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嬰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又瘋又傻,一身邪氣,最為難纏。
但實際上,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個瘋子。
他從剛出生開始,便與自己的八個兄弟勾心鬥角,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成為鬼國太子,所以他實際上是個極聰明的人,也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當然暴戾之氣是有,只是他從一出生開始便學著如何去控制這暴戾之氣,又怎會被其影響心志?
只不過,他們鬼國傳承奇特,匪夷所思,再加上那別樹一格的處事方式,才教人看著像是聚集了一群瘋子一般,當然了,他自己特別不願承認的一點就是,自己長的也真像傻子。
再一點就是,聰明的厲嬰早就發現,自己扮成一個又傻又瘋的人,對自己極為有利,任何人都會退讓三分,便是那自號為隱皇的皇甫家道子,見了自己,都隱隱有些容忍的意思在裡面,別人在皇甫家道子面前,可不敢嘻嘻哈哈的掏耳朵,摸侍妾的奶子,他就可以。
只不過,又瘋又傻的厲嬰,這時候卻被方行打回了原形。
因為這個下人出身的大雪山弟子,實在太兇悍,太霸道了,那股子凌利絕然的勁兒,使得厲嬰不得不考慮自己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畢竟這個大雪山的傢伙,當真是擺出了一副要和自己一分高下的勁頭,但厲嬰卻不敢真的和他一分高下,因為太過不值了。
他們這些傑出的小輩修士,往往都掌握了一些超出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力量,施展出了那些力量來,哪怕他們只是築基前期,可以暴發出讓築基後期都忌憚的實力,只不過,施展那些力量往往都是需要代價的,相比起來,靈力枯竭甚至算是一種代價最小的後果。
厲嬰已經感覺到方行的實力極其兇悍。哪怕自己施展了鬼國的秘法,恐怕也只有一半對一半的機率拿下他,但自己恐怕卻會立刻脫力,兩三天內。不好與人鬥法了,偏偏自己也是仇敵滿滿,遠的不說,剛剛在這盆地周圍,便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得罪了。
若是一旦脫力。不知會有多少人把他當成落水狗來打。
心裡有了忌憚,厲嬰便也沒有真與方行一決生死的打算,只是方行當著他的面,殺他的鬼奴也倒罷了,竟然還殺了他的鬼將,他卻不得不出手泄一泄怒火了,但也僅僅是泄一泄怒火而已,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過上幾招,見無法輕易拿下對方。就留兩句狠話罷手嗎?
明明是這個王八蛋欺負到了自己頭上來,怎麼他反倒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用句時髦的話說,厲嬰此時真是日了狗了。
「你給小爺說清楚,你的小鬼為什麼沖我扮鬼臉?快說!」
方行身周金、黑兩道氣息緩轉,凶威不減,森氣愈盛,不依不僥的向著厲嬰大喝。
那模樣,分明就是厲嬰不給一個交待,便要施展最強神通打過來的模樣。
厲嬰心裡再不情願,面上也不願露出下風。森然道:「人都被你殺了,還說清楚什麼?」
「死了……哼,那我就放他一馬!」
方行臉色一沉,又道:「不過還有你的鬼將。他為什麼向我出手?也得說清楚!」
厲嬰咬著牙:「他不也死了麼?」
「放屁!」
方行大喝:「死了就算了?」
厲嬰幾乎快要瘋掉了,牙齒咬的咯崩作響:「那你究竟要怎樣?」
方行冷笑了起來:「小爺就是要你記住,你已經得罪我了!」
厲嬰微微一怔,心裡一股怪異的感覺升了起來。
還真是新鮮啊,長這麼大,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提醒自己和自己結下了仇怨之事的。而換了別人,卻是巴不得自己立刻將這仇恨忘得乾乾淨淨才好,但他反應極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暫且罷手的好機會,臉上沒有表情,卻立刻接道:「好,此間事了,咱們算個清楚!」
「有種你別逃,不然我追到鬼國,也要送你再投一次胎!」
方行指了指厲嬰,囂張無比的說道。
厲嬰氣的一哆嗦,幾乎想再出手跟他拼了,這輩子都沒人敢這樣侮辱自己。
但一想起對方那不死不休的勁兒,厲嬰便死死咬牙,忍了下來。
拼命這種事,本來就是越聰明的人越吃虧的,跟別人斗時,都是厲嬰裝瘋扮傻,逼得別人退讓,但碰到了這大雪山弟子,厲嬰卻不得不暫時退讓了。
只是心裡已經暗暗發誓,找著機會,定要讓這傢伙生不如死!
「嗖……」
一道金光,一道血芒,各自飛身回了自己所在的區域,這個結果,讓眾修詫異無比。
看這兩人的勢頭,眾修士都以為他們會在機緣出現之前便分個你死我活出來,這也是眾修士最樂意看到的結果,畢竟這兩個人拼個兩敗俱傷,才好讓眾人撿便宜,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會中途罷手了,登時讓很多人心裡不爽,當然臉上是絕對不敢表現出來就是了。
隱隱的,方行馬車周圍的空間更大了,無人敢近。
若是剛才的方行還是那個一棒打的西漠二傑之一的寒龍子說不出話來的大雪山秘藏之劍的話,現在的方行便已經是可以與鬼國太子對拼而不落下風的怪胎了,誰人敢惹?
「方師兄,多謝方師兄……」
眾萬羅院弟子見到方行歸來,齊齊聚了上來行禮,奉若天神。
而在他們眼裡,方行此時也確實如天神一般。
相比起被厲嬰座下的一個鬼將逼得狼狽不堪的冷子炎來說,追著厲嬰打的方九爺是何其的威風啊?若是早早就跟了這樣一位築基的師兄,大概萬羅院弟子也不會這麼早便被楚煌太子拋棄,而是可以隨著他們進去,謀圖那傳說中在玄域最深處的至高靈動境機緣了。
如今,這群本來打算爭了此地的機緣,無論收穫如何,都尋路離開的萬羅院弟子,已經在琢磨著要不要跟隨方行,再調頭殺進玄域深處,謀圖更多的機緣了。
「嘿嘿,別急著行禮,萬羅老王八蛋那個師尊我是認的,但你們這群師弟我可不認!」
方行嘿嘿一笑,伸手止住了這群向自己行禮的萬羅院弟子。
眾人登時呆了一呆,面面相覷,不知方行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師兄,你莫非是氣我們剛才不來拜見?又或是還氣我們以前不懂事,開罪了你?您大人有大量,便原諒我們這一遭吧,在萬羅院時,我們實在是不知道您……不知道您如何英明神武,而在剛才,則是那冷師兄……冷子炎阻著我們,不讓我們上來拜見啊……」
有人頭腦活絡,苦著臉向方行哀求了起來。
他一帶頭,其他人立刻跟著說道:「是啊,方師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師弟如今才算認清了局面,以後願以方師兄馬首是瞻……」
「在此玄域之中,師弟取來了資源,願交由方師兄分配……」
一時間,七嘴八舌,身前身後,皆是諂媚的臉。
方行聽得不耐煩,冷笑了起來:「你們確定,皇甫家的道子可是下了檄文要擒殺我啊……」
只這麼一句話,眾萬羅院弟子便頓時沉默了下來,面面相覷,無人應口。
他們可不傻,用大腳趾都分得清楚,皇甫家的道子和鬼國太子哪個更可怕,這位方師兄雖然與鬼國太子拼了幾個回合,不落下風,但碰到了皇甫家的道子……
這副反應,卻早在方行意料之中,冷笑了一聲,便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才懶得救你們這群王八蛋,剛才動手,也只是因為那鬼國的小鬼沖我扮鬼臉,惹惱了小爺而已,不過看在萬羅一脈的面上,你們想求小爺的庇佑,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付出代價!」
「什……什麼代價?」
有人結結巴巴的問道,似是非常忐忑。
「三成!」
方行伸出了手指,彎下兩根手指,卻豎著三個,目光掃視了眾萬羅院弟子一眼,冷笑道:「我保你們在進入這機緣之地前,無人招惹,也確保會將你們以最快的速度送入這片機緣之地,但條件就是,我要你們從裡面取得的所有機緣的三成,這可不算過份吧?」
眾萬羅院弟子面面相覷,沉默了下來,似乎有些猶豫。
方行見狀,心裡卻更煩了起來,直接冷笑道:「說句實話,要你們三成,已經是小爺這輩子開出來的最低價了,你們以為就憑你們這群王八蛋,便有這麼大的面子在小爺面前留七成麼?那七成,是我通過你們的手,報答萬羅那個老王八蛋的,算你們走了大運了!」
眾萬羅院弟子聞言,面色皆有些尷尬,低頭不語。
方行則慢悠悠取出了葫蘆,灌了一口靈酒,冷笑道:「再加一句,那鬼娃子設下的血嬰之咒,對小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我可是有辦法解掉此咒的喲……」
方行嘿嘿笑了起來,手裡捏著一枚暗紅色的丹丸,在眾萬羅院弟子面前晃動。
一時間,別說萬羅院弟子,周圍中了血嬰之咒的修士也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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