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弟,在下原本是官軍,與你們八竿子打不著,幾日前還起了衝突,但如今卻也要放下個人仇恨,在這裡說句公道話。」
「齊王胸襟廣闊,齊王文武韜略,世上無人能及,若是王兄弟歸順,齊王定會加以重用,改日建立新朝,封候拜將,也不是沒有可能。」
接這番話的人誰都沒想到,居然是前幾日被王棟戲耍一番的原朝廷河南總兵陳永福,王棟納悶的看過去,實在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知道這傢伙打什麼主意的時候,卻聽陳永福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
「當今天下,齊王已占其六,我齊軍兵強馬壯,戰將如雲,兵將皆不畏死,幕僚府文吏近千,俱有實才,已是無人可出其右!」
「大勢已矣,王兄弟,本將摒棄前嫌與你交心,是看你有些才能,何苦跟著李自成去送死?」
只是談話的功夫,戰場上形勢卻是千變萬化,隨著太陽的逐漸升高而逐漸清晰明朗。
闖軍和齊軍人數不相上下,按理說,兩方就算不是勢均力敵,闖軍也不會如此快的敗下陣來,且戰且退應當也能做到。
但面對齊軍凌厲的攻勢,他們卻根本抵擋不住,只是一個衝鋒便迅速潰敗下來,眼下已是無可抑止的四散退回關內。
王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原本信心十足的夜襲,此刻卻變成對方奪關的天賜良機。
齊軍手中拿著的兵器大部分人從未見到過,尖頭似矛,單論長度就已經比大部分闖兵手中的衛所長槍要更長。
除此之外,這種兵器的側身還有裝配有小斧,若是對方甲冑輕薄,就算不去刻意劈砍,無意識的刮在人身上也會帶出一片血肉,傷害非常高。
這種斧槍齊軍早在數年前偷襲赫圖阿拉的戰役中便是使用過,當時駐守在城內的興京將軍率清軍出城阻擋卻被齊軍殺的大潰,余者落荒而逃。
其實早在王爭普及全軍之前,斧槍在幾十年前的西方,就已經逐漸替代長矛和長槍,成為新式陸軍的制式兵器,這不過是為了跟進時代的舉措罷了。
畢竟,如今的戰爭,雖然還是以近戰為主流,但卻已經在向近代化邁進,早不再是流賊和滿清亂鬨鬨的集群衝鋒那樣無腦。
野蠻人正在退出歷史舞台,真正明智的指揮官,都會跟進火器時代的潮流,將最先進的兵械裝配到一線軍隊,用無懈可擊的陣型擊退野蠻人的進攻,甚至是殲滅他們。
眼下,由於時間原因,劉國能所率領的河南軍還並沒有裝配最為現今的遂發槍,仍然使用大規模的火繩槍,很不方便。
由王爭親自率領自南京出發的禁軍,根據在安平繳獲的大量武器裝備圖紙和書籍,已經加班加點的趕製並配備了世界上最較為先進的遂發火器。
禁軍火器營的火炮也已經加裝了準星和照門,驍騎營增設了火槍騎兵這個新兵種,一旦遇到滿清軍隊,定然會予以迎頭痛擊。
儘管方才陳永福說的話多多少少有些誇張成分,但王棟心裡明白,真正算起來,在南京監國的齊王,不僅占據了正統之名,麾下齊軍戰力真的是不低。
前段時間,原明廷總兵高傑忽然在湖廣的襄陽一帶起事,說是響應南京的魯監國朝廷號召,誅殺大順逆賊,一時間竟然得到了湖廣內部的積極響應。
原本高傑是在潼關和大順決戰的幾大總兵之一,前方兵敗如山倒,他頭也不回的一直跑到江南才停下,誰能想到這麼一個落水狗的角色,竟然也能得到當今齊王的支持而東山再起。
本來大順已經占領了湖廣的大部分地區,並且簡單建立了地方政權,但高傑起事之後打著南京魯監國正統朝廷的旗號。
高傑在襄陽府起事後,原孫傳庭部下,秦軍系將領左光先在長沙起事。
隨之起事的還有陳永福好友,原明廷總兵,被李自成封為黃州制將軍的徐成虎,他在黃州聲稱討伐大順,奉魯監國朝廷為正統。
原靖州總兵,被李自成封為制將軍的董正賢,與左光先為莫逆之交,聽聞齊王爭率齊軍一統江南,尊奉魯王監國之後,當即誅殺大順靖州節度使與一干官員,宣布歸順南京魯監國朝廷。
原永州參將能翔、靖州游擊趙正武、施州衛指揮使程山坳等等一百二十餘名原明各地將吏,在幾日間相繼宣布歸順南京魯監國朝廷。
各地原本投降大順的明軍將吏紛紛倒戈,算上那些籌謀已久的士紳和豪強,湖廣很快就成了一片倒旗易幟的場景,就和當初闖王李自成率大軍南下的情形如出一轍。
一時間,文武倡議奉天大元帥王爭的討賊檄文傳遍天下,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就連雲貴土司方面都有許多忠於朝廷的勢力積極響應。
大順正在以一種常人難以覺察的速度飛快崩塌,就連陝西內部都有些許異動,儘管很快就被李自成留在西安的守將平定,但這些事說明了一個道理。
王棟不是傻子,他都明白,許多歸附大順的人都是望風使舵之人,稍微有個動向,就立即投奔了南京朝廷。
歷史上清軍入關也是如此,真正能戰到最後的,其實還是原本徵戰的各路農民軍,如今南京魯監國朝廷占據華夏正統名義,又是如日中天,大部分人投奔過去根本不會多猶豫幾下。
但現如今前有闖塌天,後有小袁營等人,就連不少農民軍的將領都有些蠢蠢欲動,覺得李自成不再像是能成大事的人,王棟就是其中之一。
最初跟著李自成完全因為他是高迎祥之後唯一能繼任闖王的人選,在各首領中表現突出,但事到如今,李自成卻愈發讓他失望。
可以說,李自成在和王爭多次的較量中,從未獲得一次勝利,三圍開封,次次都被人家打的頭破血流,歸德會戰一敗塗地,又逐漸丟失了整個河南。
聽說進入北京城後,李自成又在拷掠助餉,將北直隸搞得雞犬不寧。
原本在中原地區提起大順,人人都會豎起大拇指,唱著迎闖王的歌謠,爭相燃放爆竹前來歡迎。
可現在兩個月不到的功夫,大順軍喪失民心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根本不是一個建立新朝的君主應該做的。
王爭甚至只是在南京發布了一篇檄文,就使大順成為天下軍民共同討伐的弒君逆賊,這是什麼力量,只能說是真正的人心所向,大勢所趨。
沒有人會和大勢過不去,更何況齊軍又不是清虜,王棟當初參加義軍的任何名義都找不到,他扔下手中已經豁口的腰刀,嘆口氣:
「別打了,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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