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郎中終於停下了手裡的銀針。
崔鈺見狀,立刻上前問道:「怎麼樣?將軍可還好?」
郎中略有疲憊的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沉重的說:「此次真是太險了,若是此劍傷再過去一毫米,定必死無疑。不過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只要回去稍作休養,一個月便可痊癒。」
「真是太好了!要是將軍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向全軍上下交代?」崔鈺一陣後怕,繞是平時沉默寡言的他也不禁感嘆道。
「只不過……」郎中為難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猶豫著該不該說。
「大夫有何話請講!」
「歐陽將軍受傷嚴重,恐怕近日不適合移動。」
「……」
第二天,離沙漠不遠的一片林子裡一陣候鳥飛過,有很大的動靜,正在訓練的士兵們紛紛抬頭瞻仰。
「你們看,那些鳥怎麼走了!」一個士兵指著成群飛走的鳥說道。
「估計是太熱了他們待不住唄!」
「不然,恐有不祥之徵。」其中一老者摸著鬍鬚思索半刻才回答。
東方裕森頂著烈日炎炎的夏日騎著戰馬奔騰在沙漠,身後跟著一群士兵。他們路過之地,帶起了陣陣風沙飄揚在空中。
「此時正直最熱的時辰,各位稍作休息!」東方裕森回到臨時搭好的一個帳篷,來不及拂去臉上的汗水,直接接過遞過來的水壺一口朝著嘴裡灌進去。
一分鐘的時間,一壺水瞬間一飲而盡。
「將軍打獵也該歸來了吧!」他擦拭臉上殘存的水珠,順便問旁邊的侍衛。
「隊伍昨日夜晚便已歸來,帶回來了好多戰利品,左侍衛今日早晨說是副將軍您回去後去領取野味。」侍衛興奮道。
東方裕森不以為然,他知那些人的箭術,區區打獵又何能難住他們?
「將軍呢?今日不見他過來視察……」
「左侍衛說是將軍臨時有事去了青羅鎮,便沒跟他們一起歸來。」
「有事?怎麼沒聽他說起?」東方裕森溫潤如玉的平眉挑起。
暗想道:歐陽伏農一向恪盡職守,戰亂之秋從不會離開戰地,如今又是為何事?
「小人不知,不過一同前往的崔侍衛也沒有回來。」
東方裕森凝眉,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朝著手下揮手示意他離開。
不一會兒,一位老者白髮蒼蒼的看著過來,詢問過侍衛以後進了帳篷。
「楊叔您來有何事?」東方裕森疑惑的問道。
楊叔是沙漠當地人,因為他熟悉沙漠地形,且對作戰方法頗有深造,所以歐陽伏農特意將他接到營中,有時候也會一起商討對策。
「副將軍,聽說將軍遲遲未回?」楊叔一本正經的問道。
「是,可能是有事情耽誤,所以才沒回來。」
「今日我發現沙漠有異象,而且鄙人掐指一算恐有災難發生。」
「楊叔,此話怎講?」聽此,東方裕森有種不好的感覺,一向溫和的臉也嚴肅起來。
唐溪嚴所在的軍營扎住在唐朝疆土邊緣,是個山林為掩護的根據地。
與歐陽伏農所在的營地相隔甚遠,因為他前三個月擅自對南詔國疆土發起進攻,歐陽伏農立刻率領眾士兵反擊,從而扎住在此處。
歐陽伏農以天才般的軍事才能迅速擊潰唐軍,令占領南詔疆土的唐溪嚴不得不立刻退回去。
朝廷為此事大失顏面,龍顏大怒,甚至要撤了他的職。若不是他的姑姑皇后為此求情,他此次擅自出兵乃是死罪。
一向驕傲自大、有恃無恐的唐溪嚴怎能忍下這口惡氣,立誓要將所受的屈辱討回,於是這樣兩人就結下樑子。
「唐王,刺殺失敗。」隨從李玉從外面走進來報告此事。
「什麼?」唐溪嚴深吸一口氣,繼而發怒:「不是說萬無一失嗎?為何還會失手!」
「據下面的人回報,說是歐陽伏農受了嚴重外傷以後就此消失不見。他們正在青羅鎮附近搜索,只要他們還沒出鎮定逃不脫。」
李玉承受著男人無邊的怒火,礙於事實的重要性,他不得不匯報。
「要是他們連夜趕回去了呢?你說,這麼好的機會如此白白浪費掉了,那麼多人就收拾不了一個人嗎?真是一群飯桶,廢物!」唐溪嚴本來還想著歐陽伏農死之後敵軍會大亂,他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而現在,就這麼幾句話,他今天所有計劃的一切都落空了,怎麼能不令人氣憤!
「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唐王責罰!」李玉瞬間跪下身來,低頭說道。
「責罰?責罰有什麼用!」唐溪嚴端起旁邊的青瓷杯喝一口茶,繼而平緩怒火,說道:「給他們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管歐陽伏農目前是死是活,我給提他項上人頭來見我!否則,以死謝罪。」
「是,屬下遵命!」
他勾起邪魅的眼角,壞笑著的面容閃過一抹邪惡的寒光:歐陽伏農,我就不信你命有那麼硬!
這樣想著,緊握茶杯的手被冒起青筋,碰的一聲響,茶杯瞬間落地而碎,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流入地上。
凌楚楚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便是陌生的環境。她瞬間警惕起來,目光不停的掃視周圍。
「小姑娘你醒了!」下一刻,郎中推門而入,還端著熱氣騰騰的中藥。
凌楚楚看著眼前的郎中,迅速的記起了昨夜的事,看來她這段時間真是被嚇壞了,都開始疑神疑鬼的了!
「我怎麼睡著了?歐陽伏農呢?他怎麼樣了!」凌楚楚衣著完好,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
「先別慌,將軍他已經沒事了。傭人正在給他熬藥,目前他也在睡覺。」郎中解釋道,「倒是你小姑娘,你的身體是不是受過重力的撞擊,我發現你的五臟六腑都已經受傷了。若是再不好好調理一下,估計有事的就是你咯!」
「我已經好了,能動能跳能有什麼事!」凌楚楚為自己辯解。喝了他端來的藥,又睡飽後精神大好。
出於不放心,她匆匆來到了歐陽伏農的房間,只見他手臂已經被包紮好了,肩上也重新上過藥,腰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他睡得很沉,她不忍打擾他,只得輕輕的走過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燒已退這才放心。
她垂頭一看,發現歐陽伏農的面容安詳,長長的睫毛猶如兩把刷子,他不是整日風餐露宿的打仗嗎?皮膚竟然也這麼好!
凌楚楚憤憤不平的想著,發現上天有的時候真不公平。不僅給了他天才頭腦,而且皮相也是如此完美!
凌楚楚糾結的變換著臉上的表情,跟換臉似的。
走進來的崔鈺蒙了,看看她那多變的表情,究竟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惹得他有點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只見凌楚楚拿過旁邊的帕子為他擦臉,每一個動作都很慢,仿佛怕弄疼了他。
崔鈺一看,欣慰的笑了:看來單身二十八年之久的將軍有望娶妻了!
此時情況特殊,他們根本不敢隨意出門。一整天都待在那間暗室裡面。
凌楚楚將已經熬好的中藥端進來,發現歐陽伏農微微睜開雙眼,四目無神的盯著前方。
「你醒了!」凌楚楚大喜過望,飛快的跑過去。
「你的藥已經熬好了,我餵你喝。」凌楚楚毫不彆扭的扶著他讓他靠在枕頭上。
做完這一切,她拿起湯勺里的藥朝著他餵過去。
歐陽伏農虛弱的搖頭,想要伸出手自己拿過藥,「不用了,我自己來。」
在他的意識里,男子漢大丈夫理應承擔一切,讓一個弱女子來服侍他,他還做不到。
「你別害羞嘛!都傷成這樣了,還彆扭什麼?除非,你能抬起那受傷的手!」
果不其然,歐陽伏農試了幾次,手臂尚還沒有恢復知覺,何以能抬起來!
在凌楚楚的「勸說」下,他也不在彆扭,睜著眼睛看著她輕輕的吹拂著滾燙的中藥,然後細心的餵進他的嘴裡。
除了母妃,她是第一個如此細心餵他喝藥的女人……看著她精緻俏麗的容顏,不禁恍惚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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