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含笑點頭。筆硯閣 m.biyange.com
清王石棺平安運抵京城,三爺功不可沒,建隆帝考慮到兒子現在是一品親王又在天章閣行走,不想讓他更引人注目,便轉了個彎把他喜歡之物賞給了小暖。
小暖的,自然也就是他兒子的。
「這些御馬都是我親自去太僕寺挑選的,待我再挑幾個養馬的能手隨你一起回濟縣,在南山坳圈出一片地方專門養馬……」三爺難得地侃侃而談,眉飛色舞,終於有了些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小暖則雙手托著小腦袋看得痴迷,三爺這樣子好迷人怎麼辦。
方家兄弟倆進了城,一路沉默到府門口下車,正要回府,卻聽身後有人呼喚。
「二公子留步!」
方子寧回身,見大黃叼著一隻兔子跑過來,心裡慚愧又熱乎,趕忙快步迎了上去。
在方子寧手裡不老實的兔子,到了大黃嘴裡跟沒了魂兒一樣。大黃叼著它老老實實,大黃放在地上踩著,它還是老老實實,一點兒想跑的意思也沒有。大黃抬頭看著方子寧,那眼神兒做夠讓方子寧慚愧半年的,「是子寧沒用才讓兔子跑了,又勞大黃費力捉住送回來,子寧慚愧。」
大黃把兔子往前拱了拱,方子寧立刻將其撿起緊緊握住,「這回一定不會丟了,大黃隨我進府坐坐,我這裡也有好吃的肉骨頭。」
大黃搖搖尾巴,轉身就走。張冰和劉守靜衝著方家兄弟抱了抱拳,也跟著大黃走了。方子寧看著大黃快速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感嘆道,「若是人人都能如大黃這般表里如一,該多好。」
「其實,晟王和陳小暖有一點很像兩人都把他們在乎的人,看得極重也護得極好。晟王在乎的是華嬪娘娘,陳小暖在乎的是她娘、妹妹和大黃,所以就算是條狗,入了陳小暖的眼後,也可在她的庇護下過得滋潤。跟對人,非常重要。」方子安看了幾眼二弟手中掙扎的兔子,莫名其妙撂下這幾句話,便轉身進了府。
跑掉的兔子又被送回來,說明有人在暗中跟著他們的馬車,也不曉得他們在馬車上說的話是否被聽了去。方子安立刻決定,這幾日就去趟第九鏢局,花重金雇幾個一等鏢師隨他去潮州!
大黃一路小跑回到第四莊,跑到他專用的養烏龜池子邊喝了幾口水,才跑進養馬的側院。卻見到三爺居然站到馬廄里摸馬,大黃立刻不高興了。
不高興的大黃,跑過去扎進小暖懷裡一動不動。
門口的玄散和玄舞扒著門看熱鬧,三爺一臉黑線,小暖則無奈地跟三爺商量道,「茶好了,三爺過來吃茶?」
三爺剛出了馬廄,大黃立刻躥到馬槽前,將它所有的馬都護在身後,虎視眈眈地盯著三爺。不止如此,它還一個勁兒地轉腦袋示意,讓小暖到它身邊去幫著他看馬。見小暖不動,大黃狗頭一低、狗耳朵一耷拉、狗眼可憐巴巴地望著小暖,「嗚……」
就算知道這貨是裝的,小暖的心還是軟了,「大黃放心,這些馬都是你的,沒人要搶,三爺只是過去看看,不成要搶走。三爺,您說對不對?」
三爺默默不語地盯著自己一匹匹挑出來的御馬,沒有吭聲。
「嚴晟……」小暖語調更軟了,帶了些撒嬌的意味兒。
這撒嬌的聲調,也不知是大黃跟她學的,還是她跟大黃學的。三爺無奈,「嗯,大黃的。」
大黃聽了,立刻抬起狗腦袋,咧狗嘴吐舌頭,開始哈哈。
門口的玄散捂著肚子,悶聲笑癱在地上,被小暖請出來的三爺瞧見這蠢貨的幸災樂禍樣,真想一腳把他踢飛,「你留在此處刷馬,刷不乾淨不許回府,玄舞監督。」
「屬下遵命!」玄舞響亮地應了。這下輪到她幸災樂禍了。
玄散的臉都垮掉了,大黃對他們這幾個跟著三爺的暗衛,防得緊著呢。這下可麻煩了……
小暖和三爺回書房時,小草還在認真無比地畫馬。三爺看到她畫的馬,嘴角抽了抽,險些沒笑出聲。
小草抬起掛著墨汁的小腦袋,「姐夫,你看小草畫得這匹馬怎麼樣?」
三爺點頭,「尚可,不過這馬的鼻孔為何這麼大?」
「因為它在打噴嚏啊,打噴嚏時鼻孔都會張開。」小草又低頭繼續作畫。
一邊奔跑一邊打噴嚏?三爺抽了抽嘴角,默默退進裡屋。小暖仔細看了一會兒,非常中肯地評價道,「不錯,比你畫的人好多了。」
小草嘟起小嘴兒,「娘說一樣好。」
娘親原來越厲害了……小暖改口,「嗯,都很好,馬更好!」
小丫頭這才美滋滋地低頭,在馬腦袋上邊用毛筆尖點了不少小黑點兒。小暖忍不住問道,「這是蒼蠅?」
小草有點失望,「這是馬打噴嚏噴出來的水啊!」
小暖……
「那為什麼這口水在馬腦袋上邊,不是該在下邊嗎?」
「因為馬跑得快啊!」
說得居然很有道理,小暖無言以對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衝進了裡屋。書房裡屋,三爺也在提筆作畫,小暖跑過去看著他筆下神俊的御馬,舒服地嘆了口氣,這不愧是經過名師指點的!
三爺輕聲道,「畫畫不能靠自己揣摩,用墨的深淺、構圖的勻稱等,都需師傅指點方知,我畫幾匹馬留給小草,讓她照著揣摩。」
小暖摸了摸鼻子,笑了,「娘娘已經開始撰寫作畫須知和心得體會了,有娘娘親自指點,小草一定會進步神速。還有一件事,娘娘說讓小草給三爺畫一幅畫像。」
三爺的筆一頓,快要畫好的馬被這一筆砍了脖子。三爺便借著畫錯的這一筆,勾勒出幾叢寒風勁草把畫救回來,才問道,「一定要畫?」
「嗯,娘娘看了小草的畫,笑躺在榻上半日沒起來,還讓小暖幫她把畫裝裱了掛在牆上,小暖出宮時娘娘還在笑呢。」小暖笑眯眯地道。
所以這小丫頭在重華宮待了那許久,是在跟母妃裝裱小草的大作?待小草給他畫好後,也會被母妃裝裱了掛在房內?三爺決心動又掙扎。
「就一會兒,不用三爺做什麼,你只要坐在榻上看書就好。」小暖晃著三爺的袖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三爺嘆息一聲,小暖便知他同意了,立刻將他拖到小草面前。哪知小草卻說,「小草要畫姐夫騎馬的樣子給娘娘看。」
三爺……
小草不厚道地笑了,自己坐著畫出來都能糊成那樣,三爺要是騎馬,怕是得糊成一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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