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換下新衣服拎起竹籃到村南的地頭打草餵豬,順便把小草找回來吃晌午飯。
此時的小暖,覺得天是藍的,水是綠的,小草都是發光的,笑容是異常燦爛的。陳大牛和韓二業見到小暖姐姐笑成這樣,也跟著傻樂。
小暖立刻掏出糖塊遞給三個小傢伙,四個人蹲成一圈數了數他們找的知了皮夠換幾塊糖,小暖拉著小草回家吃飯。大牛和二業繼續在樹林裡拿著棍子竄悠,因為村里大多數人家在非農忙需要體力的一天只吃兩頓飯的。
出樹林到路口時,大黃衝著一棵大樹歡快地搖尾巴,「汪,汪!」
小暖停住,問道,「哪位在樹後?」
不想見大黃的玄其從樹後繞出來,無奈道,「是我。」
「汪!」大黃過去蹭著玄其的腿轉了一圈,然後,蹲下慢慢抬起前爪。
玄其跟大黃的狗眼對視片刻後,任命地抬起手,大黃這才收爪,咧狗嘴吐舌頭。
小暖抽抽嘴角,「玄大哥跟我家大黃都這麼熟了,怎麼可能不是朋友。」
對於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跟一隻狗成了朋友這件事,玄其百口莫辯,他遞過一個小小的瓷瓶,「陳姑娘,這是刀傷藥。」
「已經抹過藥了,多謝玄大哥。」小暖抬頭露出綠乎乎的脖子,「這是小薊葉擠出的汁,可以止血,就是地上這個。」
玄其看了看地上一叢頂上開著紫絨花隨風飄搖的小綠草,努力維持自己侍衛的嚴肅表情,「這刀傷藥抹幾次,便可祛疤。」
能祛疤的可是好東西,小暖立刻接過來,笑眯眯邀請道,「多謝玄大哥過來送藥,到我家吃完飯再走吧。」
「汪!」大黃咬住玄其的褲腳,把他往家拖。
得虧自己的腰帶綁的結實,不住慶幸沒有丟人的玄其緊緊拉住褲子,「不用了,玄某還有要事在身,得即刻回城。」
小暖也知他是官差不自由,「既然如此,我就不強留大哥吃飯了,下次大哥有空時一定來。那正在建的山長茶宿是我入股的生意,大哥有空過來吃茶,免費的。」
小草趕緊道,「我娘做的大骨湯餛飩,可好吃了!」
玄其膽戰心驚地防著大黃,飛快地瞄了一眼快上樑的茶宿後應了一聲,飛身上馬,一騎絕塵。
「汪,汪!」大黃站在路邊搖著尾巴送客。
小暖少見大黃如此熱情,摸摸它的腦袋,「你到底怎麼認識玄大哥的?」
「汪!」大黃自然不會回答,叫了一聲後撒腿跑了,直奔茶宿前的茶攤。
小暖定睛一看,原是大黃喜歡的二號人物——笑面虎趙書彥到了。看到趙書彥的抬手與大黃打招呼,跟在後邊的小暖姐妹對大黃的交友能力都深表敬佩。
趙書彥望著騎馬離去的玄其,再見走過來的小暖,眼眸深了深,「妹妹受傷了?」
本來不明顯的傷口,在秦氏給她抹了一大塊青綠色的小薊汁後,便扎眼了,小暖一笑,「劃了一道,破了點皮。」
趙書彥微微點頭,不便多問。
機會難得,小暖請趙書彥到茶宿西側無人的大樹下商談自己的第五桶金計劃,見小暖居然拉著趙書彥去私聊,不遠處大樹後的秦大妮兒又開始撓樹。
「綾羅坊?」趙書彥依舊帶著淺笑,不過話中卻含了深意,「小暖妹妹不覺得綾羅坊的東家式微,君子當鼎力相幫,而非趁人之危麼?」
這是說自己是小人了?果然不愧是他商場笑面虎的稱號。小暖露出一口整齊的貝齒,「綾羅坊東家遭遇的確可憐可嘆,若是他們有可靠的少東家,我定然不會打綾羅坊的主意,可問題時他們沒有。做買賣靠的是能力而非同情幫襯,君子幫得了他們一時卻幫不了一世,綾羅坊的老夫人支撐不住後,綾羅坊還是會落在板上任人魚肉,與其看著綾羅坊被敗掉,還不如握在自己手裡。」
這話確實有幾番道理,趙書彥繼續笑問,「妹妹打算如何握住這塊魚肉?」
「我想登門去問綾羅坊的主家有沒有賣掉綾羅坊的打算。若是不賣就算了,若是他們賣,我就一定要把綾羅坊拿過來!」小暖握緊小拳頭,被金餡餅砸後,她的信心爆漲。
見小暖並非想趁人之危行小人之事,趙書彥笑容真切了,「如此也無不可。妹妹可知綾羅坊的老夫人乃是愚兄的親姑奶奶?」
「啊哈?」小暖頓時尷尬了,腦袋裡不住撥拉一個個人名牌,擺出輩分。發現綾羅坊剛死沒幾天的東家居然是趙書彥的表叔
難怪這幾天趙書彥沒有到村里來,應是去處理表叔和表哥的喪事去了
小暖慚愧地低頭,她的前期調查做得太差,這麼重要的人際關係居然都不知道。難怪那些到綾羅坊的同行們只是禮貌圍觀了,綾羅坊是式微,可濟縣趙家不弱啊!
這塊肉如果真上了砧板,掌刀分肉的也是趙家。她跟趙書彥談合作,這不是搞笑嗎,「趙大哥,我不知道你和綾羅坊有這層關係,抱歉。」
趙書彥微微搖頭,問道,「愚兄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小暖立刻抬起頭,「趙大哥請講,小妹我知無不言!」
「有山長茶宿在,必能保你母女三人衣食無憂,妹妹為何還想做綾羅坊的生意?」趙書彥目光灼灼,誓要問出一個答案,這關乎到他對小暖的信任問題,若是此女貪得無厭,那日後兩人只能君子之交——淡若水了。
小暖抿唇嚴肅地解釋道,「因為我爹要回來了,他會對我們母女的安穩帶來巨大的隱患,而且他的第二任妻子很可能是京城王爺家的郡主,聽說她為人任性,恣意妄為。我們娘仨無權無勢,為了不被欺負,我就必須有錢!所以我要賺很多錢,多到不用看他們的臉色活著,多到可以拿錢砸人,讓我娘和我妹妹舒服活著!」
趙書彥的神情為之一震,按說此等豪言壯語從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娃口出說出,理應讓人覺得狂妄才對,但他卻只有欣賞和淡淡的心疼。趙書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暖的頭,勸慰道,「虎毒尚不食子,令尊應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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