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傳廷摸摸鼻頭,朝盯著自己的老袁尷尬一笑。
「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配合一下而已。」
老袁似是鬆了口氣,少主總算還是個正常的少年郎!
思緒一轉,趕忙詢問。
「不是少帥是何人?」
盧傳廷指指山下,江陰大軍之中一桿大旗迎風招展,上書一個大大的「閻」字。
袁長青眼眸微眯,老父親般的擔憂湧起。
「此人如此妖孽,能忠心為我所用?」
盧傳廷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你可以不信我,不可不信閻公矣。」
老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五峰山之戰已經落下了帷幕,再無停留的必要。
盧傳廷率領方成漢部離開,直奔鎮江城而去。
鎮江這座城池,襟山帶水。
水是天險長江,山為銅牆鐵壁。
運河通衢,北望維揚,西鎮應天,東接三吳。
江濱三山和南郊群峰構成了江南第一要塞。
吳鉤越戟、沉沙無數。
繞著城池轉了轉,比無錫略小,但小的有限。
如今江陰城集結了五萬清兵,若是強攻,怕是消耗不小。
昨日空間傳來提示。
槍炮的彈藥已經消耗了三分之一。
糧食已近半。
這讓他驀然驚醒!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揮霍了。
必須要儘快發展自己的工業。
如今根據地已經成型,只要再拿下應天,江南便穩穩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空間幫助他『立足大明』的初衷,也算達成。
有了這塊地盤,再加上現代知識,領先世界只是時間的問題。
盧傳廷在東門前,端坐馬上,閉目沉思,有通訊員來報。
「報告,王公略部奉命前來,請指示。」
「哦!?」
盧傳廷聞言睜開眼睛,王公略率領一萬江陰義兵在金壇防備潰散的清兵。
結果盧閻二軍在五峰山兵不血刃,全殲劉良佐部。
所以這路兵馬並未起到作用,閻應元知道盧傳廷近日定要攻取鎮江,於是將王公略派來協助。
通訊員匯報完畢,盧傳廷點點頭。
抬眼望去,南門那邊已經旌旗獵獵,先頭到達的江陰義兵已經開始築營。
輕夾馬腹,盧傳廷策馬往南門而去。
孫德勝部,蕭風霆部,楊文亮部已於之前抵達,三部各自駐紮東南北三門,圍三闕一。
來到剛剛立起來的營門前,盧傳廷勒停馬韁。
通訊員進去稟報後,一白衣小將匆匆而來,單膝跪倒於地,抱拳拱手,聲音清朗。
「江陰武舉王公略拜見小督爺。」
看著眼前的白衣小將,盧傳廷眼角彎翹,嘴邊笑意盪開,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
世界竟是如此奇妙。
原來那日在江陰城下借著城牆陰影殺入清營的白衣小將,便是此人。
那夜盧傳廷可是看的津津有味,以至於在黃土地里趴了一夜。
翻身下馬,將王公略扶起,相攜入營。
王公略沒想到小督爺如此的平易近人,當盧傳廷跟他說起那夜在野地里趴著看他打仗時,王公略也自撫掌大笑。
緣份真是妙不可言!
盧傳廷滔滔不絕。
「王將軍不知啊,後來南門鼓響,我脖子都抬酸了,都沒等到你出場啊。」
王公略笑著回答。
「這都是馮公的主意,乃虛虛實實,疲兵擾敵之計。」
盧傳廷不由問起。
「馮公便是任江陰訓導的馮厚敦嗎?」
王公略有些驚奇。
「正是,小督爺難道也認得。」
盧傳廷擺手,笑著說。
「倒是沒見過,聞名而已,不過等江南戰事了結,會有機會見面的。」
說到戰事,王公略神色一肅,拱手道。
「稟告小督爺,閻公調派我等過來,便是要儘快的解決鎮江的戰事,有什麼吩咐還請小督爺莫要客氣,公略萬死不辭!」
「閻公還說,潰兵如寇,如今這麼多清兵進入鎮江城,怕又是另一個揚州,希望小督爺早作決斷。」
聞言盧傳廷突然驚站而起,腦門上冷汗一下子湧出。
他怎麼沒想到這層。
習慣了用現代人的思維考慮問題,只重戰果,卻忽略了民生。
一陣懊惱,早知就該將清軍堵在城外。
可是堵在城外的話,潰散的清軍會更加的肆虐地方。
哎!
如今木已成舟,唯有儘快解決城裡的清軍為好。
看著小督爺突然有些焦躁,王公略接著說道。
「閻公不但調派了我等,還將汪把總率領的兩萬義兵全部派來了。估計今日下午就能到。」
盧傳廷點點頭,五峰山到鎮江城並不遠。
幾部人馬加在一起有三萬多,要想攻下鎮江城綽綽有餘,可是若不計消耗,強行攻城,定會將城池民眾打的稀爛。
思索一會,朝門外警衛的李軍吩咐,把眾將召來議事。
半個時辰後,各部長官全部匯聚到了南門軍營。
盧傳廷將情況說完,蕭風霆當先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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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只要讓李少強幫我把城門轟開,我保證拿下鎮江城。」
盧傳廷看看他,一個帶了幾十人便想強攻揚州的猛將,說的話自然不能作數,示意別人也說說。
孫德勝摸摸腦袋,嘿嘿傻笑。
「少帥說打哪裡,咱就打哪裡。」
方成漢畢竟跟在盧傳廷身後打過一場大戰,思索一番說道。
「少帥,西門放開了口子,不如讓幾個兄弟假裝清兵混進去。到了夜間配合我們奪下一門,鎮江必破。」
雖然此計不作考慮,因為這和強攻的差別不大,但盧傳廷還是表示了讚賞,知道用腦子總歸是好事。
環視眾人,全都是些榆木疙瘩,不由一聲暗嘆,身邊還是缺少謀劃之士啊。
這時候若是有人來上一句,『亮有一計』。
該多好!
讓眾將皆坐下,朝袁長青問道。
「袁叔,你可知這鎮江城有多少戶口?」
袁長青點點頭,通訊組匯總各種情報,自然是知道的。
「去年清軍渡江後,在籍的戶口已經不足五千,後來博洛南下,應天又懷柔了一段時間,倒是吸引了一些周邊的戶口,但也不會超過七千之數。」
沒有一萬戶口,算每戶三到四個人的話,鎮江最多只有兩萬多點百姓。
加上一些大戶,撐死三萬。
突然湧進去這麼多清兵,糧食一定很緊張,殘民害民之舉必不會少。
又問道。
「可知這群清兵由誰主事?」
袁長青回道。
「據俘虜的清兵說,是叫一個李成棟的,我們對此人也不甚了解。」
盧傳廷一聞此名,突然暴怒的拍案而起。
「原來是這個畜生。」
眾將都是一臉的懵B,從未見過少帥如此發怒。
盧傳廷疑惑的掃視眾人,問道。
「難道眾位沒有聽說過嘉定三屠嗎?」
眾人盡皆搖頭,表示不知。
而其實這個時空,因為劉良佐被炮擊後收縮兵馬。
許久溟兩度攻陷採石,導致多鐸被提前召回了應天。
博洛大軍也被提前調到了江陰戰場等各種原因。
原先血腥的嘉定三屠只發生了一屠,博洛便已撤軍。
加之漢家軍忙於初期建設和專心應對江陰戰場,所以對李成棟這個人毫無所知。
盧傳廷也沒想到,這個鼎鼎大名的劊子手居然被自己困在了鎮江。
咬牙切齒間居然有了一絲快意,明末殘殺江南百姓最多兩名漢奸,如今都落到了自己手上。
這種感覺簡直令人迷醉。
國讎家恨,該將這廝千刀萬剮。
不由仰天哈哈大笑,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收拾心情,眼中殺意盎然。
領著一群人來到了鎮江城南門外站定。
準備了一架無人偵查機,繞著鎮江城飛了一圈。
果然,一條條街巷中擁擠了大量的民眾,人挨著人,各自蜷縮相互倚靠,如同難民。
定是進城的潰兵強占了他們的住宅。
果然是畜生行徑。
害人精不管到哪裡都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完錄像後的眾人全部眼眸含霜,李少強當即說。
「少帥,清兵集中西門一側,要不要轟他娘的。」
盧傳廷冷靜思索,東門民眾最少,無疑最好的攻擊地點,當即命令道。
「李少強。」
「到。」
「東門架設炮台,集中炮擊一點,把城門轟塌。」
「是。」
李少強領命抱拳離去。
蕭風霆兩眼冒光,拱手抱拳道。
「末將願擔任攻城先鋒。」
盧傳廷搖搖頭,此人自是稱的上戰爭天才,但卻不適合擔任先鋒之職。
先鋒的責任是探路、偵查、描繪地理、試探性的進攻,為大部隊找尋營地,打亂敵軍部署等作戰任務,以後或許可以,但現在的蕭風霆遠遠不夠。
而攻城所要的先鋒要求就更加的苛刻,勇武自不必說,心細謹慎也不能少,還需具備審時度勢的能力,反應要快。不然會將後續部隊引入歧途,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而關於這點,方成漢顯然比其餘連長都優秀,大萁山殲滅清軍水師之戰就表現的非常好。
前些天伏兵五峰山更是毫無破綻。
指定方成漢部為攻城先鋒,其餘各部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盧傳廷來到東門,城牆已經塌陷了大半,再有一輪炮擊便會全部垮塌。
方成漢一馬當先,靠近了城門兩百步內,狹窄的護城河早被填平,連隊也作好攻城準備。
炮擊停止,方成漢,一夾馬腹,駿馬甩開四蹄。
楊文亮部擔任掩護,也靠近城牆,端起機槍壓制城頭清軍。
原本的東門已經不復存在,連同周邊的城牆垮了一個七八丈寬的缺口。
離著城門缺口還有一百步,機槍已經端起。
缺口處冒出的人頭已經能夠看清,正欲扣動扳機。
方成漢眼中如被針刺,趕忙勒住馬頭,駿馬一聲狂嘶,居然原地頓住。
後邊的戰士也紛紛勒馬,馬匹嘶叫中眾人皆憤怒到了極致。
後方傳了金鐵交鳴之聲,方成漢調轉馬頭,返回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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