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光磊再也沒讓她接觸網絡旗艦店的相關事宜,羅小安只是偶爾聽銷售部的同事聊起,說在雲翼網的旗艦店並不是太順利,雲翼網那個相關的網站旗下有數萬個國內國際的知名品牌,審批程序繁雜,上架後的如果沒有相關的推薦舉措,就只能打價格戰以爭取在網頁上曝光的機會,會走入銷售額新高但盈利微薄的怪圈。
羅小安有點不安,卻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悶頭做自己的事情,努力工作為老闆分憂,這樣才算是對得起陳光磊的知遇之恩了吧。
手頭上的兩個私活忙了將近一個月終於完工,交上去以後,卡里多了兩萬塊錢,捏著那張卡,她終於心裡有了點底氣,請自己吃了頓烤串慰勞。
從前錢包里的卡厚厚一疊,卡里的錢都多得數不清零,都沒有這張卡讓她有安全感。
大街上的秋意越來越濃,南雁湖畔的槭爪楓連綿一片,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團團火縈繞在湖邊,景區里遊人如織。
慕長青約了羅小安幾次去南雁湖,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未能前行,一次是因為醫院裡一起突發性的手術,一次是因為羅小安忽然加班,只好在市區里約會了幾次。
時隔將近一個月,兩個人終於成行,和熙熙攘攘的遊人一起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周六。
坐遊船、騎自行車、賞楓觀花,慕長青並是那種擅長甜言蜜語討人歡心的男人,偶爾信手拈來和羅小安說上一段典故,沉穩內斂得好像南雁湖的一泓秋水。
和慕長青的相處,讓羅小安覺得很安寧。
慕長青開著一輛白色轎車,羅小安並不認識牌子,不過坐著挺舒適的,游完南雁湖,慕長青帶著她去了一家開在湖上的餐廳吃了湖鮮,氣氛挺好,一直延續到她家門口。
慕長青替她拉開了車門,彬彬有禮地送她進了小區門口。
夜風習習,金桂飄香。
慕長青定定地看著她,語聲溫柔:「今天累了吧,好好睡一覺,別熬夜了。」
羅小安有點心慌意亂,垂下眼瞼嗯了一聲。
慕長青有點失望,不過還是很有風度地和她道了再見,臨別前還替她緊了緊衣領,夜晚的秋風還是帶了幾分涼意。
羅小安心不在焉地走進了樓道,她不想坐電梯,而是一步步地走上了台階。
相比上一次的戀愛,她心裡很清楚,目前為止,她對慕長青還沒有那種感覺。
和秦濟南在一起時,就算秦濟南一聲不吭,她也嘰嘰呱呱有說不完的話;她會纏著秦濟南不放,動手動腳;她隨時隨地都會冒上來的新鮮主意,捉弄秦濟南看著他無奈的模樣……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愛而結婚生子的寥寥無幾。
婚姻更重要的是責任和親情。
一共四樓,羅小安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家門口,她掏出鑰匙剛打開門,從家裡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父母在這裡除了親戚並沒有什麼朋友,這是誰來做客了?
羅建軍和林蘭芷都在客廳,而沙發正中間坐著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後背挺得筆直,皮膚白皙,頭髮整齊梳成了齊耳,銀髮夾雜其中,看起來頗有風度。
一聽到動靜,客廳里的三個人都回過頭來,林蘭芝嗔怪地開口:「你怎麼才回來,你呂阿姨等了你好久了。」
羅小安在腦子裡搜索了半天都沒有這個呂阿姨的記憶,只好順從地叫了一聲。
呂阿姨看起來有點激動,示意她坐到身旁來,拉著她的手上下端詳了好幾眼,忽然眼圈就有點紅了:「小安,你就是小安,長得真好,蘭芝,眨眼就是十多年了,我們都老了。」
坐得近了,羅小安發現這個呂阿姨長得挺漂亮的,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還有這五官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尤其是那張薄薄的嘴唇……
她心裡陡然一凜,一下子站了起來,驚疑不定地問:「你……你是……」
「我以前在你們家住過,小時候你才那麼點大,很喜歡我抱你呢,還記得嗎?」呂阿姨笑了。
羅小安昏眩了兩秒,她迅速地朝著四下看了看,沒有其他客人的蹤跡。
「不記得了。」她生硬地回答。
「你這孩子,呂阿姨是nansen的媽媽啊,上回本來要來的,結果被你來了這麼一出,」林蘭芝暗中擰了一下女兒的手臂,「好好和呂阿姨陪個不是。」
「不用不用,」呂阿姨趕緊打圓場,「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是我們這些老古董不對,就惦記著以前的情誼,盼著他們倆也能象我們一樣,蘭芝,我可真沒想到你們居然回國了,這能碰上可真是緣分。」
羅建軍看起來也很高興:「秀雅,能碰上就好,都這把年紀了,老朋友沒剩幾個了,見一面少一面。」
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大有烹茶夜話的架勢。羅小安心煩意亂,藉口泡茶躲進了廚房。
看起來這個呂秀雅根本不知道她兒子幹的好事,可聽秦濟南的口氣,好像是上一輩子的恩怨才讓他出手報復,怎麼大人們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敲門聲響了起來,羅小安木呆呆地聽了片刻,一個熟悉的聲音跳進了她的腦海。
「媽,該回家了。」
羅小安的手一抖,壺裡的開水澆在了手指上,她驚叫了一聲,壺和茶杯砸了下來,發出「哐啷」的一聲巨響。
屋外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有人一個箭步衝進了廚房,抓著她的手就往水龍頭下澆冷水。
饒是如此,羅小安的手背上也還是紅了一片。
羅建軍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翻箱倒櫃找起藥膏來,林蘭芝心疼得要命,嘴上卻直埋怨:「你這孩子,做事怎麼毛毛躁躁的!」
羅小安回過神來,迅速地地掰開了秦濟南的手:「媽,沒事。」
「塗點藥膏,不然會起泡留疤。」秦濟南沉聲說著,接過羅建軍找出的藥膏看了兩眼,「過期了。」
「旁邊好像有藥店,濟南你趕緊去買一罐來。」呂秀雅擔憂地說。
秦濟南點頭大步朝外走去,羅小安呆滯了好一會兒,驟然回過神來,疾步朝著他追了出去:「我也去,到藥店裡去塗比較快。」
秋日的夜色顯得分外迷人,只是羅小安無心欣賞,她跟在秦濟南身後走出了一大段路,估摸著家裡的父母再也不可能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就加快腳步繞到了秦濟南的跟前:「好了,夠了。」
秦濟南瞟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走進了小區旁的二十四小時藥店,買了一支濕潤燒傷膏,示意羅小安伸手。
羅小安只是覺得好笑:「你什麼意思?」
「拿自己的手過不去嗎?」秦濟南有點焦躁。
羅小安接過藥膏朝著垃圾桶一擲,藥膏在桶邊緣打了個轉,不偏不倚地掉了進去。「就算是燙破了皮又怎樣?我已經不是那個磕到一下就眼淚汪汪的大小姐了。」
她自己掏錢買了一罐,擠著塗在了手背:「行了吧?趕緊把你媽領走,以後也都別出現了,我怕我看著噁心。」
秦濟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不知道你爸做的勾當,我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羅小安嗤笑了一聲:「我爸媽也不知道你做的勾當,我也沒打算讓他們知道。」
秦濟南盯著她,那張薄唇忽然加深了弧度,露出一絲陰鷙的笑容:「陳光磊對你很不錯啊,我建議讓你負責旗艦店聯絡的事情,他居然拒絕了。」
羅小安一怔,心裡一陣感動一陣擔憂,但願她不會影響到公司的發展大計。
她想了想說:「我們公司的產品是很不錯的,床上用品的設計和創意在國內都算是佼佼者,我們陳總的眼光也很獨到,你們雲翼網如果錯過,將是你們的損失。」
秦濟南冷笑了一聲:「想要入駐雲翼網的好產品太多,並不差你們一家。」
這口氣,狂妄得令人生厭,羅小安不想再和他糾纏,轉身朝外走去。
「羅小安,看起來你真打算自甘墮落了,」秦濟南忍了忍,卻還是脫口而出,「別忘記了,陳光磊已經結婚了,還有個剛上初一的兒子。」
羅小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倏地一下轉過頭來,眼中跳動的怒火仿佛要噴出來:「秦濟南,你自己齷齪別把別人想得那麼齷齪,陳總是光明磊落的真男人,不像你,是卑鄙無恥的偽君子!」
回到家羅小安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偏偏呂秀雅還戀戀不捨地不肯走,在客廳絮絮叨叨地又聊了小半個小時,最後還約了過兩天一起吃飯逛街。
秦濟南沉著臉默不作聲地一直陪在身邊,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瞟向臥室,出門的時候,呂秀雅嘆了一口氣。
等到她嘆第三口氣的時候,秦濟南終於回過神來:「好端端地嘆什麼氣?」
呂秀雅瞪了兒子一眼:「照理說你平常女人緣也不錯啊,怎么小安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啊?」
秦濟南自嘲地笑了笑,這沒拿掃把把他打出去算是客氣了吧?
「南南,要是你和小安能成就好了,我們兩家人到時候弄個大別墅住在一起。」呂秀雅有些憧憬。
秦濟南想像了一下這個畫面,雖然有羅建軍這個偽君子的存在讓他作嘔,可羅小安在花園裡嫣然巧笑的模樣卻讓他忍不住心神蕩漾了一下,就連那噁心的感覺也好像消失了。
後背上挨了一巴掌,呂秀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小子,別成天裝得這麼神氣,有本事你就把小安追過來當我媳婦。」
秦濟南有些心酸,他一直沒捨得打破母親對友情的這個美夢,這可能是呂秀雅除了一雙兒女外唯一的慰藉了吧。
他攬住了呂秀雅的肩膀,心裡有些掙扎:「媽,強扭的瓜不甜。」
「哎,那可是你的媳婦啊,你這孩子,小時候你不是也挺喜歡她的嗎?你說那會兒要是不那麼著急就好了,你們倆多處處是不是會好一點啊……」呂秀雅長吁短嘆地絮叨了一陣。
媳婦。
秦濟南恍了一下神,不受控制地心猿意馬了起來,他們倆,還會有多處處的緣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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