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道連算是幾個弟子之中最聽從吩咐的了。
此刻,聽著袁庭山這吩咐,他立馬就開始去做了。
一會兒的功夫,還真讓他把那幾位師兄全都給叫了過來。
「師父,您說您這麼著急忙慌的把我們幾人找來是何事?」
「這裡不是有師弟一人在此主持大局便可嗎?我那裡可還有一壺丹藥沒有煉完,再不回去,火候可要差了。」
一位鬍子拉碴的邋遢道士口中抱怨著說道。
「是啊師父,我門下十三弟子過幾日可要代表我們千蓮峰去參加劍道宗師大會,若不多加指導,到時候可是落了您老的顏面。」
「那您可不要怪我啊……」
又一位老牌黃袍道長,嘴裡嘀咕著抱怨道。
袁庭山冷哼一聲,湊到幾人面前,冷然道,「就你們這點破事我會不知道?」
「老三那一壺丹藥煉了一百年了,怎麼?非要等到我入土你才肯煉出來?」
「這這這……好事多磨嘛,那可是長生境界都有用的仙丹……」邋遢道士聞言,立刻小聲辯解道。
一旁那老牌黃袍道士忍不住偷笑。
「老二,我說他沒說你?你還好意思偷笑?」
「就你那教導出來的弟子,一個個都是去給道門丟臉的!哪個是你用心好好教的?一心想要鑽研出大道獨行的劍法……你以為你有老十三的天資?」
「我……這不是想著要是我能練出一門獨特的路子,您也能多看我一眼嘛……」
老牌黃袍道士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幾位早已經人過中年的黃袍道人,此刻在袁庭山這老頭子面前依舊如同當年初入山門之時一般,唯唯諾諾。
賀道連在一旁輕聲嘆息。
當初自從那位師兄走了之後,這幾位師兄便開始學習其他方法,開始尋找所謂各自的道路。
只是天賦這種東西,終究還是天生的。
命里沒有,一輩子都沒有。
就如這幾位師兄,幾乎窮盡半生,卻也沒有任何的突破。
那些師兄口口聲聲要找尋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可到如今為止,除了終日以此為藉口的懶散,別無他物。
原本每逢此時應該香客遍野。
卻到了如今,道觀是每況愈下,越來越難維持了。
「按道理來說,你們這幫年紀應當早已是千蓮峰的中流砥柱,可現在道門第一的金字招牌,是依靠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來給你們支撐……」
「追道無錯,窮追不捨無所作為卻是大錯!」
袁庭山當著一群外人的面,毫不留面子的將自己這幾位昔日愛徒,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那幾位道長似乎也覺得臉上掛不住,都低垂著頭不說話。
「前輩夠了,這幾位道兄放在外頭,好歹也是可以震懾一方的人物,何必給他們如此難堪?」
任長生這時笑著勸道。
袁庭山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再說下去,算是給了他一個面子。
「這一次,去冥土談判,由老二老三去,別問為什麼。」
「就這麼定下來了!」
袁庭山心意已決,冷然說道。
兩位道長面面相覷,原本還想反駁,但是看到袁庭山那張不容置疑的臉,又把想好的話重新吞了回去。
「至於你二人何時出發,那就全看這位任大人的意思了。」
袁庭山讓開一個身形,把身後的任長生讓了出來。
「任大人?你……莫非就是青陽州懸鏡司的任長生?」
老三有些震驚。
老二則只是點點頭。
當初任長生曾經一人將整個千蓮峰黃袍弟子挑戰了一遍,唯獨老三與老十三這二位,一個閉關不出,一個已經揚長而去離開了千蓮峰。
直到後來老三閉關出來之後才聽聞眾師兄弟,提起這位傳說中的狠人——
可以長生比肩的任長生!
他當時還以為是何等人物,然則如今一見面,卻並不覺得與旁人有何不同。
「還請各位多多指教,在下任長生,過幾日前去冥土的談判便有勞兩位了。」
任長生客氣的拱拱手。
老二,老三彼此對視一眼,也還了個禮。
「這二位弟子雖然看起來頑劣不堪,但卻是我如今千蓮峰能拿出的武力最強者,應該足夠抵得了當年任大人留的人情債了吧?」
袁庭山如此道,也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如果對方再不知足,那就只好撕破臉皮了。
「夠了夠了,既然是袁老發話,那還有何不可?」
任長生是臉上笑嘻嘻,心裡開始埋怨。
原本他的計劃是想要讓那些黃袍道士怎麼著也要出個八個十個,這樣才好鎮住那些陰魂鬼怪。
畢竟道士跟陰魂是天生的死對頭,二者相剋,人多一點好說話。
「既然事情已經商議好了,天色也晚,諸位不如在此地留宿一宿,如果有要事,明日再出發也不遲。」
袁庭山道。
「我道觀之中還有幾件上好的客房可以留給諸位。」
賀道連道。
「不必了,確實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這天色……應當也算不上晚吧。」
任長生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浩日。
「也罷,既然任大人決議要走,那在下也不便過多挽留,小賀,送客。」
袁庭山抬抬手,賀道連便很恭敬的站了出來。
「諸位還請雖我來……」
「且慢,這幾人走可以,但是他們得留下一樣東西。」
一個並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闖入。
袁庭山驀然回首,卻見一人出現在道觀門口,手中拿著個旗幟,身後牽著個毛驢,帶著一位道童。
那小旗幟上面分明寫到四個大字——「麻衣神算」。
正是先前在這山腳下的小鎮出現的。
「是你!」
袁庭山瞳孔在一瞬間縮小,隨即緩緩放大,心神有些不平靜。
這幾位黃袍到時面面相覷,他們也感受到了師傅方才一瞬間的慌張,可是他們並不認得眼前這人,也難以想像這世間還有何人能讓修為之高的師傅如此心神激盪。
「師兄,好久不見。當年你欠我的那一件衣裳,如今總算是該還回來了吧。」
那位手中拿著麻衣神算旗幟的道士陰冷一笑。
身後的小道童有些不解。
為何時不要發出如此古的聲音?
「你若是安心回來,我也歡迎,若是蓄意鬧事,這整個山門無你立錐之地。」
袁庭山冷哼一聲,散發出一陣霸道氣勢,已然達至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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