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股血出現之前,溫玖的全部身心都牽掛在手術室里的君瀾身上,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不適感。
還是徐牧首先發現的。
「你、你流血了!」
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那個,我、我下去給你買那個」
溫玖低頭,茫然地看著地上的血跡。
一滴、兩滴
很快,她的腳邊匯聚了一小團血,溫熱的液體順著小腿往下,有些癢。
還很痛。
小腹的抽痛越發明顯了,就像有東西想要往下墜。
溫玖的嘴唇唰的白了。
她兩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似乎在挽回一些什麼東西,短暫的恐慌之後,她立刻叫回徐牧。
「幫我叫醫生。」她輕輕抽著氣:「我不敢動,你去幫我叫醫生」
徐牧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見溫玖這麼害怕,也跟著慌了。
「叫哪個醫生?」
「婦、婦」
「婦科」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又是一股抽痛襲來,溫玖痛得俯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徐牧連忙道:「哦,我去找姓付的醫生!」
他鬆開溫玖就要去找人,溫玖急道只能招手。
她痛得厲害,氣若遊絲,說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徐牧一路小跑離開,正絕望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
對方聲音很輕,但語速比較快,透著乾淨利落的味道。
「放鬆呼吸,別緊張,我叫護士過來。」
旁邊有人,還是個女性,溫玖稍微放鬆了一些。
她按照對方的吩咐那樣,輕輕地吐氣呼氣,身體也慢慢放軟下來,不自覺地依靠在對方身上。
這是個很颯爽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闊腿褲下露出一雙尖頭高跟鞋。栗色的短髮挽在耳後,更顯得周身氣質與眾不同。
看起來很值得信賴的樣子。
那女人見她稍微好一些了,便把人鬆開,走到護士站去喊人。
很快,護士推著輪椅過來了。
溫玖在她的攙扶之下坐上輪椅,她心裡總還是有些害怕的,雖然知道很冒昧,但還是小聲祈求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那女人臉上流出一絲意外的神色,但很快點點頭。
樓下就是婦科,電梯一路下行,直到看到了醫生,溫玖才勉強放下心來。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一直握著那個女人的手。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所幸她只是少量出血,有一點先兆流產的跡象。
及時就醫,倒無大礙。
儘管沒什麼事,但醫生看到了她的化驗單,仍舊是很嚴厲地批評著。
「嚴重營養不良,以及外物碰撞!」
醫生重重在鍵盤上打下這行字,又給她開了不少藥:「已經快三個月了,還沒做過建檔。你怎麼回事,不知道要產檢嗎,你老公呢,家裡沒有人照顧你嗎!」
溫玖喃喃,她一個問題也回答不上來。
最後還是那個陌生女人接過單據,禮貌解釋:「謝謝大夫,我會帶我妹妹回去好生照顧的。」
聽到這樣的承諾,那醫生臉色好了一些。
溫玖訥訥不說話。
那女人也沒有多問她一個字,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好奇或是興趣。她只是安靜地把人推出就診室,路過大廳,停在了電梯門口等待。
溫玖看到大廳里有很多女人,她們或是大著肚子,或是用手輕輕撫摸著腹部,但不例外的是,幾乎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同樣幸福的男人。
這是她們的丈夫,還有孩子的爸爸。
溫玖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小腹。
怎麼辦,你的爸爸還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而你也很虛弱,醫生說,如果再不好好保養,就有流產的風險。
她好怕自己一個人都沒能保護下來,到時候天大地大,只剩她一人。
那女人見她表情落寞,便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還輕輕拍了拍。
好像是在給她安慰和鼓勵一樣。
溫玖感激地看了過去。
她被重新推回手術室門口,徐牧已經回來了,正急得抓耳撓腮,看他的表情,下一秒就要報警找人了。
見她回來,忙不迭奔過去:「你去哪了?我問了,這醫院就一個姓付的大夫,不過他是治」
話音未落,他抬頭,視線落到那個短髮姐姐身上。
「黃總!」
徐牧正襟危站,不可思議道:「您、您不是在警局,怎麼會來」
他一邊說,一邊偷看溫玖,本想趁人不注意把她搶回來,誰知一看過去,就見她很親密地牽著那位黃總的手,一副十分信賴的樣子。
徐牧眼前一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只能給雙方做一段介紹。
「黃總,黃子茵,希德集團目前的總經理。」
「溫玖,我以前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
徐牧講的有些膽戰心驚,還刻意含糊了溫玖的身份。
奈何沒人聽出來。
聽到希德集團和黃子茵這個名字,溫玖立刻就想到了一些往事。
她再看向黃子茵的視線里便少了溫順的依賴感,反而充滿了警惕。
黃子茵倒也沒生氣,她鬆開手,把人交到徐牧手裡。
「君瀾出了事,我或多或少都得來看一看。」
就這樣一句話,徐牧臉色大變。
黃子茵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溫玖,笑道:「畢竟我們現在是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他的安危決定了我這次投資的價值程度,我過來瞧瞧合作夥伴的傷勢,應該沒錯了吧。」
沒錯倒是沒錯。
可徐牧想到自己上半夜在警局聽到的一些話,頓時緊張起來。他不敢告訴溫玖,更害怕她知道。
「謝謝黃總。」他立刻道:「君總醒來後,我會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您。您也忙了大半個晚上了,早點回家休息」
「不忙。」
黃子茵擺擺手,她看了一眼手術室上面,紅燈還亮著,顯然是君瀾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正躺在手術台上。
「行。」她也確實不像是很想守著的樣子,表面客套完了,也要回去了。
徐牧趕緊打蛇上棍:「我送您——」
黃子茵不看他一眼,反而蹲到了溫玖的輪椅前。
「你的病歷單,還有藥單。」她將幾張紙條塞到溫玖手裡,笑道:「這事就當我不知道,你好好保重身子,等他醒過來,你自己告訴他。」
溫玖覺得她真是個很好的人。
她重重點頭,目送黃子茵離開,而徐牧全程緊張兮兮,等到人走了,立刻伸手:「她給你什麼了?」
「沒什麼。」
溫玖暫時不想告訴其他人這件事。
她在來醫院的路上,已經聽警察說明了今晚的情況。君潮和陶可歆聯手,想要誣害君瀾,給他安插一個私販毒品的罪名。
這是衝著害死他的目的去下死手的。
好在君瀾早有準備,他不知道是怎麼看出了對方的詭計,留了一手,最終還是沒有簽下碼頭的合同,反而順著這件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溫玖慶幸他從這件事中抽身出來,但同時,她還在隱秘地高興另外一件事。
陶可歆涉嫌同謀,她家的政治之路也要倒台了,那她和君瀾的婚約,是否能
徐牧站在她身後,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幾次張嘴欲言又止,但又吞了回去。
這時候說這種話,好像有點殘忍了。
可不說的話,是否對溫玖更加殘忍呢?
徐牧猶豫再三,就在他下定決心,決定先透露一些的時候,手術室上方的燈變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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