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佩蘭回到玉徽園,待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坐在梳妝檯前。
面前擺著就是第一次去長公主府赴約時,長公主以新婚禮為名義給她的那枚羊脂玉簪。
她拿起簪子,突然發覺,這枚簪子像極了榮令高頭上的那枚簪子。
她瞳孔微縮,阿爹從來不會帶這樣的簪子!都是他自己親手刻的木簪。
榮佩蘭猛的站起來,手中的簪子脫力被甩了出去,磕到小几上,掉到地上,斷成了兩截。
青檀在隔壁耳房聽到動靜,快步走進來。
少夫人的臉色不好,地上是摔斷的簪子。
青檀上前,上前扶著她,「少夫人,要請大夫來看看嗎?」
榮佩蘭有些僵硬地將視線從那兩截簪子上移開。
「不、沒事、」
青檀將她扶到榻上,才去將那截簪子拾起來。
「扔了!」
少夫人突然激動道。
青檀一愣,轉身準備出去。
榮佩蘭看著盯著青檀手中的簪子,又突然出聲叫住她,「等一下。」
現在不僅侯府是風雨飄搖之際,這般惹人注目的東西,就這樣扔出去只怕會招惹來無端的猜忌。
她嘆了口氣,「找個帕子包起來,收到衣櫥裡面去吧。」
青檀,「是。」
紀韞璋從書房和魏遲儀事完回來時。
卻見她兩眼無神,正望著虛無。
「娘子?」
紀韞璋發覺小娘子自陪著靳文瑤離席回來後,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
上一回從長公主府回來也是這樣。
他翻開梳妝桌上的幾個妝匣,那支他親眼瞧見被收在這裡的簪子已經不見了。
他走到榮佩蘭的身邊,彎腰捧著她的臉。
「娘子,我早就說過,我會護你一生。」
「若是你有什麼事,你的前面,還有我替你擋著。」
榮佩蘭嘴唇微顫,再抬眼已經是滿眼的淚,「我阿爹會不會真是是被愛而不得的長公主害死的。」
紀韞璋一愣,雙手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
「自駙馬和郡王去後,長公主,鮮少在外走動。」
「許是年輕時的遺憾,才讓長公主打了這樣的一個簪子。」
榮佩蘭將臉埋在他的懷中,輕輕搖了搖頭。
「我今日在長公主府遇到了鳳陽老家的堂兄。」
「堂兄?」
紀韞璋只知道小娘子,有兩個舅舅在燕京,從未聽說過還有別的親屬。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我還從未聽你提起過。」
榮佩蘭搖搖頭,「我也所知不多。」
「我只知道阿爹老家鳳陽,家中只有兄弟兩個,大伯務農一直在鳳陽,阿爹高中後就留在了京中。」
「阿爹辭官時曾帶我和娘親回過鳳陽,那時才第一回見堂兄。」
「後來我十一歲那年,我們返京時,特意繞道鳳陽,那是我第二回見堂兄。」
「他們央著阿爹帶他們進京,被阿爹拒了。」
「今日,我遇到他,他說他攀上了最尊貴的女子」
「夫君,可他打扮得和阿爹一模一樣。」
「若非他開口說話,我真的以為是年輕的阿爹踏破時光回來尋我了。」
紀韞璋皺緊看眉,若是因為娘子堂兄肖似岳父,就被長公主收入府中,太過匪夷所思。
也未聽聞長公主有何癖好。
他抿了抿唇,然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娘子,這事牽扯皇家,難以分說,你萬不能在外隨意說出。」
「我會讓人去查查,你堂兄是如何上京被收進公主府的。」
榮佩蘭心煩意亂地點了點頭。
她本以為她是像舅母說的那般命中帶煞,所以阿爹娘親相繼去世。
阿爹的離去有內情,那阿娘呢。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她的阿爹會捲入這些鬥爭中,他明明是個寧願四海為家,連官都不願做的人,他怎麼可能攀附權貴呢。
往事太過撲朔迷離,就像一團濃霧一般,明知前面有山,卻如何也繞不過去。
——
「不得了了,大頭兵打死人了!」
「什麼大頭兵,那是信陵侯的玄甲軍。」
「玄甲軍打死人了!」
信陵侯府的門口,一個老婦坐在地上涕泗橫流。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躺在門板上,身上蓋著白布。
旁的人無不指指點點。
紀家行軍幾十年,玄甲軍更是戰功赫赫,那西晉就是當年紀老將軍親自率領玄甲軍打出去的。
若非沒有紀家的浴血奮戰,哪裡有現在的太平好日子。
老婦人激動地追著胸口,「我的大孫子啊!你才十七歲啊!你都還沒成過親,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旁人見老婦又這般傷心不似作假的模樣,又有些猶豫。
旁邊有好事之人,掀開白布的一角。
只見白布之下的人,鼻子都被打歪了,從鼻子下還有乾涸的血跡。
這人整張臉都成了灰色,這真的是一個死人!
好事者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一邊向後爬,一邊念叨,「真的是個死人!」
周圍離得近的人都看見了,無不臉色大變。
玄甲軍真的打死人了。
信陵侯府的大門,吱呀一聲推開,紀振明和紀韞璋帶著仇銳出來了。
榮佩蘭和鍾氏遠遠的站在門內。
玄甲軍每日事都會事無巨細上報侯爺。
這事也不例外,不過是仇銳昨天為一良家女子出頭,打了一登徒子一拳。
絕無可能打死人。
榮佩蘭就見那個老婦一到仇銳就沖了上來。
「就是你!就是你打死了我大孫子!」
「你殺千刀的!還我孫子啊!!」
仇銳冰冷的臉布滿寒霜,他站著一動也不動,任由老婦在他身上捶打。
「我沒打死他,昨日賭坊門口圍觀的百姓可以作證,他走的時候還是大搖大擺的。」
老婦人哭得聲嘶力竭。
「就是你打死他的!他回家就吐血,吐了那麼多血啊!!」
「都來不及送醫館,他就死了!他才十七歲啊!!!」
圍觀者愈來愈多,都在侯府門口指指點點。
紀韞璋的臉色不虞,忍不住低聲呵斥,「不是已經報官了嗎,怎麼還不來!」
「來了來了。」小廝指著前方。
京兆尹帶著仵作和官兵匆匆趕來。
「下官來遲,還望侯爺」
京兆尹摸著腦門的汗,還想先行禮,被不耐煩的紀韞璋一把就提溜起來了。
「知道遲還快點不開始。」
「這人回家了才死,卻賴給玄甲軍,給我好好驗一驗,他到底怎麼死的。」
那老婦卻一把撲到地上人的身上,不准任何人靠近。
「做什麼!誰敢動我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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