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午門斬首!」
一聲吆喝。
在菜市口,有眾多不明所以的百姓圍成一團,觀看這一場血腥畫面。
戴著手鍊枷鎖的顧長安披頭散髮,身穿囚衣,從陰暗的地牢之中一步一步被人帶上來。
顧長安微微抬頭,發現這午時的太陽有些刺眼,他想用手遮一遮,但是手上沉重的手鍊卻不允許他做出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
「墨染,你可知罪?」
在那高堂之上,面目猙獰的判刑官正怒目圓瞪著被強行壓在下面的顧長安。
「不知。」
顧長安微微搖頭。
雖然不知為何那些人會叫自己墨染,也不知為何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陌生之地,但是顧長安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
「你蓄意通姦叛國,想要謀反,那一日在皇城志向大喊大叫,想要篡奪皇位之人便是你!墨染!」
「當時看眾可有千百萬人,你可還有什麼狡辯的?」
顧長安搖搖頭。
如果當時真有那麼多人看的話,那麼再多辯解的話也無用。
「好,既然你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那你可還有最後遺言?」
「有。」
「說。」
顧長安抬起頭來,面無懼色,直視著那朝堂之上的官員。
那官員身穿一身大紅袍,肥頭粉面。
「老子叫顧長安。」
一字一句將這話說出口,顧長安就被那無情的劊子手給壓在了眾人之前,面對一群無辜的吃瓜群眾,顧長安只想把他們那一雙好奇的眼睛挖出來。
甚至有一些在劊子手才舉起屠刀的時候,就已經捂住了眼睛,但是手指縫又忍不住打開一些,不想錯過這精彩的一瞬。
「人類的劣根性。」
顧長安微微搖頭,身後的劊子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噴灑在長刀上。
一刀斬下!
沒有銅皮鐵骨,沒有金剛不壞。
有的只是活生生的血肉,就那散落一地的鮮血與周圍群眾的驚呼聲。
顧長安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頭顱似乎在地上打了個滾,沒有想要大喊出來的衝動,那劇烈的疼痛潮水一般撲面而來,淹沒了他的口鼻,淹沒了他的眉眼,淹沒了他的靈魂……
周圍的群眾瞪大著眼睛看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幕,一隻從人群中鑽出來的黑狗聞著血腥味過來,舔舐著地上的鮮血。
劊子手冷冷看它一眼,直接把那隻黑狗抓起來扔給身後的侍衛。
而隨後跟過來的黑狗主人看見大漢的身形,與手中大刀,剛想要開口,卻又唯唯諾諾縮了回去。
顧長安無頭屍體在午門上,受到萬人的注目禮。
無知的孩童被父母遮住了眼睛,好事的青年在吆喝著再來一個,菜市口的屠夫嫌棄他擋了生意,多愁善感的姑娘在為這有一個有英雄氣概的男子惋惜。
神奇的是是情緒都能被顧長安感知,他不知是否自己的神魂已經融入天地。
而冥冥之中又對這些情緒有所感悟,那是道的氣息。
在道教之中,講究道法自然,這自然萬物的一切,無論是人類的情緒,還是動物的憐憫,都是屬於其中之一,這感覺,是顧長安在登長生樓的時候才感受過的。
長生道,自然道。
道法自然,自然長生。
鴉有反哺意,羊有跪乳恩。
顧長安感受世間萬物,感受人間百態,他雖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墨染是誰,可是他卻很感謝他。
因那墨染殺頭罪,已助長安悟長生。
只是這種奇妙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片刻之後,顧長安便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而後並再次失去了知覺。
與此同時,千羽宗山門外的五毒子似乎有所感應,原本盤膝在地上閉目養神的他,忽然間睜開了眼。
「怎麼了?」
歐陽子楓望向他。
「嘶,青陽州第一神體,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才短短的功夫就已經解開了第一道輪迴。」
「這麼快?我記得當初西域佛教的那位佛子用的可是超出這一倍的時間。」
「嗯,神體名不虛傳,只是我這輪迴苦毒才剛剛開始,越到後面,中毒者越會深陷其中,直到最後完全相信自己就是輪迴中人,永遠不再醒來。」
五毒子陰惻惻一笑。
「而我,身為施毒者,那顧長安的身體自然就會為我所驅使!」
歐陽子楓看著面前宛如墜入魔道的老頭,不由搖搖頭。
這老頭在天毒派也已經算是邊緣派,因為他的瘋狂,連門派中的那些瘋子都不能理解。
……
沉睡之後的顧長安又一次醒來。
這一次的他在床板上,身上蓋著的衣被都是用華貴的布料縫製的,而周圍燈火通明,在床頭上還擺放了一個紅燈籠,散發出溫暖的紅色光芒。
窗戶半開,隱隱約約有蟲鳴聲從窗外傳來,帶著流淌的月色。
顧長安揉揉眼睛,坐起身來。
馬上身邊就來了一位丫鬟,端著一盞茶問,老爺需不需要漱口。
顧長安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還是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只是有了先前那一幕,眼前的舒適場景要好得多。
「老爺,您怎麼大半夜起了?我就是去上了一個茅房而已。」
一位女子嬌滴滴地起身,左右扭著腰肢,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穿好,也不知是去茅房做些什麼。
顧長安沒有戳破,這是沉默的點點頭,起身向著門外去。
「誒!老爺!您這是去做什麼?這大半夜的呢。」
可是顧長安不聽勸,把那女子的話當成耳旁風,自顧自推門出去。
門口兩邊也有守衛,看樣子他的身份非富即貴。
他來到院落中,天空中的明月宛若一汪冬水,清澈凜冽。
「我是誰?」
顧長安墨染回首,神色冷靜的盯著追過來的女子問道。
這一問倒是把那女子給問蒙了。
後者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您是……您是老爺啊……」
「我是問我的名字,我叫什麼名字?」
「墨……墨染……老爺是齊先國護國大將軍墨染,世人皆知的打大英雄!」
女子說道。
顧長安聽著陷入了沉思。
「墨染……同一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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