他知道自己現在最該在乎什麼,不會為了任何誘惑而分心。
幸運的是,哪怕異香並未消退,但卻沒什麼妖怪再來了。
原因很簡單,在這個範圍內被輻射到的妖怪已經全變成了地上的屍身。
都死光了,自然沒人來了。
八點三十分十七秒,沈崇後背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驟然消失。
佇立在路口的沈崇渾身微微發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欣欣的異香時段結束了,他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驟斷,連番廝殺和用藥過量帶來的恐怖疲憊感如潮水撲來,即便鐵打的金剛也會累。
他很睏倦,有種昏昏欲睡之感。
但沈崇卻還不能睡,他只閉目養神休息了約莫五六分鐘,隨後用手撐著站起來。
他將地元刀放進褲兜,回頭四下打望一圈,這才留意到現場真是超乎想像的混亂與血腥殘暴。
他甚至不能找斬妖的人來幫忙收拾殘局,全都得靠自己。
被抬升起來的三層小樓緩緩歸位,合金板變形很嚴重,實在沒辦法收回去,只能先就這麼放著,幸好還能勉強把大門重新漏出來。
他又回小樓房間裡,拿出各種藥劑,各種打掃工具,開始仔仔細細的收拾戰場。
幸好也是他,視覺聽覺嗅覺三重增強,再疊加上無敵記憶帶來的敏銳觀察力,只要他想,他能把現場偽裝做得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他整整忙碌三四個小時後,終於將除了彎曲變形的合金板之外的現場打掃妥帖。
隨後他又趁著孩子媽與欣欣還在睡覺,再給兩人補了點無毒無副作用的催眠劑,再把兩人抱到放倒椅子鋪成被窩的mpv上,徑直都給拉回潤雅苑。
此間事了,妖怪又死傷慘重,尤其還死了個來頭不小的地級大佬。
他得趕緊撤,以防萬一。
弄死血夜鷹之後,他仔細琢磨才發現這位主竟是地級三品,死得卻如此沒有氣勢,實在讓人扼腕嘆息。
另外他今天還有別的收穫,除了準確量化出欣欣六歲的異香持續時長為一個小時之外,還測試出了影響範圍。
那是個標準的直徑一公里的球狀範圍,即便有誤差,也不會太大。
至於這次異香的強度,經過沈哥的精確計算,應該也比上次強一點。
他抵抗得輕鬆,只不過是因為他本人打了超量鎮痛劑,再加上他對無敵記憶的掌控更加純熟,個人意志力更強,內心更堅定而已。
等把母女倆在潤雅苑臥室里安頓好,他終於有時間與精力摸出那封散發著青光與微暖溫度的信封。
他甚至不敢在別墅內打開,而是悄悄離開別墅,在潤雅苑裡閒逛許久,在湖邊找到個沒人的涼亭坐下來調息靜氣許久,並又仔細檢查了自己身上的內傷與隱患已經消弭殆盡之後,才終於小心翼翼的撕開信封。
「久聞鬼龍前輩大名,雖素昧平生,但晚輩實在仰慕,總心馳神往。晚輩時時盼與前輩把酒言歡,共謀天下。如今動盪在即,正是我輩呼風喚雨之際,即便不求聞達天下,但求問道於天,總要為自己多多打算。晚輩現為前輩奉上這副秘境之圖,以彰誠意。署名:地煞。」
這封信竟是自名地煞的七十二地煞盟主親自寫給鬼龍的!
那地級三品的血夜鷹,正是地煞盟主派遣出來的郵差!
顧不得在乎寫信人和收信人的來頭,沈崇趕緊把隨手扔在旁邊的信封撿起來,瞪眼往裡看,果然在信封角落裡發現塊指甲蓋大小的黝黑金屬片。
他將這金屬片倒出來,眯縫眼睛仔細端詳上面的紋路。
這的確是副古代山水畫風的地圖,上面的地形看起來像華山。
沈崇把地形和標註牢牢記在心中,又將鐵片塞進皮帶內扣的暗格里。
他長身而起,已在心中做出決定。
他要去這名為庚熔天梯的秘境走一遭。
從其命名方式判斷,庚熔天梯與丁衍秘境似乎是同一系列,也不知道是否出自同一個古代大佬的手筆。
總之,現在這東西落到他手上了。
以他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的性子,當然不可能傻乎乎的還回去。
傻子都知道地煞洞為了與鬼龍達成同盟才送出如此重禮,並讓血夜鷹這種能力特殊,體型較小,逃生能力極強的妖怪負責送信,看起來萬無一失。
只要她途中別去惹事,藏蹤匿影,哪怕她從西南分部基地大樓頂層飛過,都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
她幾乎成功了。
從這裡再往西去不到一百公里,就能到鬼龍的瓊崍黑市。
但很不幸,她迎頭撞進了這世上最無情的誘餌並送了命。
並且她直到死都沒想起來求援又或者逃跑。
現在沈崇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他別傻到自己暴露出去,這事天知地知他知。
沈崇更不擔心王五和地煞洞會將事情聯繫到自己身上。
在旁人眼中,自己撐死了也就玄級一品的實力。
不管別人怎麼高估自己,也沒理由認為自己能把實力高達地級三品又身負重任不可能戀戰的血夜鷹給打下來。
所以,這事穩。
沈崇將信封又重新放進衣兜,回到第八棟里。
此時天光已經蒙蒙亮,他才剛進客廳,就聽見樓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下一瞬,身穿睡衣的林知書出現在樓梯口,怒瞪雙目,只用一雙要吃人的眼睛看著他,「沈……崇!」
沈哥嘿嘿笑著抬手,「嗨……」
林知書蹭的下了樓,衝到他面前,叉腰俯身怒視著他,「你告訴我這什麼情況?我為什麼不知不覺就回家了?你對我做了什麼!」
沈哥做一臉茫然狀,反問道:「我還能對你做什麼啊?」
林知書先是一愣。
對哦,倆人現在夫妻生活都受法律保護,該做的不該做的,該看的不該看的,什麼都嘗試過了。
他好像隨便做什麼事都沒毛病?
等等,我身上好像還有……
她捂著屁股往後退,開始用力去感受是不是有什麼異樣。
沈崇一看她動作,秒懂她在想什麼,抬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胡思亂想什麼呢?」
「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好好的睡醒過來就在家裡?」
「在家裡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你個頭!不知不覺被挪這麼遠,我能覺得正常?你必須給我個解釋,到底在搞什麼鬼?」
沈崇嘆了口氣,「睡著之前你不嫌那床太小嗎?你睡覺時老動來動去,差點把我給擠下床。我就尋思這不行啊,所以我當時心一橫,乾脆把你們母女倆都抱上旅行車唄。你可不知道我給累的,生怕把你給吵醒,你現在去看旅行車,我在裡面鋪的棉被現在還沒拆呢,就是為了讓你們睡得踏實。幸好昨天白天你們玩得實在太累,車也夠穩,你和欣欣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林知書狐疑的注視他的眼睛,似乎想看穿他的心理活動。
沈哥勇敢的與她對視著。
三秒鐘之後,他果斷別過臉去,「好吧,我承認我撒謊了。回家還有別的原因。」
「就知道你心裡有鬼!」
林知書鼻子裡哼哼兩聲,只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
沈崇拽著她的手,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又掏出筆記本電腦翻開,「你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我半途回來,就是因為這個東西還差點意思,急著在你睡醒之前弄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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