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
命運的發展就是如此奇妙。
羅德和阿德巴依這一對彼此看不上眼的冤家,竟然因為一場盜竊事件機緣巧合地生活在了一起。
不過就算是羅德找來了喀萬驛最好的醫生,用上了最好的治傷藥,阿德巴現在依然還是沒有一點自理的能力。
儘管須彌的醫學水平在整個提瓦特都首屈一指,卻還沒有強到皮肉都沒了還能讓人再生出來的本事。
再加上阿德巴依還堅決地拒絕了坎蒂絲提出的到村里靜養的建議。
因此照顧他的重擔就全部落在了羅德和柯萊的頭上。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
對於羅德來說,哪怕過去快半個月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尤其阿德巴依還是一個病號,又是個男人,很多地方柯萊照顧起來不方便,都得羅德上手去幫忙。
這就讓羅德更是有種彆扭的感覺了。
好在。
阿德巴依並沒有因為自己成了殘廢就整天怨天尤地,而且他也不讓羅德白照顧自己。
雖然兩人之前矛盾重重,但他還是認真地給出了羅德一些指點,用以當做是羅德照顧自己的報酬。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
就是羅德從多莉那裡買來的蕈雞品種不對。
「那個商人倒是沒有騙你,她賣給你的蕈雞品種都是極好的,無論肉質還是產下的蛋,在雨林區都是質量上乘的好貨色。」
「飼養方面這種蕈雞確實也好養,除了不能被過度驚嚇,基本上大部分的環境都能適應。」
「你也算得上是用心,還知道弄冰霧花來給雞舍降溫。」
「但是吧。」
「你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阿德巴依頓了頓,吐出了兩個字:「疾病。」
「疾病?」
羅德皺起眉頭:「提納里對我說這種蕈雞的抵抗力很好,是最適合在沙漠裡飼養的品種了。」
「嚯」
聽到提納里的名字,阿德巴依這才恍然大悟道:「我就說你背後應該是有高人指點,不然憑你一個沙漠民怎麼可能事事俱到地弄得這麼精確。」
說罷。
躺在搖椅上的阿德巴依優哉游哉地晃著椅子道:「納菲斯賢者的弟子確實是很有本事。」
「不過嘛。」
「聽說那傢伙體質不行,壓根就沒來過沙漠,所做的研究也都是在實驗室里用模擬出來的環境進行的。」
「嘖嘖,難怪你的每一步操作看著還挺專業的,卻會犯下這麼基礎性的錯誤。」
羅德嘴角動了動。
他大概明白阿德巴依的意思了。
提納里根本來不了沙漠進行實地考察,所以他給羅德這些關於沙漠種田和畜牧的知識,其實都是純理論知識。
而純理論知識最大的問題。
那就是缺乏實踐認證。
實驗室里模擬出來的環境終究只是模擬出來的,與真正的沙漠氣候完全沒法比。
阿德巴依的話也印證了這件事:「沙漠裡的環境與雨林區的環境是完全不同的。」
「你們在選種的時候,光顧著耐熱、耐寒、耐乾燥、耐粗飼這幾種特性了。」
「卻完全沒有想到。」
「除了氣候,在沙漠飼養牲畜,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沙漠裡流行的疾病與雨林區也是完全不同的。」
不得不說。
有一個專業素養極高的學者從旁指點,羅德確實能少走不少彎路。
在阿德巴依的講解和建議下。
羅德找到了多莉留在村子裡的聯絡人,再次訂購了一批雞苗。
至於手頭上這些品種不對的雞苗,按照多莉那邊的規矩,嚴格來說,是不能售後的,但是那個聯絡人在了解到問題之後,立馬就拍胸脯表示這都是小事情,他可以按照換貨的方式來幫羅德處理這批雞苗。
這樣的處理方式自然是最好的。
商談好之後。
羅德便興致沖沖地去買了不少食材,準備晚上好好感謝一下阿德巴依。
......
忙忙碌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一頓豐盛的晚飯結束,柯萊去學習今天的課業了,羅德和阿德巴依一人一張搖椅,並排躺在夜色下,舒暢地享受了席席微風。
「蕈雞的事情。」
「謝謝你了。」
這次阿德巴依是真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羅德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而且他和阿德巴依又無仇無怨,先前單純是因為自己貪圖人家手裡的技術才去故意找茬的。
現在阿德巴依不計前嫌地救下了柯萊,還教給了自己知識,讓自己免於了一大筆的養殖損失。
所以羅德的這一聲謝真的是發自內心地在感謝他。
就是阿德巴依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麼臭:「得了吧你,假惺惺的,有這功夫,你還不如多去看點書。」
「呵呵——」
羅德笑了笑,沒有在口舌上再去和阿德巴依爭個高低,而是繼續問了一個他都不知道問過多少遍的問題:「對了,那天你為什麼會來救柯萊?」
羅德說出了他心裡的一個疑惑:「伱不是很討厭沙漠民麼?從我以前和教令院學者的接觸來看,像你們這些學者,不都是巴不得這些粗鄙又沒有禮貌的沙漠民趕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麼?你怎麼還會......?」
羅德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他說那個學者,指的就是那個寧肯死也不願意去教導沙漠民的老羅伊。
而阿德巴依的回答依然還是那麼簡單粗暴:「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沙漠民怎麼了?沙漠民不是人?沙漠民不是草神大人的子民?」
「欸?」
羅德怔了一下:「那你怎麼還對阿如村的人敵意這麼大?」
「哼——」
一說到這事,阿德巴依的臉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來:「那個該死的大風紀官,要不是他把我定罪,我會被流放到這裡來麼?」
「我明明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結果呢?」
「他卻認定了我真的觸犯了禁令,當眾宣判我有罪!」
「這種仇這種怨!」
「我不罵人就不錯了,難道還想讓我幫他的家裡人?」
阿德巴依越說越是激動,連學者該有的涵養都忘記了,罵賽諾罵得口水四處亂飛。
「賽諾辦冤假錯案了?」
羅德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賽諾是出了名的公正無私,怎麼辦出這麼大的冤假錯案來。
聽羅德這麼問。
阿德巴依沒有再繼續罵了,而是在沉默了好一會後,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其實也不怪他,只能怪對我下手的那人做得實在是太乾淨了,乾淨到連大風紀官都沒法找到一丁點有利於我的證據,除了判我有罪,再無其他辦法,哼,我是有氣沒處撒,所以才會一直揪著他罵。」
「哈——?」
信息量越來越大了,羅德的興趣也被徹底勾了起來。
按照阿德巴依的意思。
他的研究是被仇家做了手腳,然後接到消息的賽諾進行了一系列的細緻搜查,但實在是沒有找出來任何可以為阿德巴依脫罪的證據,於是便只能依照教令院的律法,判處阿德巴依有罪了。
而在被流放之後。
阿德巴依的怨氣一天勝似一天,不僅對當初坑害自己的仇家恨意滔天,還牽連到了當時作為主審判官的賽諾,順帶著也對有著『賽諾故鄉』這個身份的阿如村沒什麼好臉色。
另一邊。
暴怒的阿德巴依在咒罵許久後,終於是情緒穩定了下來。
看向滿臉好奇的羅德,他的表情突然就頹廢了起來,目光一轉,看向天上的月亮,幽幽說道:「我知道你對我過往的事情感興趣,呵,也罷,那就說給你聽聽吧。」
接下來。
阿德巴依先是大致講述了一下自己從求學到一路晉升學者的經歷。
又講了許多他成為學者後由於不懂人情世故,在教令院各種碰壁的事情。
及到最後。
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你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會千方百計地一定要把我趕出教令院麼?」
還沒等羅德說出自己的猜測。
阿德巴依的臉上便迅速地攀上了一抹虔誠之色。
「因為。」
「我見到了神明。」
「見到了大賢者口中那位早就已經死去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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