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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瞧著沒什麼胃口,只每樣用了少許,氣色倒是比昨日稍好些。
李太微稍稍放下心來。
昭和一見她,忙叫她一道坐下,又命人布置了幾道她愛吃的小菜,李太微自然沒有推拒,多少又吃了一些。
「昨日嚇著你了吧?」
昭和今早聽李盛說起李太微昨日被嚇的不輕,心中滿是不舍。
「阿娘身子無妨的,許是昨日騎馬受了些寒涼,你莫要放在心上。連太醫都說母親身子安好,你可不許多想!」
李太微伏在昭和膝上,點頭稱是。
「老夫人那裡可是知道了?」
昭和有些擔心。
自她生李太微時遇了血崩,李老夫人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阿娘安心,叫孫嬤嬤瞞下了,祖母那裡尚不知情。」
李太微知道昭和的心思,她是怕祖母失望。祖母一心盼著昭和調理好身子,能在給長房添個子嗣,偏她肚子就是不見起色,又在這時病下了。
聽了李太微的話,昭和放鬆下來,與李太微又說了幾句閒話。
李太微不敢叫她操神,親自扶她在羅漢床上躺下,坐在一旁握著母親的手,說了些在西涼的趣事,哄的昭和眉開眼笑。
一直等昭和迷迷糊糊睡著了,這才朝金嬤嬤使了眼色,退了出去。
「嬤嬤,母親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
李太微想起方才早膳昭和用的極少,便蹙眉問。
金嬤嬤也沒敢瞞著,點了點頭,緊聲道
「已有好幾日了,這些天夫人吃什麼都沒胃口,今日若不是郡主來,只怕夫人還用不了這些。」
李太微頷首,低聲道
「晚些時,我帶一位太醫局醫女來給母親看診,聽長平說此人極擅婦人之症,宮中不少娘娘不方便時,都私下喚她去問診。」
「有勞嬤嬤安排一下,屆時房裡不必留人伺候,免得傳出去,叫方太醫多想。若是母親起身了,嬤嬤悄悄與她說上一嘴即可。」
金嬤嬤略一怔,聽的長平公主作保,便點頭應下了。
「公主!公主!」
門外是大福探出小半張臉,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
不等金嬤嬤斥大福沒規矩,李太微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
「可是容醫女到了?」
李太微小聲道。
大福方要張嘴,便被李太微猜中了來意,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驚嘆。
「公主怎麼知道?」
李太微伸手捏了一下她圓潤的臉蛋,笑道
「與你說了多少回,我是阿翁封的西涼公主,在大周可不許這麼叫,免得招人閒話。」
大福鼓了鼓腮,卻是乖巧的應下了。
回了芳菲苑,李太微顧不得喝茶,遣了伺候的婢女,便叫念夏把人帶進來。
來人瞧著約摸只有十八九歲,穿著太醫院的長袍,頭上素淨的連只珠釵都沒有,面容拘謹的立在一旁,帶著幾分困惑,上前給李太微行了禮。
李太微笑著應下,側身問念夏
「容醫女入府,可有旁人問起?」
念夏想了想,道
「只有門房的人細盤問了一番,哦奴方才經過半月居時,碰見了繪春,她倒是問了幾句。」
「奴都按照郡主之前吩咐的說了,只說是長平公主叫人送了回禮來,又聽聞夫人身子不適,特命人來探望。」
李太微擰眉,問
「繪春怎會在半月居?」
半月居是華安堂里的一處院落,與春園只隔著一道水榭。
李太微依稀記得,前世李老夫人便是將薛素琴安置在那裡的。
念夏道
「奴婢沒問,不過奴瞧她手裡提著食盒,許是二夫人那裡叫人送了點心來。」
昨日二夫人回府,確是帶了不少點心分發給各院,便是李太微那裡也得了不少。
李太微點了點頭,沒有多想。
容芷聽得李太微如此一番謹慎安排,心中疑惑更甚,卻是垂首而立,沒有作聲。
李太微極滿意的看著她,軟聲道
「容醫女不必緊張,今日請你來只為給我母親問診。」
問診?給昭和公主?
容芷猛的抬頭,對上李太微笑吟吟的眸子,怔了一下,才不確定的問
「殿下是找奴婢……給夫人問診?」
李太微鄭重的點了頭。
「殿下知道奴婢?」
容芷仍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她今日正在太醫院當值,先是長平公主派人喚她去了棲梧宮,詳細盤問了幾句,她尚未回過神,又被人帶到了李相府上。
眼下正懵著,卻突然被交待自己要為昭和公主診脈,這……
「奴婢只是太醫院打雜的醫女,夫人千金之軀,殿下怎可……」
「無妨,本郡主曾聽長平公主提及過你,你祖上世代行醫,尤擅婦人之症。今日尋你來,你儘管放手一試。」
李太微從袖中摸出一張藥方遞到容芷跟前,道
「這是昨日方太醫開的方子,你先看看。只記著一點,若是你診出什麼別的來,當著我母親的面兒,只管照方太醫的診方說。」
容芷愣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了藥方。
「這是驅寒的方子,公主可有宮寒之症?」
李太微點了點頭,將昭和生她時血崩的事以及這些年的調理細細說與她聽。
容芷凝神聽了好一會兒,才問了幾句對應的病症,李太微一一做答。
大福漢話懂的不多,聽得一頭霧水,唯有念夏吃了一驚。
聽得李太微已然吩咐妥當,念夏也不好多言,領著容醫女與李太微一道去了雲水居。
雲水居里,金嬤嬤事先安排妥當了,屏退了一眾僕婦,只留了兩個信得過的侍女守在門口。
昭和剛剛睡醒,正倚在貴妃榻上喝茶,見李太微帶了容醫女來,眉眼就露了笑。
她這個女兒當真是極貼心的,小時候是頑皮了些,不過此番去了一回西涼,倒是極懂得疼人了。
昭和心中一暖,就朝李太微伸了手。
李太微忙上前攥著她的手坐下,仔細瞧了她的臉色,許是睡了一覺,人看著精神了幾分。
容芷上前恭敬的行了禮。
昭和笑著叫念夏搬了張團凳就著貴妃榻,請容止落了座,面上有些訝異這醫女如此年輕便等得了長平的青眼。
「我這是舊疾了,這些年一直吃著太醫院的方子,今日既是長平公主之命,你也莫要怕,尋常怎麼診,今日照舊就成。」
容芷緊張的面色發白,見昭和公主竟如此沒有架子,心頭才稍安,起身朝昭和公主福了一福,正色道
「能為夫人診治,是婢女的福分,婢女定當竭力。」
昭和笑著點頭,又說了幾句叫她不必拘謹的話,這才伸出手去。
容芷伸手搭在脈上,凝神診了許久,眉頭突然蹙了起來,神色不安的看了李太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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