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后
文景年一路快馬加鞭,總算追上了正卯足了勁兒蹦躂的雪花驄,唐韻曦看見了她,便笑著拉住了韁繩,放慢了速度,兩人騎著馬並肩共行,一路說說笑笑。
&騎馬真有趣,」唐韻曦撫了撫雪花驄,忽然側頭對文景年笑問道,「皇上,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學騎馬的?」
&歲。」
&歲?……這么小就學騎馬,不會摔傷嗎?」
&小時候看皇兄去學騎馬便也想學,剛開始學的時候幾乎天天都要摔,身上的傷都沒斷過。」
&不是很疼?」唐韻曦的眼裡不由溢滿疼惜。
文景年身姿挺拔地坐在馬上,目視前方,唇角淡笑,不疾不徐地道,「是疼,可是教朕騎馬的師傅說,要想學好騎馬,就要經受地住摔馬的痛,摔地越多,馬術也就越精。所以無論再疼,朕也會忍著,哪裡跌倒就哪裡再爬起來,後來,朕是所有皇子中馬術最好的……」
她的這番話不由令唐韻曦想起太后曾不無讚嘆地提起過,文景年從小聰慧過人,無論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好。可是再聰明的人,也需要足夠的勤勉才能遠超他人,任何一個成功的背後都包含著艱辛,而要維持不敗就更是辛苦了,唐韻曦心裡莫名地有些發疼,她忽然輕聲問道:「為什麼一定要是最好呢?」
文景年微怔了下,回過頭來看向唐韻曦,片刻之後,才緩緩道:「自朕有記憶起,一直是母妃在朕的身邊照顧朕,很小的時候,朕特別頑皮,時常把宮裡鬧得人仰馬翻,可是朕的母妃從來都不會怪朕,她總是溫柔地對著朕笑。可是有幾次,朕卻看到母妃一個人在屋裡哭,朕不敢去問母妃為什麼哭,可是朕知道一定是有人欺負母妃了。從那時起朕就暗暗下定決心,要學好武功,學好功課,學好所有的一切,這樣等朕長大以後,就再也沒人能傷害朕的母妃了。」
文景年仰頭望著夜空,淡淡笑道:「只是,朕還沒來得及長大,朕的母妃就過逝了。可是,為了曾經的承諾,朕還是會做到最好。只有做到最好,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沒能保護你的母妃,卻幾次三番地保護了我。」唐韻曦伸出手,輕輕蓋在了文景年緊握韁繩的手上,她眼裡閃著晶瑩,靜靜地溫柔地望著她。文景年低下頭來,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想起在紅葉山莊山坡上的那一幕,唐韻曦眼神愈發地柔,可是文景年卻顯得有些懊惱地道:「那時候,朕還不夠好……」也是那件事之後,文景年更加勤苦地日夜練武,如今終於習得一身好功夫。
唐韻曦卻抬起手來,輕輕地撫摩著她的臉頰,仰頭凝視著她,柔聲道:「你夠好了,真的……」就在此時,不遠處似乎閃過一道光,雪花驄突然受驚地嘶鳴了聲,揚蹄竟將不妨的唐韻曦一下摔下馬去,文景年嚇得臉一下就白了,忙飛身跳下馬來,大喊道「韻曦——」
&曦,你怎麼樣,韻曦——」文景年將唐韻曦扶起半抱在懷裡,一面撫著她的臉,一面慌亂地喊著她的名字。 「來人!」就在她急著要喊人過來的時候,唐韻曦緊閉的雙眼卻忽地睜開了一隻,眼裡透出的一抹俏皮讓文景年的表情頓時定住,就在她整個人處於呆滯的那刻,唐韻曦卻突然將她推了開,然後起身嬌笑著逃開。
文景年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在後面追她,沒過多久就把她逮住了,從後面將還在不停笑的唐韻曦抱進了懷裡,「韻曦,你怎麼樣,有受傷嗎,快給朕看看!」文景年急忙將唐韻曦轉過來,滿臉緊張地上上下下看著她,「你有沒有哪裡痛,哪裡不舒服?」
&果我受傷了,哪還會逃跑啊?」唐韻曦雙手環上她的肩,一雙彎彎的明若秋水的眼眸里滿是快樂的光彩。「那你,那你方才閉著眼睛——」文景年怔怔地看著她靈動俏皮的笑靨,突然醒悟過來:「好啊,原來你是騙我的,看我怎麼罰你!」說到這裡,文景年忽地沉下腰將唐韻曦一把環抱了起來,笑著不停地在原地轉著圈,唐韻曦雙手環著她的脖頸,美目流眄,櫻唇含笑,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兩人歡樂的笑聲迴蕩在醉人的夜風中。
不知轉了多少個圈,文景年轉得自己都暈了,突然腳下踉蹌,兩人就一起跌滾到了草地上,文景年自己直接跌坐在地上喘氣,唐韻曦則伏靠在她的身上,看著對方狼狽的摸樣,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又一起笑出聲來。
&哼,怕了吧,看你還敢不敢戲弄我!」 文景年還不打算放過她,索性坐在地上也不起來了,一面笑著去撓唐韻曦痒痒,惹得她連連躲閃笑個不停,一面又伸手輕輕環固著她的腰,以防她笑得太多不小心跌到地上。
&了,好了,我怕了,我,我認輸——」見她都笑得快沒力氣了,文景年才停下手來,手上微微一用力,唐韻曦便跌坐在了她懷裡。文景年凝視著她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頰,眼裡溫柔如許,嘴上卻還笑著逗她:「嘿嘿,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唐韻曦緩和了一會兒,才含嗔地抬起眼眸來,卻看到文景年在月光下淡笑的臉龐,那雙乾淨溫和的眸子裡滿是愛惜眷戀,唐韻曦微微一怔,隨即臉上便漾了笑意出來,雙手輕輕環上她的脖頸,輕柔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是呢,皇上可厲害著呢。」文景年聽了,唇角和眉梢不自覺地上揚,漾了個唐韻曦最悉的溫暖和煦的笑容出來。
唐韻曦靜靜望著她,眼中漸漸漫溢起柔光,文景年的身上似乎有種獨特的力量,她每一句安撫的輕語,每一個溫和的眼神,都讓自己感到安心和信賴,這種感覺在慢慢靠近她的一天天中,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起來。就如此刻,她溫和淡笑的目光,就像一盞溫暖的明燈照亮了漫漫黑夜的路,讓她心頭的不安,忐忑,甚至還有其他的一些不好的情緒都漸漸消散,她的心似乎被一種溫暖安定的感覺逐漸包圍起來,她開始對未來有了一絲期待,期待著眼前這個人帶給她更多的歡樂……
文景年看著唐韻曦的眼睛,似有些痴了,她從來沒見過這般漂亮溫柔的眼神,月光下,那宛若一泓秋水般的雙眸似藏了無數的柔情,波光流轉,盈盈含情地凝望著自己,她的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著,仿佛要跳出胸腔,她痴痴地看著眼前這個比月光還溫柔的女子,一時竟連呼吸都忘了,「韻曦……」文景年看著她溫柔的神情,喃喃地重複著她的名字,仿佛如墜夢裡,她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力道,唐韻曦順從地靠在了文景年的懷裡,她將臉偎進文景年的前襟間,鼻息間都是讓她感到安心的氣息,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嘴角不自覺地彎起,露出一抹嫣然動人的笑意來。
上官紅英和文景乾騎馬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兩匹皇馬背上無人,又見有明黃色衣袍的人坐在地上,還以為皇上出了事,嚇得趕忙快馬趕來救駕,沒想到等他們急慌慌地從馬上跳下來的時候,卻看到了讓人面紅耳赤的一幕,皇后娘娘坐在皇上的身上,兩人正深情相擁。
上官紅英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看到這一幕,當場就羞紅了整張臉,結結巴巴地幾乎語不成句:「皇…>
文景乾卻比上官紅英鎮定很多,心中還暗嘆皇兄和皇后娘娘真是相配,簡直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唐韻曦見到他們立刻紅透了臉,忙掙扎著站起來,文景年卻不甚在意,只顧著扶好唐韻曦,還替她輕輕理了理因坐著而略有褶皺的衣裳,然後轉過臉淡定地看著那兩人。
文景乾看皇兄這副『不怒自威』的摸樣,忙收擺好自己的表情,「皇兄,方才臣弟跟紅英遠遠看見你和娘娘坐在地上,還以為你們出了事,忙趕過來了,萬幸是我們看錯了,皇兄和皇后娘娘安然無憂,萬幸萬幸,」說著順道推了下旁邊還在目瞪口呆的上官紅英,「是不是啊,紅英?」
&是,是我們看錯了。」上官紅英這時終於恢復過來,眼珠子不禁滴溜溜地轉到對面的皇后姐姐身上去了,見漂亮姐姐的臉可比自己還紅,神情比自己更害羞,頓時像是找回了面子,立刻笑眯眯地出聲附和道。
文景年挑挑眉毛,微微一笑,便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轉而聊起馬術來,一講起這個,上官紅英就興奮起來,說到後面幾乎是她一個人在眉飛色舞地演說,不時惹得眾人笑出聲來,方才尷尬的氛圍也隨之散去。
&上,這匹可愛的馬兒能不能偶爾借給紅英騎一騎?」上官紅英望著雪花驄的雙眼都在發光,文景年看她一臉討巧的摸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略一思忖,道:「借給你騎騎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朕,在朕不在的時候,常常陪韻曦來這兒跑跑馬。」
上官紅英正要答應,又覺這話甚是奇怪,她正要發問,卻見唐韻曦已扯住了文景年的袖子,輕聲卻有些急切地問道:「皇上,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宮裡嗎?」
文景年轉過頭來,笑著握了她的手道:「朕正打算跟你說這件事,雍州那邊近來連下暴雨,地方官員治了數次都沒治好,百姓災禍連連,寢食難安,朕打算親自走一趟去把這件事處理了,也好讓百姓早日安居樂業。」
唐韻曦眉頭不自覺輕鎖,擔憂地道:「可是,那邊洪災這麼厲害,你過去會不會很危險?」
文景年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一問,笑了笑,輕聲地哄道:「放心好了,那邊的災情還沒有嚴重到那個程度,況且朕有這麼多的御林軍和護衛,怎麼會有事呢?」
文景年說的在情在理,她的身份是皇帝,自然應該要多為百姓考慮,唐韻曦心裡再是擔憂,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對上文景年此刻溫柔清澈的眼眸,她的心裡卻不由一怔,這一幕似乎和當年送別眼前人的情景重疊起來,讓唐韻曦心下隱隱約約地浮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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