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當然不只這些!」洛雲錫冷哼,「你那蹩腳的三腳貓功夫,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我玄幽王府出去的人,自然不能是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人。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世子您這麼厲害,本事這麼大,我就算沒有自保能力又怕什麼?一直跟在您身邊就是了。」
陶夭夭小聲嘀咕道,練功這麼苦,她基礎又這麼差,早就過了修習武功的最好年齡,她又不用過每天打打殺殺刀口舔血的日子,練那麼好的功夫做什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陶夭夭的話讓洛雲錫眼神微閃,片刻之後,他恢復了神色,輕笑了一聲又說:「不是我玄幽王府的人,是不可能一直留在我身邊的。」
陶夭夭一愣:「世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要趕我走了嗎?」
「我不趕,你就不會走了嗎?」洛雲錫反問了一句,伸手將一樣東西朝陶夭夭推了過來:「你的東西,拿走吧。」
「這是什麼?」陶夭夭疑惑地拿過那本厚厚的摺子,打開一看,瞬間眉開眼笑:「我的身份文書?」
「廣陽郡丹陽城人?」洛雲錫似笑非笑地看了陶夭夭一眼,陶夭夭正捧著遲來的身份文書笑得眉開眼笑,自然沒有看到洛雲錫眼底的戲謔。
「是啊,小的早就跟您說過,我是廣陽郡丹陽城人。」陶夭夭點頭笑道。
她原還想著怎麼將這文書要過來,沒想到這洛雲錫竟然大發慈悲主動給她了!
有了身份文書就好辦事了,她明日就將銀票存到錢莊去,藏個票號可比藏銀票容易多了。
「巧了,我今日剛好又聽說了一個來自廣陽郡丹陽城的人,你和他,或許認識也說不定。」洛雲錫又說。
這一次,陶夭夭不再傻笑了,她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來。
她記得臨離開桃花齋的時候告訴過小六,說萬一軒哥哥沒回來就給她送個信。
她跟小六定的時間是戌時,現在早已經過了戌時了,那小六是來了?還是沒來呢?
要是來了,又送的什麼口信呢?
看到陶夭夭臉上的若有所思,洛雲錫輕咳了一聲,又問:「怎麼?你都不關心我是從何處聽說的嗎?」
陶夭夭回神,勉強笑了笑說道:「世子人脈這麼廣,丹陽城又那麼大,您聽說一個兩個來自同一地方的人,也不稀罕不是?」
洛雲錫笑著點點頭:「說得對,確實不稀罕,時辰也不早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世子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陶夭夭說著,抱著心法和身份文書就要出門。
「回來!」洛雲錫黑了黑臉,「我是說,時辰也不早了,你也睡了這麼久了,是不是該做點什么正事了?」
「正事?」陶夭夭疑惑地張了張嘴,「什么正事?」
洛雲錫用下巴指了指陶夭夭懷裡的那本穿雲劍心法,輕飄飄吐出三個字來:「抄心法。」
陶夭夭惱了,聲音猛地高了起來:「抄心法?世子,您在說笑吧?這都什麼時辰了?明天都不用早起了啊!」
洛雲錫挑了挑眉梢:「抄一遍,或是,一字不差背十遍,你自己選。」
陶夭夭板著臉愣在了原地,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松,鬆了又緊,最終咬了咬牙:「行!抄就抄!」
她雖然自詡記性超群,可是卻沒把握十遍下來一字不差。
「去搬凳子,就在這裡抄。」洛雲錫又說。
「好!」陶夭夭點頭,轉身拉了把椅子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洛雲錫的對面。
「字跡不好,從頭開始。」陶夭夭剛提起筆來,洛雲錫又拋來一句話。
陶夭夭拎著毛筆的手就是微微一頓,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她屏息凝神,一筆一划地寫出了自認為最好看的一行字來。
「對了,你睡著的時候,有個人來找過你,說是一家酒樓的夥計。」
洛雲錫的聲音隔著桌子傳來,陶夭夭的手微微一抖,一大滴墨汁便「啪嗒」一下滴在了宣紙上。
剛剛寫好的一行字,廢了。
「他來找我,可有說什麼事了嗎?」陶夭夭強自鎮定地問道,心卻沉了下去。
軒哥哥,果然是沒有回來。
「說了,口信里就兩個字;未歸,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洛雲錫若有所思地看著陶夭夭,沒有放過她眼底的任何波瀾。
「這個……」陶夭夭對著洛雲錫呲了呲牙,「這夥計真逗,就這兩個字兒,我怎麼知道未歸是個什麼意思?」
洛雲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嗎?我還以為你又在外面欠了銀子呢。」
「對啊!我就是在外面欠了銀子!」陶夭夭眼前一亮,忽然拔高了聲音,「這夥計估計是來找我要銀子的,銀子未歸還嘛!」
「既是如此,那明天一早,我便陪你走一趟,將銀子還了去。」
洛雲錫笑得很溫和,笑得陶夭夭心裡卻直發毛。
「世子,不用了吧,我自己一個人去還賬就行。」陶夭夭陪著笑說道。
「都已經亥時三刻了,你的心法打算何時開始?」洛雲錫用下巴指了指陶夭夭面前那張廢了的宣紙問道。
「馬上,馬上!」陶夭夭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恨恨然地第二次提筆,專心致志地開始抄起了心法。
看著陶夭夭認真的模樣,洛雲錫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隨手從桌上扯了一本兵書過來看,可是看了半天,陶夭夭都已經抄完一整頁心法了,他面前的兵書卻一頁未翻。
……
定遠侯府。
世安苑。
一道月牙白的挺拔身影自遊廊而來,停在了世安苑的院門外。
「大公子。」值守的侍衛看到桃灼,慌忙上前見禮。
桃灼嗯了一聲,看了一眼世安苑緊閉的大門,他問:「父親還沒回來嗎?」
那侍衛低下頭:「回大公子話,還沒。」
「將門打開,我進去等他,今天我非見到他不可。」桃灼對那侍衛說道。
那侍衛低了低頭,卻並未上前叫門。
「怎麼了?」桃灼皺眉。
「大公子見諒,侯爺吩咐過,沒有他的召見,任何人不許進世安苑,大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去書房等侯爺。」那侍衛說。
「我若是非進不可呢?」桃灼的聲音沉了下來。
「大公子,還請不要為難小人。」那侍衛上前一步,擋在了世安苑的門口。
看著那侍衛臉上的堅決,桃灼忽然輕笑了一聲:「罷了,我明日再過來吧,子時之前若是父親回來了,你就去淺雲閣跟我說一聲。」
「小人遵命!」看到桃灼離開,那侍衛明顯鬆了一口氣,又退回了自己的崗位上。
在角落裡站了一會兒之後,他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四處看了一眼之後,他輕輕吹了一聲指哨。
哨聲落下之後,一個黑影匆匆從暗影里現身:「頭兒,有何吩咐?」
那侍衛四處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速速趕去城西十里的義莊一趟,告訴侯爺,說大公子已經起了疑心了,若他再不趕緊回來,我這邊恐怕頂不住了。」
「知道了頭兒,我這就出府。」那黑影答應了一聲,小跑著消失在了暗影當中。
二人沒有發現的是,不遠處的屋頂上,有一道月牙白的一角一閃而過。
……
紫雲城城西十里。
義莊。
「你就是陶軒?」一個聲音從樹林外傳來,伴著一陣腳步聲。
燈籠燭火的亮光漸近,一個人走上前來。
陶軒抬起頭去,看到了一名中年男子,跟守著他的那兩個黑衣人不同,這名中年男子並未蒙面。
膚色白皙,模樣儒雅,身材也甚是高大。。
「沒錯,我就是陶軒,閣下究竟是誰?陶敏和陶靜呢?你把她們帶到哪裡了?」
陶軒沉聲開口,柳氏是不是這人綁的他不確定,但是陶靜和陶敏姐妹倆,絕對是落在了此人手上。
他暗中打量著來人的同時,來人也在打量著他。
「你會知道我是誰的!」來人沉聲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沈青那兩個女兒的下落嗎?打贏我,我就讓你見到她們。」
那人說著,對著陶軒身邊站著的那名蒙面男子揮了揮手:「將他放開,給他一把劍。」
蒙面男子低了低頭,卻沒有應聲,只抬起手來用劍尖挑開了綁著陶軒雙手和雙腳的繩子。
一聲叮咣聲音傳來,一把劍丟在了陶軒面前的地上。
陶軒動了動被綁得發麻的手腳,上前一步離開了綁著自己的大樹,彎腰撿起了那把劍。
他試了試寶劍的重量,在手裡挽了幾個劍花,劍尖直直地指向了對面的中年男子。
「你認識我義父?你究竟是誰?」陶軒沉聲問道。
知道義父過去的人少之又少,就連他也是從夭夭那裡知道的消息,可是這個人似乎對義父的過去極為了解。
「我還是那句話,你只要打贏我,我就讓你見到她們。」
來人冷笑了一聲,低頭用腳尖挑起了地上的一根樹枝拿在手裡,似乎並未將陶軒放在眼裡。
陶軒沉下了臉,二話不說朝著來人攻了上去,用上了五分力,只在試探來人武功的深淺。
然而一試之下,陶軒大吃了一驚。
他瞬間心裡就已經有了計較,別說五分力了,就算他用上十成的力道,也遠不是這人的對手。
陶軒屏息凝神,將渾身所學發揮到了極致,步步為營地朝那人進攻。
二人拆了大概一百招之後,那人冷哼了一聲之後瞬間發力,一腳踢開了陶軒手中的劍。
「沈青傳你的功夫,也不過如此!」那人冷笑。
陶軒手裡的寶劍脫手之後,直直地飛入了一旁的樹幹之上,劍身顫了許久才停了下來。
「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陶軒沉聲說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原本有機會逃走,他卻放棄了機會。
「你為何不逃?」來人問道。
「逃?」陶軒冷笑了一聲,「閣下既然能讓人將信送到桃花齋,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從葡萄鎮到京城這一路走來,一直在暗中跟蹤我的人,就是你派來的吧?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究竟有何目的?」
「怎麼?沈青有膽子做那些傷天害理的壞事,卻沒膽子告訴你他是如何喪盡天良的嗎?」
來人冷哼了一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不許你污衊我義父!」陶軒低吼了一聲。
「污衊?哈哈哈哈!」樹林裡響起一陣陰仄仄的笑聲,「十五年前他害人妻女,十五年後我就拿他的妻女來抵命!」
「你是薛相的人?」陶軒皺眉。
夭夭是薛相的女兒,十五年前被義父抱去了葡萄鎮,所以,這人是替薛相來尋仇的?
「不要跟我提那個薛狗!」來人更怒了些,「總有一天,我會親手了結他的狗命!」
看著來人幾欲發狂的狀態,陶軒懵了。
「你,告訴我!葡萄鎮那個陶夭夭,是死了還是活著?她人現在在哪裡?」陶軒還在心裡沉思,那人卻忽然到了自己面前,伸出冰涼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陶軒頓時就明白了,這人的目的原來在夭夭。
脖頸中的疼痛越來越重,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但是此刻陶軒心裡卻是慶幸的。
幸好,夭夭如今是男兒身。
幸好,她現在人在玄幽王府。
「我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得先將陶敏和陶靜放了,還有,你得告訴我,你是她的什麼人,找她又有什麼目的!」陶軒脖子被制,艱難地開口。
「你沒有選擇!」來人咬牙切齒,「我可以隨時了斷她們的性命!」
「那你就永遠也別想知道夭夭的下落!」陶軒毫不畏懼地冷哼了一聲。
「你找死!」那人似是怒到極致,他飛起一腳踢在了陶軒的胸口。
陶軒的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遠遠地飛了出去,砸在了一棵大樹上,又重重地跌了下來。
「噗」地一聲,他噴出一口鮮血。
「你說不說?」那人走到一棵樹旁邊,從樹上拔下那把陶軒脫手的寶劍來,拎著劍一步一步地朝陶軒走來。
陶軒捂著胸口從地上爬了起來,「呸」地一聲吐了一口血水:
「我還是那句話,你告訴我你是她的什麼人,跟她有什麼仇恨,我就告訴你她的下落,不然,你就算殺了我,也別想從我口中知道她一絲一毫的消息!」
「好!很好!」那人拎著劍一步步走近,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陶軒握緊了拳頭,準備生死一搏。
「咚——咚——」
那人踏出的每一步,在寂靜的樹林裡顯得尤為清晰。
就在那人的劍尖距離陶軒僅僅一步之遙的時候,忽然平地里發出「轟」地一聲悶響,一股濃煙在陶軒和那人之間燃起。
「快走!」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極輕的聲音,陶軒只覺得胳膊一緊,有人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帶著他騰空而起,幾個起落之後,他們落在了一處山丘的背面。
「可以走嗎?」那人沉聲問道。
陶軒點點頭,知道自己暫時還沒有脫離身後之人的攻擊範圍,便跟在那人的身後在樹林裡穿梭起來。
一路狂奔之後,那人停下了腳步,陶軒的步子也隨之慢了下來。
「這是治內傷的靈藥,兄台若是信得過我,就請服下吧。」
那人伸出手來,掌心裡躺著一顆潔白如玉的藥丸。
看到陶軒眼中的懷疑,他笑了笑,伸手將自己的蒙面黑巾扯了下來,露出的是桃灼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陶軒沒有去拿桃灼手裡的藥,而是伸手對他抱了抱拳頭。
「桃灼。」桃灼不閃不避,對著陶軒友好地笑了笑。
「戶部侍郎桃大人?」陶軒吃了一驚,「早就聽說桃大人文武全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兄台過獎了,是世人謬讚了。」桃灼謙虛地笑了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陶軒一眼,笑問道:「不知兄台和剛才那人有何冤讎?他為何會對你痛下殺手?」
他趕過來的有些晚,又怕被發現,所以便躲得有些遠,直到看到陶軒有性命之危,他才迫不得已出了手。
陶軒嘆了一口氣:「桃大人,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至於冤讎,那人擄走了我的家人,並以此為要挾,目的是為了從我口中逼問出一個人的下落。」
「你說那人擄走了你的家人?」桃灼微微吃驚,怪不得他和沈玉楓多方打探都沒打探出來柳氏母女去了哪裡,原來竟是被父親捉來了。
桃灼皺眉,忽然想起世安苑最近忽然多出來一倍的守衛,他心裡隱約有了答案。
只是,父親不是一直不相信母親的話,根本不相信有這個女兒存在的嗎?為何又會如此熱衷於尋找夭夭的下落?
這個陶軒是從葡萄鎮一直陪著夭夭來此的,這麼說來,父親是早就已經知道夭夭的存在了?柳氏母女究竟跟他說了什麼?
桃灼的眉心越鎖越緊,父親此舉,究竟是想找回夭夭,還是想……
桃灼心中一沉,不,不會的,虎毒還不食子呢,父親不會那麼做的!
「桃大人,你怎麼了?」陶軒看桃灼有些失神,便疑惑地開口詢問。
「哦,沒,沒什麼。」桃灼勉強笑了笑。
「桃大人,在下姓陶名軒,在城東開了一家酒樓,名叫桃花齋,桃大人若是有空,可以去桃花齋坐坐,我好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陶軒對著桃灼抱了抱拳頭,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陶兄請留步!」看到陶軒想走,桃灼忽然上前一步攔住了他。
「桃大人還有何事?」陶軒疑惑地問道。
「陶兄,你這是要去哪裡?」桃灼問道。
「自然是回……」陶軒的話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口,他頓時明白了桃灼攔下他的目的。
剛才的那人對自己的行蹤和身份瞭若指掌,他若是回了桃花齋,萬一那人再借自己引夭夭出現,以此對夭夭不利,那他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可是,若是他不回去,夭夭還是會去桃花齋找自己,萬一她知道自己失蹤的事情,一時衝動,或是被那人順藤摸瓜看出了端倪,她同樣是危險。
陶軒左思右想,始終沒能想出一個兩全之策,眉心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看到陶軒臉上的糾結,桃灼笑了笑說道:「陶兄,在下倒是有一個辦法。」
「桃大人請講。」陶軒眼前一亮,他似乎聽夭夭說起過這個桃大人,夭夭新的身份文書還是托桃大人所辦。
「在下在城東有一處院子,雖說一直閒置,平日裡也都有人打掃,陶兄可以去我那裡暫住幾日。」桃灼笑著說道。
「桃大人,實不相瞞,我住哪裡倒是無所謂,我只是怕……」陶軒斟酌著開口。
「我知道,陶兄剛才已經提過,說剛才那人想要從你口中逼問一個人的下落,陶兄是擔心那個人吧。」陶軒沒有明說,桃灼便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陶軒點頭,遲疑片刻之後說道:「沒錯,那人也是我的家人,是唯一一個沒有落入魔爪的人了,她是我的弟弟,名叫陶季,現如今在玄幽王府,是洛世子身邊的書童。」
桃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陶兄的那個家人是陶季兄弟啊!你就是陶季心心念念要找的兄長?」
兄長二字從桃灼口中說出來,帶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分明他才是夭夭的嫡親哥哥,可是如今,卻不能明說。
「桃大人說的沒錯,在下正是陶季的兄長,剛才那人捉了我來,就是想要逼問陶季的下落。」
陶軒心中一喜,既然夭夭連兄長一事都說於了桃灼,那麼在夭夭心裡,這個桃灼一定是可信任的人。
「既是這樣,那就好辦了,陶季一定識得你的字跡吧,你寫封書信給陶季報個平安,我幫你想辦法送進玄幽王府去。」桃灼說道,「你只需在我那兒安心住下,剛才那人絕對不會尋到那裡去的。」
陶軒感激地對著桃灼笑了笑:「多謝桃大人了,你只需給陶季報個平安即可,我就不叨擾您了,江湖兒女,天地皆可為家,我自有辦法藏身。」
「我自然知道陶兄有辦法躲藏,但你不為自己著想,是不是也得為陶季想想?」
桃灼正色,又說:「若是她想找你了,卻不知道你在哪裡,難免會擔驚受怕,萬一她再四處找你漏了行蹤,可就不妙了!
你放心,我和太尉府夏大人還算有些交情,你的事情,我會知會夏大人知道,托他照應一二,你們桃花齋有禁軍護著,相信你不久就可以回去了。」
桃灼扯了個謊,幫助桃花齋解決麻煩是真,但哪裡又需要找夏太尉了。
他心中嘆息了一聲,父親才是這一切根源的源頭,看來他是時候找父親好好談談了,只是這幾日父親都是早出晚歸,他們父子二人遲遲不得碰面。
「如此,那就多謝桃大人了!」沉吟半晌之後,陶軒對著桃灼跪了下來,卻在半空中被桃灼一把扶住了胳膊。
「陶兄不必客氣,這裡是紫雲城,我既然身在朝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桃灼拍了拍陶軒的肩膀,對他伸手指了個方向:「陶兄請……」
「桃大人請——」
……
玄幽王府書房。
時辰已近子時,陶夭夭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啪」地一聲放下了毛筆。
「世子,寫完了,您要檢查嗎?」她將厚厚一沓紙往洛雲錫面前挪了挪。
洛雲錫放下依舊沒有翻幾頁的兵書,從鼻孔里「嗯」了一聲,伸手拿過了陶夭夭寫好的那些字。
簡單翻了幾頁,他將那沓紙放在了自己的左手邊,環抱起了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陶夭夭。
陶夭夭被他盯得心裡有些發毛,乾笑了兩聲問道:「世子,這麼晚了,您不困嗎?」
「你睡了一下午了,又困了?」洛雲錫挑了挑眉梢。
「不不,我不困,是擔心世子休息不好。」陶夭夭口是心非地說道。
肚子「咕嚕」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尤為清晰。
陶夭夭伸手摸了摸餓得癟癟的肚皮,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壺:「世子,您口渴了嗎?要不,我去給您泡壺安神茶過來,順便去廚房拿些糕點過來?」
「去吧。」洛雲錫扯了扯嘴角,將陶夭夭摸肚皮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
晚飯吃得少,他還真有些餓了。
話音未落,陶夭夭已經一溜煙地跑得沒了影兒,只剩下書房的門扇「吱呀吱呀」地響著。
不一會兒,陶夭夭就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還伴著她欣喜的笑聲。
「世子世子,碧兒姐姐和小五他們還留了月餅呢!」陶夭夭用腳尖勾緊了房門,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趕緊的,將桌上的書收一下,還有那些筆墨紙硯,也都挪開一點,還有……」
陶夭夭用下巴示意洛雲錫,指揮到一半忽然住了口:「您歇著吧,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著,她將托盤擔在桌子的一角,騰出一隻手來去收拾桌上的筆墨,剛伸過去卻冷不防跟洛雲錫的手碰在了一處。
陶夭夭倒沒覺得有什麼,轉而又去拿旁邊的那本穿雲劍心法,倒是洛雲錫伸出去的手掌微微緊了緊,之後便小心縮了回來,安靜地看著陶夭夭一個人收拾。
收拾好桌子之後,陶夭夭將托盤放下,雙手從托盤裡端出了茶壺和茶杯,又將兩個精緻的碟子端了出來。
「既然世子不困,那小的就陪您喝一杯。」陶夭夭笑著給洛雲錫和自己面前的茶杯里斟滿了茶:「這是茶,不是酒哦!」
「世子,那天喝醉了酒,您送我回房,我還沒好好謝謝您呢,今兒個借花獻佛,小的敬您一杯!」陶夭夭笑得眉眼彎彎。
洛雲錫「嗯」了一聲,偷偷掩去眼底的尷尬,伸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茶盅。
「世子,您能不能跟我說說那天晚上的事兒?」陶夭夭往洛雲錫面前湊了湊,小心翼翼地開口又問:
「那天晚上,我有沒有……有沒有對您,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情?」陶夭夭眨巴著眼睛,臉上染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目光也不自覺地朝洛雲錫那兩片鮮紅潤澤的嘴唇上看了過去。
她那天,應該沒有獸性大發吧?
「咳咳——」洛雲錫口中的一口茶水因了陶夭夭的這句話差點被噴出來,他黑著臉瞪了陶夭夭一眼:「說什麼渾話呢!就你這點本事,喝點酒就醉得跟爛泥似的,還想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語氣雖然凶,可是耳根卻犯了紅,還隱隱帶著些滾燙。
「那就好,那就好!」陶夭夭鬆了一口氣,小心地拍了拍胸口。
她伸手指了指洛雲錫手裡的茶盅,笑得眉眼彎彎:「世子您喝茶!」
洛雲錫低頭,抬起茶盅一飲而盡,又說:「說吧,之前讓你抄的那些經書和兵法,都是誰代筆的?」
看到已經見底的茶杯,陶夭夭笑得更開心了。
「哦,您是知道的,我識不了幾個大字,先前您罰我抄書的時候,我請了碧兒姐姐她們幾個來教我,廚房的小五和小七也來過兩次,人一多,字跡可能就亂了些,我也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陶夭夭笑著說道,絲毫沒有被戳穿偷懶之後的心虛。
她手腳麻利地又給洛雲錫倒了一杯茶:「世子,您再喝一杯?還有,這些月餅都不太甜,您嘗嘗?」
陶夭夭眼底划過一絲奸詐,端著那盤月餅遞到了洛雲錫的面前。
「這麼晚了,就算吃了晚飯,也一定該餓了,那晚因為我的耽誤,影響世子您賞月吃月餅了,今晚我給您補上。」
洛雲錫看了一眼盤中的月餅,比那晚的精緻了些,猶豫片刻之後,他伸手從最上邊捏起了一塊。
「那天你說,吃月餅,是一個地方的風俗?你可還記得是哪裡的風俗?」洛雲錫細細地把玩著手裡的月餅,遲遲沒能下口。
「這是我從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哪個地方的還真沒記住。」陶夭夭笑著說道,「世子,您別愣著啊,趕緊吃啊!」
許是陶夭夭眼裡的期待有些重,洛雲錫把玩著月餅的手指微微一頓,再回頭看了一眼陶夭夭杯中一口未動的茶水,他忽然若有所思地扯了扯嘴角。
「我不餓,你吃吧。」洛雲錫脾氣很好地笑了笑,他也說不上自己的好心情是為了什麼,便將原因歸結為自己龍紋玉佩的失而復得。
「不餓啊……」陶夭夭頓時有些失望,不過好在她已經做了兩手準備。
陶夭夭瞥了一眼洛雲錫杯中的茶水,又笑:「那世子您多喝些茶。」
「好。」洛雲錫順從地點點頭,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陶夭夭鬆了一口氣,伸手從盤子裡拿出一塊棗泥餡兒月餅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在心裡默算著時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啃完了一塊棗泥餡兒的,又伸手拿了一塊豆沙餡兒的。
雖然臉上依舊掛著笑,可是心裏面卻泛起了嘀咕。
不對啊,她明明在茶水裡加了東西,這洛雲錫為何到現在都還不倒呢?
「世子您累不累,要不,我給您捏捏肩膀吧?」陶夭夭拍了拍雙手上的月餅屑站起身來,繞過桌子站到了洛雲錫的背後。
洛雲錫身子一僵,還沒來得及阻止,陶夭夭的雙手就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
「世子,我小時候跟爹爹行走江湖的時候,曾經跟一位遊方郎中學過幾手捏骨絕技,我給您試試吧?」陶夭夭一邊說,一邊在手指上用了幾分力。
捏骨絕技是真,遊方郎中自然是假的。
「您可別小看肩頸這裡,它可是個最重要的樞紐呢!
這捏肩啊,講究的是按、揉、拿、擦和搓,能夠緩解疲勞,醒腦提神。
前些日子您受了傷,我竟然將這事兒給忘了。」
陶夭夭手下不停,一邊輕聲說話,一邊時不時地偷偷對著洛雲錫瞥上一眼。
她這一手捏骨絕技可是盡得外公真傳,也就前世里的父母和外公享受過她的親手服務,這洛雲錫面子可大了去了!
洛雲錫微閉著眼,身體從剛開始的僵硬逐漸放鬆了下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
「世子?」陶夭夭輕輕喊了一句。
「嗯。」洛雲錫沒有睜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陶夭夭疑惑地皺了皺眉,還沒睡?
再加把勁!
「世子,我給您講個故事吧?」輕柔的聲音響起,陶夭夭的聲音褪去了平日裡的粗獷,恢復了她原有的聲音。
「嗯。」依舊是淡淡的一個嗯聲,比剛才輕了些。
陶夭夭心中一輕,清了清嗓子以後開口。
「很久很久以前,在浩瀚的大海深處,有個美麗的王國,海王有六個美麗的女兒,她們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海里。
尤其是小女兒,她純潔善良,擁有著世上最美妙的聲音……」
說到這裡,陶夭夭偷偷看了一眼洛雲錫,手上的力度也輕了下來:「世子,您在聽嗎?」
「嗯。」幾不可聞的聲音從洛雲錫鼻孔里發出,陶夭夭喜滋滋地又來了精神。
「當最小的人魚公主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她被老祖母允許浮到海面上去,她既好奇又興奮,看到了好多在海底看不到的美景……」
「世子?」陶夭夭又輕輕喚了一聲洛雲錫,這一次,洛雲錫並沒有回話。
陶夭夭便鬆了手,從椅子背後繞到了洛雲錫的側面。
洛雲錫果然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但儘管是睡著,身子卻也坐得端端正正。
「……她就那樣救了那個王子,並對他一見鍾情,所以便去找海巫婆交換……」保險起見,陶夭夭並沒有停止講故事。
她一邊講,一邊小心地伸出手去,輕輕戳了戳洛雲錫的胳膊。
洛雲錫的胳膊一直在身側垂著,一動不動。
陶夭夭大喜,上前一步扯過洛雲錫的胳膊,將他的胳膊輕輕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邊,然後扶著洛雲錫站起了身。
「……再後來,她終於擁有了和人類一樣的雙腿,可是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再也唱不出美妙的歌曲……」
陶夭夭扶著洛雲錫,艱難地一步一步來到了窗邊的軟塌上。
「王子以為那個鄰國的公主就是救了自己的人,他愛上了她,並去鄰國求了親,準備迎娶他的王后……」
陶夭夭將洛雲錫輕輕地扶著放在了軟塌上,又彎腰脫去了洛雲錫的靴子。
一直在低著頭的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彎腰的那一瞬間,雙目緊閉的洛雲錫的睫毛忽然微微閃了那麼一下。
「……她並沒有聽姐姐們的話,她最後去看了一眼那個王子,然後將那把匕首丟入了大海……天亮時分,她消失了,化為了海上的一堆泡沫……您說,這個小女兒是不是很偉大?為了心愛之人的幸福,甘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呼!累死我了!」
軟塌太窄,洛雲錫一個人就占滿了,陶夭夭便挨著洛雲錫的身子坐在了地上,又隨手扯過被子蓋在了他身上。
她轉過身去,靜靜地看了洛雲錫好一會兒。
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地打量過他。
洛雲錫的眼神太過犀利,每次跟他對視,她總是有一種被看穿的心虛,可是他睡著了卻不一樣,安安靜靜,像個孩子。
陶夭夭托著腮幫子看了好一會兒,最終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洛雲錫長長的睫毛。
指尖傳來的感覺酥酥麻麻,還有些癢,陶夭夭又開始嫉妒起洛雲錫的睫毛來。
那兩扇濃密纖長的睫毛,因為她的觸碰微微閃了幾下,她怕驚醒洛雲錫,慌忙收回了手。
「差點忘了正事了!」陶夭夭伸手拍了拍額頭,暗自咒罵了自己一聲。
定了定神之後,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伸出雙手,顫巍巍地朝著洛雲錫身上摸了過去。
袖口……
沒有。
懷中……
也沒有。
能去哪兒呢?
陶夭夭皺著眉頭,順著洛雲錫的身子從上往下仔仔細細地摸了過去,絲毫沒有發覺洛雲錫的身子已經僵硬得不成樣子,更沒有看到洛雲錫通紅的耳根和掩在被子底下緊握的雙手。
「找到了!」
陶夭夭驚喜地叫出了聲,又嚇得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在洛雲錫的腰間摸到了一樣東西,又驚又喜地慌忙掀開了他的衣擺。
玉帶鉤上掛著一個荷包,她剛才摸到的那個東西放在荷包里。
陶夭夭三下五除二將荷包上的帶子扯了下來,忙不迭地將荷包口朝下倒出了裡面的東西。
「咕嚕」一聲,一個通紅的血玉從裡面滾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掌心當中,看著掌心裡的那枚血玉,陶夭夭幾乎喜極而泣。
她心心念念了這麼些天的血玉,她的認親信物,她終於找到了!
果然在洛雲錫這裡!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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