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修隊伍出發已經超過兩天,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到這裡。靠著太陽能發電,人們勉強能洗個熱水澡,吃口暖飯,但是像從前那樣將大宅照得敞亮,看個電影什麼的卻根本無法實現。
這兩天裡還有一個聲望挺高的老人去世了,大家的士氣更是低落。兩天前還如夢似幻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被撕破了虛幻的面紗,露出了面紗背後那個黑暗壓抑的世界。
然而這還根本算不上什麼,在第三天傍晚,圍牆外突然有幾個重物被拋了進來。路過的人嚇了一大跳,是五個血淋淋的頭顱。
一名警衛小心翼翼地接近其中一顆,沒想到那頭顱驀地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小腿。他捂著染血的小腿,很快全身抽搐,熱汗淋漓,肢體扭曲,瞳孔發白,在他進入攻擊模式之前,鄒隊及時趕到,一槍解決了這隻行屍走肉。
當時我並不在場,在我趕到時,翠綠的草坪上已經灑滿了鮮血,幾個頭顱還在草地上呲牙咧嘴。不消說,那些頭顱正是屬於那支維修隊伍的。
匆匆趕來的方總怒喝:「到底是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
鄒隊喃喃地說:「恐怕是那名少年……」
「什麼?」方總冷笑一聲,「你是說那傢伙真的還沒死?哼,你們,給我出去把他抓回來!」他指著幾名警衛說道。
警衛們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怎麼?面對一個孩子,你們一個個竟成無膽匪類了?」方總斥道。
一個帶頭的警衛說道:「方總,敵人在暗我在明,實在不宜貿然出去。」
鄒隊也附和道:「方總,那孩子實在不尋常,就算他們損兵折將,但是他們擁有多少火力是我們不清楚的,應該想好萬全的對策,謀定而後動。」
「胡鬧!」方總怒道,「我在商海沉浮多少年了,永遠都是行動為先,等你做好了萬全對策,機遇一早就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不,現在的狀況可不是……」
鄒隊的話被粗暴打斷了:「什麼都不用說了!鄒隊,這裡由你和陸風看守著,我帶隊出去掃蕩敵人。」
「方總,使不得……」
方總一意孤行道:「你應該知道我在從商前是當軍人的,貪生怕死可不是我輩的格言!」
我很想上前阻止,問他要是他發生了什麼那小魚怎麼辦?可是陸風抓住我肩膀,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沒用的。
翌日早上,方總就帶著十名全副武裝的警衛出發了。他們聲勢浩蕩地穿過庭院,開著兩台吉普車出了大門。
有了之前5人維修隊的犧牲,我們都不得不為他們感到擔憂,小魚更是害怕得整個人簌簌發抖,不斷祈禱。
但是幸運的是,他們當天下午就折返回來了,而且還拖著一名「俘虜」。方總得意地跳了下車,將防彈背心一把脫下扔給旁人:「真是大意,竟讓那群兔崽子逃跑了!」
他走向鄒隊,睥睨地說:「你說的沒錯,他們的確還活著,但我看也就不過7、8個人,不足為患,我們打死了兩個,這傢伙則是被同伴拋棄,落在我手上的。」
雙手被綁著的是個矮個子,我馬上認出他就是最後在商場看守著我們的那個人。他的雙腿在發抖,臉色慘白,表情僵硬。他被押進了大宅里。
第二天,方總篤定了對方已經被嚇破了膽,於是又派出了另一支由5人組成的維修隊前往後山。但是這次卻跟上次一樣,音訊全無。
又過了幾天,5個血淋淋的頭顱被送了進來。這次所有人都嚇得面無血色,愁雲慘澹。方總勃然大怒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於是又領著一隊人馬沖了出去,但這次卻像盲頭蒼蠅般,什麼也沒找到,敗興而歸。
我心中突然生起了不祥的預感,小琳也牙關顫抖,仿佛手指又傳來劇痛。這簡直就像是在商場時那少年對我們所做的——讓我們陷入無限循環的噩夢。
「這下要怎麼辦才好?」我問道。
陸風搖搖頭:「對方十分聰明,他們採用的是游擊隊策略,而方總卻擅長迎頭痛擊,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只能是閉門不出,但是方總心裡十分明白,沒有足夠的電力供應是不可能維持現狀的。單是溫室大棚,需要的電量就不是幾塊太陽板能解決的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只好放逐一些人了。」
「放逐一些人?」
「沒錯,把一些老弱婦孺驅逐出去,這樣我們能堅持得更久。」
「不可能的,」鄒隊說道,「方總很重視鄰里鄉親的情感,這也是為什麼爆發後他竟敞開大門,收容這些進來避難的人們。不走到最後一步,他是不會那樣做的。」
這時,正在房間裡討論的我們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女孩的尖叫。
我們跑了出去,只見庭院裡已經站著許多人。有人哭喊著:「我的老天爺!」「方總!」
我看向門口,那裡正停著幾輛吉普車,車旁站著十幾個人,正是林逸飛一夥,人數根本不是方總所說的七八個。而方總以及其他的警衛此刻正被數把長槍對準後腦勺,跪在地面。
「爸爸!」站在人群中的小魚捂著頭喘息著,豆大的眼淚簌簌滑落。
我來到人群中,找到小玖、胖子和劉姐他們,問道:「發生什麼事?方總他們不是才回來嗎?」
胖子說:「吃完午飯後他們又悄悄出去了,我碰巧見到的,他們還帶上了維修工具,估計是想如果遇不到敵人就順便去維修發電機吧。」
「……沒想到敵人卻埋伏在發電機附近的叢林裡,趁著他們維修時展開襲擊。」陸風說道。
「你怎麼知道?」小玖問。
「我猜測的,」陸風靜靜地說,「看來前兩次的5人小隊也是著了這個道。」
哐當、哐當……這時,大門的柵欄響起了讓人戰慄的哐當聲。是少年手中的電棍敲打在上面發出的聲音。
這響聲一聲接著一聲,吸引著四周的行屍向這邊蹣跚踱來。
林逸飛用黑棍指著這邊:
「陸風前輩、鄒隊,終於又見面了。」他咧嘴笑了起來,「真是讓人感動的重逢」。
鄒隊喊道:「孩子,別執迷不悟,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的,快把方總放了。」
「和平相處?」少年突然仰天長笑,「誰要和平相處?我根本沒想過這個選項,要不你們所有人都屈服於我,要不你們就消滅我,除此以外別無他途。」
「哼!」跪在地上的方總冷笑一聲,「要我屈服於你這小屁孩?除非我不姓方!」
「爸爸!」小魚哭喊道。
「小魚,別怕!」方總的聲音變得溫柔了些,「人總有一死,如果你們開門,結果只會更糟……」
「他說的沒錯,」林逸飛打斷道,「如果你們輕易開門就不好玩了。所以為了防止你們改變主意,我決定請出我的『新夥伴』,看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我們都以為是什麼新人物,沒想到從人群里蹣跚走出了一隻套著鐵鏈,渾身膿血直流的行屍。
在我們都意想不到的瞬間,那死者就張大了嘴,一口咬在方總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小魚驚恐地尖叫起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場氣氛變得肅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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