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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張燈結彩,人聲鼎沸。
高頭大馬,百里紅妝,百姓如潮湧般擠上街頭,欲一睹當朝護國公主和親西涼的盛況。
李太微手執紈扇,掩面端坐,發間鳳穿牡丹金冠奪目璀璨,一襲金絲鳳袍嫁衣,將整個人襯的明艷逼人。
今日風有些大,聽著車外人群熙攘,李太微不由蹙眉,幽幽嘆了一聲,問
「大福,你快瞧瞧,還有多久才到成賀門?」
大福懷裡抱著鳳鳴劍,低低應了一聲,側身透過鮫紗帘子望出去,片刻,用西涼話回道
「公主,才到長安胡同,離成賀門還有小半個時辰。」
一開口,嘶啞的嗓音如破損的風箱,驚的身旁奉茶的喜嬤嬤一顫。目光悄然落在大福布滿疤痕的半邊臉上,只敢一瞥,便匆匆垂下眼瞼。
李太微聞言靜默了一瞬,咬牙撐著酸脹的手臂。
太后說,新婦左手執扇,可為夫家擋煞,新嫁娘皆是如此。和親事關兩國體面,一再囑咐太微務必遵從,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
規矩個屁!
李太微狠狠磨著牙,索性將紈扇呼呼搖了起來。
喜嬤嬤怔了一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張了張嘴,又轉臉去看肅穆而坐的大福,話到嘴邊兒轉了一圈,終是沒敢開口。
這位太后跟前都能手砸權臣的護國公主,絕不是她能招惹的。
李太微有些煩躁。
今日寅時剛過,太后帶著一群宮女嬤嬤接連催妝,小皇帝又率文武百官親自將李太微一路送到宮門長街,折騰到眼下,她連一口水都沒喝上!
車隊浩浩蕩蕩,方駛出成賀門,李太微果斷甩了手中紈扇,落在車壁上,啪的一聲脆響,喜嬤嬤險些跳起來。
「殿下,殿下!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李太微撩開袖口徑自倒了茶,聞言抬了眼皮,一個眼神瞥過去,喜嬤嬤嚇得臉色煞白,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大福抱著劍,掃了一眼抖抖索索的喜嬤嬤,面上便是沒有任何表情,也因著那道巨大的傷疤顯得格外猙獰。
李太微才端上茶,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殿下,前頭是昌平王的人馬。」
侍衛隔著錦簾來報,端著兩份小心翼翼。
李太微瞬間一口氣憋到了心尖兒上,指尖都輕顫了起來。
「這個豎子!」
李太微板著臉,
「法華寺的禁軍都是擺設麼!一個瘸了腿的老鰥夫都關不住!養著這群飯桶等著湊牌九不成!」
侍衛聞言,心頭跳突的厲害。
心想您口中這個瘸了腿的老鰥夫可是當朝攝政王,先帝親封的鎮國大將軍。皇帝見了都得親親熱熱的喊一聲「舅父」,您就是給禁軍賜一飯桶的膽兒,他們也不敢跟攝政王叫板吶!
「這……殿下息怒……」
李太微心中將欽天監那幫老混賬大罵了一通,算的什麼狗屁吉日!
半晌才平復心情,咬牙道
「今日本宮大喜,他若敢造次,叫馬車只管碾過去就是!也算他昌平王給本宮添份兒喜氣!」
「殿……殿下……」
侍衛都快哭了。
「呵!尋常婦人這把年紀只怕孫子都有了!那西涼王真是瞎了眼才同意選你和親!」
侍衛尚不及應聲,便聽得一道揶揄的男聲,不由抽了一口氣。
眾人回首,只見身著紫金蟒袍,頭束金冠的昌平王陸蕭騎著一匹駿馬,從垂首避讓的一眾侍衛中悠然跺過來,一臉肆意。
馬蹄在離車十來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陸蕭隔著錦簾與李太微遙遙對峙,腆著一張喪盡天良負心漢的臉,滿面嘲諷之色。
「你說那西涼王若見你年老色衰,突然後悔了,再派兵把你原封不動的送回來……」
陸蕭眯眼,搖晃著腦袋,一副嫌棄至極的模樣。
「嘖嘖……你說本王為保大周顏面,是戰呢?……還是不戰呢?……」
李太微聞言,一張臉驟然烏雲密布,只差一道驚雷!
她生平最恨人拿她的年紀嚼舌根子,尤其恨這毒舌的老鰥夫!
她就是二十八歲的老姑娘又如何!
她外祖母是大周開朝第一位嫡長公主,下嫁西涼為後。她母親是西涼嫡出的,也是唯一的小公主!景盛元年和親大周嫁與她父親,而她如今又貴為大周護國公主,今日再次和親西涼。
一門三代和親公主,遍訪大周,哪個不贊一聲忠勇高義!
偏這豎子屬驢!
這些年與她李家從朝堂槓到和親,平日裡沒少給她添堵!
當初她應下這門親事時,皇太后可是捶著胸脯答應將這豎子傳召去法華寺為先帝守靈半月的!
為叫李太微滿意,太后還執意讓小皇帝壓上八千禁軍鎮守。
八千禁軍吶!
那都是她這些年攏在手裡的精銳!就是鎮守一隻神獸,剁!也得把這老鰥夫剁碎了!
她大喜之日怎能容這豎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張狂!
李太微冷著臉,目光轉向面色陰鬱的大福。
大福緊了緊手中鳳鳴劍,朝外頭望去,轉過臉來口型微動,李太微瞧明白了,她說金吾衛。
李太微心頭一驚。
這老鰥夫是瘋了不成?
金吾衛若敢對上禁軍,這便是造反!誅九族的大罪!
「昌平王!」
李太微揚聲道,
「本宮今日大喜,念你為國盡忠瘸了一條腿的份兒上,你下馬給本宮磕個頭聊表心意就成,不必眼巴巴的趕來相送。」
「待本宮成了西涼王后,回頭再賜你幾個命硬的美人兒,總不至於叫你陸家絕了後便是!畢竟好不容易踩著父兄屍骨得來的爵位,總不能到頭來只守得自個兒一身榮祿,連個養老送終的人也沒有!」
果然,陸蕭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不待眾人反應,陸蕭利落的翻身下馬,全然不像瘸了腿的模樣。
「站住!」
幾十來個守在李太微馬車前的西涼護衛上前,目光警惕的打量著陸蕭,用生疏的漢話朝陸蕭揚眉道
「不得對王后無禮!」
「王后?」
陸蕭見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抬腳就往李太微車前走。
西涼護衛互相遞了個眼色,刷的抽出劍來。
陸蕭負手在後,腳步略有些蹣跚,卻絲毫不見慌亂。
片刻,只見四周一片銀光閃閃,刺耳的拔劍聲扎的耳朵一陣翁鳴。
西涼護衛懵了。
這哪兒能想到,自個兒奉命興沖衝來迎個親,也能叫一萬金吾衛圍著拔劍玩兒?
西涼人的臉色當即有些不好看了。
可這劍拔都拔了,現在收回去……是不是……是不是顯得他們西涼男兒忒沒臉面了些?
正兩難之際,陸蕭已然立在李太微車駕前,與她只隔著一道半透的帘子。
原本還算清朗的天氣逐漸暗沉下來,風突然有些大,揚起沙塵剮在臉上,帶著幾分刺痛。
陸蕭抬手,正打算撩開車簾,便聽得李太微厲聲喝道
「老鰥夫!你敢輕薄我!」
陸蕭怔住。
喜嬤嬤都要嚇哭了,朝著外頭陸蕭的身影直磕頭
「王……王爺,您萬不可從外頭揭簾吶!這……這是到了西涼,國君才能揭開的!」
新娘的轎攆只能是夫君從外頭揭開,公主和親事關兩國體面,若是出了差錯,她一個奴婢便是活剮了也難辭其咎啊!
陸蕭頓了頓,冷哼一聲,甩了袖子道
「那行!李太微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
李太微嗤笑
「本宮堂堂護國公主,西涼王后!與你一個老鰥夫有什麼可說的!不過……你若肯給我磕個頭,本宮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陸蕭一聽這話,氣的臉色都變了,惡狠狠瞪一眼車裡端的人模狗樣的李太微,抬手就揭開了車簾。
剎時,狂風卷著沙塵遮天蔽日般襲來,黃沙遮目,天地間立時一片混沌。
風沙驚了馬,一陣兵荒馬亂,人群尚不及反應,李太微的車駕突然嘶鳴起來。
陸蕭瞳孔驟縮,一手攥緊了車簾遮住車廂,一手抵在車壁上,下意識喊了一聲
「阿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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