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風水世家的後輩,在很小的時候就地鍛煉筋骨。
只有按照特定的方式鍛煉好身體,才能夠為未來施展術法提供條件。
馬炎鳳做為馬家的後人,自然也不例外。
保安服外套褪去後,露出一身小麥色皮膚,結實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
只是那本該勻稱的肌肉,卻因為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變得扭曲。
我站在距離馬炎鳳不到三步遠的地方。
在我的位置能清楚看到馬炎鳳前半面身體的皮膚上,像是浮雕一般凸起凹陷,顯露出一張張年齡、性別、神態各異的人臉。
是鬼倀!
鬼吃鬼,被吃掉的那個,就會淪為鬼倀。
鬼倀與那吃掉它的鬼共生,供其奴役驅勢,可是只要那吃掉它的鬼灰飛煙滅,鬼倀便也不復存在了。
我駭然地看著面前的馬炎鳳。
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鬼倀,陶東來就是鬼倀。
那晚陶東來被柳墨白斬殺時,滿地人頭的場景,依舊鮮活地存在於我的記憶中。
我只是沒想到,馬炎鳳居然也成了這樣.
含混不清的議論聲音從馬炎鳳方向傳來。
這些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應該是那些被馬炎鳳吞吃掉的鬼倀發出來的。
「唔又要來人了?這次怎麼是個小孩?」
「她只不過是個孩子,至於讓她淪為我們這樣的下場麼?馬炎鳳,你講不講道理?」
「呸,狗屁孩子,當初要不是我表哥家的小屁孩把我從樓上推下去,我又怎麼會一屍兩命變成厲鬼。」
「如今又淪為鬼倀嗚嗚嗚,我好苦啊,我只不過是想出去報仇,我有什麼錯?」
「得了,老馬,我們這群人確實死有餘辜,遇到你算我們倒霉,你就放過這孩子吧,我死前在新聞上看到過這個孩子,怪可憐的。」
「老許,有故事?說來聽聽?」
「這孩子的媽媽以前是個玩具設計師,很出名的,後來嫁了個有錢人,在家相夫教子。」
說故事的「老許」幽幽嘆了口氣,繼續道:「在這孩子一年級的時候,孩子爸爸出軌,用了些手段逼著孩子媽媽帶著女兒淨身出戶。」
「孩子媽媽搬走沒多久,孩子就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治病。」
「孩子媽媽因為當了多年全職主婦,被以前的東家拒絕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又拉不下臉來借錢或者求捐款,最後得了精神病。」
「這孩子的屍體,是鄰居發現的,孩子媽媽把孩子當做玩具,掏了肚子裡的東西,塞進棉花又縫起來。」
「她說這樣做,她的孩子就能像玩具一樣,永遠陪在她身邊了。」
馬炎鳳頓住了動作,抬眸看向我:「女娃子,你說呢?要不要饒了她?」
聞言,女孩眼珠子裡划過一抹狡黠,然後可憐兮兮地看向我:「姐姐,我只是想和你開玩笑,以後不敢了。」
慘白的小臉上掛著幾滴鮮紅的血淚,看上去即可怕又可憐。
那些鬼倀也紛紛開口。
「你一個大人,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你和老馬求求情,饒了這小孩子吧。」
「是啊,是啊,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她已經很慘了,你就不要逼她再死一次了。」
「可不是,大人和孩子較什麼勁?」
脖頸上傳來隱隱的痛感,我看著面前這個「孩子」。
如果我不是親身經歷過,恐怕也會覺得那些鬼倀說的是對的。
我冷笑一聲道:「你們在這棟樓裡面待過,應該知道十五棟的規矩,這裡沒有孩子,只有相互蠶食的厲鬼。」
我看向馬炎鳳:「你會考慮我的意見麼?」
馬炎鳳點了下頭:「老子說一不二,她想殺的人是你,這事你說了算。」
我冷冷看著面前滿臉恨意卻假裝可憐的女孩。
上次見面的時候,她說有其他人來十五棟,陪她「玩」過。
顯然還有其他人遭遇過女孩的毒手。
「這小姑娘確實慘,但她不能因為自己慘就去害無辜的人,能被你逮到,想必我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了。」
我看向馬炎鳳,斬釘截鐵道:「不要讓她繼續害人了。」
能在十五棟活下來的,豈是善類
我目光複雜地掃了眼馬炎鳳。
若馬炎鳳不懂術法,恐怕也會淪落到被其他厲鬼蠶食的下場。
馬炎鳳對我點點頭:「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明白人。」
說完,他轉向旁邊瑟瑟發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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