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山視線掃過他額心處一道不明顯的紅痕,那是移魂後留下的,一般人看見只會覺得是擦傷或舊傷。
「你願意跟我走嗎?」她問道。
她已算出,最後一件法器就在黎燁赫的身上。
可現在的「醜八怪」並非真正的黎赫燁,他身上自也沒有她需要改命的法器,一切只有等到三魂歸位真正的身軀,她才能夠得到她想要的。
但真正的黎燁赫未必有眼前這個好糊弄,反正這個勉強也算是黎燁赫,只不過他沒有完整的「他」聰明、理智跟城府深。
若她能取得眼前這個只有三魂的黎燁赫的信任,待他的三魂回到原本的軀體,這段時間的記憶自會影響他。
從之前四個未婚夫身上得到法器的經驗,徐山山認為只有讓他們對她維持一定的好感與足夠信任,他們自然就會心甘情願地將法器贈、借與她。
這或許有些欺騙感情的意味在這裡面,但東西她只是借來用一用,待事成之後她會一一歸還的。
之前四位未婚夫,分別旺她的事業、智力、運氣跟健康,而黎燁赫一靠近她,她就感受到了一種舒適的氣流傳來,那是她所缺乏的五旺之一財富。
只要他在她身邊,她的財運終於不再是空缺貧瘠了。
醜八怪聞言反應了好一會兒,大大地咧開嘴,笑得跟個大傻子似的,一點沒懷疑:「我、我想跟著你。」
若是正常人這個時候肯定會懷疑徐山山的用心了,可醜八怪智力只有幾歲,處於最好騙的年紀,他根本不會思考太過複雜的問題,只憑內心選擇。
「那好,不過醜八怪這個名字不好,我替你重改一個名字吧,從今天起,你便叫樊白。」
什麼白啊?凡?
醜八怪不懂那兩個字,但他本能地知道醜八怪這個名字帶有「不好」的意味,她替自己重新改了一個「乾淨」白白的名字,他很喜歡。
他一口應下:「好,我就叫白白。」
他又眼巴巴地看著她:「那你叫什麼名字?」
她凝注著他純淨而略呆的眼神,露出了一抹略深的微笑:「我叫徐山山。」
——
當徐山山將樊白帶回去之後,黎裊裊跟封言都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她身後的樊白。
此時樊白穿著一套麻衣,頭髮打著結絡,一條條的擋在臉前,他長得很高大,但此時卻像一個害怕見人的孩子似的躲在徐山山身後。
黎裊裊道:「我沒找到人。」
封言也道:「我也沒找到。」
徐山山卻道:「已經找到了。」
他們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是他?!」
黎裊裊打量起樊白,這個像大狗熊一樣又糙又憨的男人,半天才憋出一句:「山山姐,這是我哥?」
吳妸可真歹毒啊,她怎麼能將她貌美如花的哥哥放進這樣一個又丑又髒又挫的「容器」里啊。
樊白探過腦袋,看了她一眼:「嗯?」
之前是聽山山姐說過他哥此時可能因為六魂的緣故不太聰明,可她也沒說他會傻成這個樣子啊?
「山山姐,他真傻了?」
「我、我不傻。」樊白聽懂了「傻」字,他一下就激動了起來,反駁後,又小心的看向徐山山,擔心她聽到別人說他傻,會嫌棄他,丟掉他。
徐山山注意到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嗯,你不傻。」
一聽她這麼說,樊白一下就笑了,那傻樂的樣子,真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不、不可能,這怎麼能是她那個不可一世、出類拔萃的兄長?黎裊裊還是不願意相信,可正當她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樊白看過來的一雙眼睛突然變得黑深幽冷。
她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連血液似乎也凝固了。
「白白不傻。」他一字一頓道。
黎裊裊啞口無聲。
她忽然就信了。
眼前這個叫樊白的傻大個,說不準還真就是擁有她哥三魂的人。
因為他此時發怒的眼神黎裊裊特別熟悉,每當她哥生氣時,眼神就會特別凌厲嚇人。
「是是,你不傻,我什麼都不說了。」黎裊裊此時已老實。
而封言看到黎裊裊此時轉變的態度,也明白了什麼,他看著樊白,小心求證道:「徐大師,少主現今……他還記得自己是黎燁赫的事嗎?」
徐山山溫聲道:「樊白,將手給我。」
樊白不疑有它,他小心將汗手在身上擦乾淨之後,才小心翼翼伸出:「山山。」
方才那個人叫她山山姐,他聽著好羨慕,他也能這樣叫嗎?
先試探一下吧,她要是沒有不高興,他以後就這麼叫。
徐山山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中指骨,一股痛意夾雜著一種冰冷的氣流躥入他的頭頂,樊白瞪大了雙眼,咬緊牙關克制即將嗌出的呻吟,只覺得頭痛欲裂,難受至極。
但他沒有反抗徐山山的舉動,而是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本能,乖乖站在那裡不動。
「告訴我,你記憶中最後見的那個人是誰?」徐山山的聲音傳入了樊白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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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他自「醒來」就沒有任何記憶了,他……樊白眼球突地轉為淡金色,他被壓制住的三魂因為徐山山的「撐腰」強大了起來,如此一來便暫時壓過了這具身軀原本的三魂。
他一下就記了起來,他腦海中遽地閃過一幕幕畫面。
他張了張嘴,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些他很陌生的名字:「是吳妸……還有柯巍然、南沐風。」
封言大驚。
柯巍然、南沐風?那不是少主的兩位至交好友嗎?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她又繼續問道。
這時樊白已經痛得翻白眼了,他磕磕絆絆道:「讓我、我變成他們的傀儡來、來布、布一場局,捕殺……」
眼見樊白都快喘不上氣,暈死過去了,黎裊裊急喊道:「山山姐!」
徐山山鬆開了手,而此時的樊白身體一軟,便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息,臉色蒼白得可怕,就跟大病了一場似的,魂不守舍。
封言跟黎裊裊趕緊衝上去,一個關切詢問,一個檢查他的身體情況,兩人倒是對樊白是黎燁赫一事堅信不疑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少主如此謹慎之人,怎地會被那吳妸輕易算計得逞,原來這其中還有他們的手筆。」
「山山姐,我哥現在看起來好像更傻了,怎麼辦?」黎裊裊緊張道。
徐山山沒出聲,她此時心思卻不在他們身上。
方才黎燁赫的話令她有些在意,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想測一測,但普通的占卜卻行不通,這事確透有古怪。
船板上跑來一人,他看到了甲板上站著的封言,著急地招手大喊:「封護院,你終於回來了,快、快跟我回去,黎家要出大事了。」
封言眼神一沉:「出什麼事了?」
「小的也說不好,你趕緊隨小的回去看看吧。」他急得滿頭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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