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后
&娘,您沒事吧,是不是太后她……」文竹小心翼翼地跟在唐韻曦身側,見自家小姐自長壽宮出來後就眉頭微蹙,眼中愁思難掩,不由不安起來。她家小姐這幾日過地可夠苦了,不知太后娘娘又說了些什麼,令小姐更難過。
&事。」唐韻曦勉強抿起一抹笑意,安撫地對身邊的婢女輕道,然而眉間的憂慮之色卻並沒有消減。唐韻曦略低著頭,於宮苑亭廊之中緩緩而行,腦中浮現起太后對她說的話,總覺得太后像是知道了些什麼,這莫名地讓她感到不安,在不安的同時更湧起對文景年許久以來的愧疚。
&上一直是個優秀的好孩子,她總是盡力地把每件事做到最好,碰到困難或是挫折,她也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而不願意讓別人為她擔心。為了不辜負先帝的期望,她即位後一直很努力也很辛苦,常常深更半夜還在批改奏摺,可是她來給哀家請安的時候,都會說自己每日睡得很好。皇后啊,哀家對你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事情,皇帝沒有說什麼,不代表她心裡不難過,只是她不希望讓你擔心而已……」
唐韻曦緊抿著薄唇,心中有著無奈和沉重,她入宮的初衷是為了救季池瑤,她也知道,以季池瑤的性子,該是不會原諒自己的演化洪荒。從她入宮的那一刻起,唐韻曦就已經知道她和季池瑤之間怕是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可是如果這樣可以挽救季池瑤的性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入宮,只要季池瑤還活著,就好,即使,即使她們再也見不到面了,也好……
如今,季池瑤得救了,她也可以安心了,可是從她入宮到現在,對文景年的關心又有多少呢。想著太后的話,唐韻曦的心裡不由湧起一股緊揪著的酸澀感。文景年如她入宮前所說的一般,從不勉強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她對文景年有感恩,有感動,同時也有愧疚,可是她從沒想過文景年一個人初掌朝政,步履維艱,又要悉心照顧自己,過得該是多辛苦。
那晚她為了季池瑤的事痛苦地難以自制,那般失態,文景年又豈會沒有感覺,或許她已經猜到了,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問,她沒問,只是不希望讓自己為難吧。文景年總是顧及著自己,什麼事都依著自己,可是她心裡的難過又有誰知道呢?
想到這,唐韻曦心中更覺沉重,對文景年的愧疚令她一時感到酸楚無比。「娘娘,那好像……好像是皇上!」文竹突然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路,隱約似乎聽到了『皇上』二字,唐韻曦很快抬起頭來。疑惑地順著文竹指的方向,遠遠地望見御花園裡有兩個人似乎在打鬥,其中一人赫然穿著明黃色的衣袍。唐韻曦手微微一抖,神色立刻有些擔憂起來,沒來得及吩咐身邊的文竹一聲,便提著衣裙往御花園而去。
&兄!」文景乾只覺虎口一震,手中的長劍差點被擊飛出去,耳邊傳來呼呼的劍風聲,驚得他對迎面揮劍過來的人叫出了聲,對方手勢稍收,他才狼狽地往後險險避開了劍鋒,想到方才的驚險不由連喘了好幾口氣。
文景年伸直手臂,劍尖直指文景乾面前,斂眉道:「朕要你真刀真槍地打一架,你若敢讓著朕,或是不全力以赴,朕定不會再饒你,再來!」說著已飛身而起,輕盈一躍間已飄出數丈,挺劍至刺而來,文景乾是知道六皇兄的脾氣的,這回再也不敢虛應,只好也運足勁力憑空騰躍而起。兩人飛身在高空中橫掃斜劈,招招搶攻,聲勢威猛,越來越急,一時間劍花飛舞,人影飄忽,直看得下方的幾個宮人仰著頭眼花繚亂,目瞪口呆,激勁的劍風颳得他們幾乎站不穩,可是個個都看的目不轉睛,全然忘我。
文景年御風而起,猶如風中的輕鴻般瀟灑至極,文景乾穿著鎧甲,身形高大,舞起劍來虎虎生風。若是外行看來,似乎是文景乾要神威凜凜地多,然而內行一眼就能瞧出來其實文景乾打得十分吃力,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幾乎都被對方壓制著,此時文景乾早已沒了先前的顧忌,因為他發現即便他使出全力,也不是六皇兄的對手。
文景乾不知道六皇兄從何處練得如此渾厚的內力和精妙至極的劍法,行動間瀟灑恣意,煞是好看,同時又凌厲地令他無有招架之力,趁著文景年收劍回身的一瞬,文景乾順勢揮劍準備拼力一搏,文景年也不躲,兩人直接由高空斬劍而下。接近地面的時候文景乾挺劍直刺向文景年,眼看就要抵達眉間,嚇得周圍的宮人幾乎尖叫出聲,文景年嘴角微微一勾反手握劍抵擋,隨即挑開,在眾人晃眼的瞬間突然搖身躍到了上方,一腳踏到文景乾的胸前,挺劍直刺。
這一切變化得太過突然,只一個眨眼的功夫文景乾便成了險象環生,命懸一線的一方,眼看劍就要劃破胸前的鎧甲,文景乾臉上卻沒有任何懼意,反而淡然而笑,他和六皇兄比武從來都是在最後一刻才點到為止,方才盡興。然而他們二人心中清楚,不代表旁觀的人明白,在文景年揚起嘴角正待收劍之時,稍遠處驀地傳出一聲叫喊:「不要傷他!」
似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隨即有什麼比這聲音還要快,倏地一道銀光直擊向文景年的手腕處,文景年只來得及斜了一下劍鋒,便有金屬撞擊刀劍的『嗤嗤』聲乍然響起,有什麼東西狠狠撞上了文景年的劍身,隨即又被震斜飛了出去,一聲尖叫隨之響起,像是感覺到什麼,文景年驀地抬眸望去,只一眼就嚇得她全身的血液幾近凝固。
未經思考地騰空而起,光電之間,猶如耗盡了所有氣力,文景年的身形驟然快得如一道閃電般,在眾人連目光都不及跟隨之際,便已飛身撲到怔然站在那裡的唐韻曦身前,沒有半分猶豫地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而她的肩臂則硬挨下了那狠狠一記星神隕殺最新章節。辣辣的刺痛感轉瞬即逝,文景年只是緊皺了下眉,便悶聲忍了下來。
&兄!」文景乾的一聲驚呼,令得其他如同木頭一般站立的人頓時反應過來,忙搶步上前驚惶失措地喊:「皇上!」「皇后娘娘!」一時間,御花園裡哄然亂成一團。
&娘——」除了方才的一聲驚呼,文竹嚇得連話都說不全,而與此同時,唐韻曦幾乎立刻從文景年的懷裡掙出,附在文景年衣襟上的手微微發抖,唐韻曦雙眸盯在文景年的臉上,白瓷般精緻的面容帶著少有的慌亂「皇上!」
文景年卻只緊張地望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沒事吧?」唐韻曦搖搖頭,文景年頓時鬆了口氣,下意識地鬆了摟住她腰際的手,才發覺自己的後背竟已是冷汗涔涔。然而唐韻曦的縴手卻還揪著文景年的衣襟,任何靠近的人都瞧得出她此刻有多擔心,「皇上,你呢,你是不是受傷了?」話語中帶著一絲顫意。
文景年看著唐韻曦這般擔憂慌亂的神情,心下不由一暖,搖搖頭,努力牽了牽嘴角,對她溫柔淡笑:「放心,沒事。」然而身後一個驚喊聲卻很快拆穿了她的掩飾,「皇兄,你……你的手臂受傷了!」
文景年無奈地皺了下眉,轉頭果然瞧見右臂上的衣袍被劃破了一道,正往外滲著血,唐韻曦的臉色在看到那個傷口時更白了幾分,她緊咬著下唇,眼眶卻止不住地紅了起來。
&英!你快跪下!」文景乾拉過不知何時來至跟前的一個紅衣女子,自己也刷然跪到地上:「皇兄,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紅英,臣弟甘願受罰。」
&民女的錯,皇上要罰就罰紅英好了。」一個清脆明媚的聲音很快響起,跪在地上的上官紅英怎麼忍心文景乾替她頂罪,立刻朝文景年磕了個頭道。
文景乾拉住上官紅英不讓她再說話,他一面內疚至極,一面又萬分擔憂他六皇兄的傷勢,馬不停蹄地起身就要跑開「皇兄,我馬上去找御醫來給你診治!」
文景年一把拉住急吼吼的文景乾,又好氣又好笑:「你做什麼,朕什麼時候嬌弱到連這點小傷都撐不住了?」
&是……」
文景年搖搖頭,臉上還帶著慣常的淺笑,右手卻感到有些溫柔的觸覺,她偏過頭,只見唐韻曦低著頭,正用貼身帶著的繡帕輕柔無比地給她繫著還在流血的傷口,文景年感覺那雙為自己包紮的縴手在輕微地顫抖,抬眸看向唐韻曦,竟發現她眼中的淚盈盈欲落。
文景年愣在原地,只覺心裡柔成一片,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吶吶地低頭,輕聲安慰她:「韻曦,朕沒事,只是小傷,你,你不要擔心。」
&兄,還是去請御醫吧……」文景乾還欲說什麼,卻被文景年打斷,她很快側頭看了下跪在地上的上官紅英,又掃視了下圍站著的宮人,沉聲道:「你們聽著,今日的事情誰也不准說出去,若是叫人知道朕受傷的事,全部小心你們的腦袋。」
文景年又警示地看了一眼文景乾,文景乾張了張嘴,再也不敢多說什麼。若是皇上受傷的事傳出去,恐怕上官紅英即刻便有性命之憂,刺傷九五之尊——按律是死罪。
&是,皇兄你的傷口……」文景乾的話雖是對自己的六皇兄說的,目光卻不由看向旁邊溫婉可親的皇后娘娘。
文景年沉默了下,正欲開口,卻聽到唐韻曦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齊王放心,本宮會為皇上包紮的。」這是文景年第一次聽到唐韻曦自稱本宮,不知為何,她的心口竟漾起了絲漣漪,臉上也莫名地有些發熱。
文景年微微低下頭,眼底溢出淡淡的笑意,帶著一絲的受寵若驚,感覺像是唐韻曦終於認可了她作為皇后的身份,也算是,認可了自己的某一部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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