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喝了一口酒,眼神凝視著君憐夢,這一張女神的容顏,此刻眼角眉梢,緊緊地蹙著,仿佛有著解不開的心事。
在餐桌上,羅峰並沒有多問,君憐夢也努力地讓自己開心著,不時舉起酒杯,然後輕抿了一口。
明天,就要離開了。
離開這個自己捨不得的地方,捨不得的人。
離開自己的夢想,為了家族的……生死存亡。
夜幕降臨下來,回到了嵐風公寓後,各自回房,羅峰卻突然接到了君憐夢的電話。
「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君憐夢的聲音響起來。
五分鐘後,一輛車子如同離弦的箭矢般沖了出去。
君憐夢要去的地點,是君老的家。
羅峰知道了她的目的地後,很想立即掉頭就走,可君憐夢拉住了他,「這是你陪君老師去的最後一個地方。」
一路上,羅峰都沉默不語。
終於,忍不住開口,「君老師,如果你不想走的話,不管君家來什麼人,我都替你擋住,絕對沒有誰可以強行帶你走。」
君憐夢卻是無奈地苦笑地搖頭,「君老師,是自願離開。」
很快,車子徐徐地駛入了君老住的小區。
「你上去吧,我在這等你。」羅峰下車後,直接就走向了小區的一處花園。
將君憐夢送到這裡,已經是他目前能夠辦到的最大限度。
君憐夢看著羅峰的背影,欲言又止,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沒有逼迫羅峰,默默地轉身走進了電梯。
君老早已經在等著君憐夢。
「爺爺。」在見到君老的那一剎那,君憐夢終於是遏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宛如山洪暴發一般,投入了君老的懷抱,痛哭了起來。
君老的心,也不由得絞痛了一下。
「夢兒,乖,別哭了。」君老心痛地為君憐夢抹去眼淚,蒼老的面容,眼眸突兀地閃過了一道精芒,「如果你不願意,爺爺替你出面,謝絕神花宮。我不相信,神花宮一個名門正派,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來。」
「不,爺爺,躲不過。」君憐夢仿佛也看透了,慘笑了起來,「我已經躲了那麼多年,真的……躲不過。如果因為我,讓君家遭受到無可挽回的災難,那麼,我豈不是要成為君家的罪人?還會連累爺爺,還有爸爸……」
君憐夢只想找一個地方哭訴,哭過以後,她必須還要堅持那個選擇,因為她別無選擇。
幾個小時過去,夜已深。
「是他送你來的?」君老問了一聲。
君憐夢知道爺爺指的是誰,當即是點點頭。
君老的神色流露出一陣苦澀,那傢伙,寧願在下面吃西北風,也不肯上來,這脾氣,也實在夠犟。
「其實,」君老欲言又止,可還是終究沒有說出口,將君憐夢送進了電梯口,電梯門緩緩地合攏下來。
君老長長地嘆了一聲,「其實,如果他能夠集結起當年他身邊的所有力量,再加上君家的實力,未必……不可與神花宮抗衡。可是……還有可能嗎?」
君憐夢下到了一樓。
羅峰已經站在車前等候,見君憐夢過來,羅峰打開了車門,君憐夢上車後,羅峰的眼眸也抬眼望了一眼前方那一棟樓的高處,神色淡漠,轉身也走上了車,車子啟動,呼嘯離去。
半個小時後,回到了嵐風公寓。
四樓,兩人各自站在一側,拿出了鑰匙,打開門。
「羅峰……」羅峰剛想推門進去的時候,君憐夢突然間喊了一聲。
羅峰側臉望向了君憐夢。
兩人的目光對視著,這一霎,仿佛有一層異樣的感覺在涌動。
「再見。」君憐夢輕聲地拋落了一句,旋即推門走了進去,砰的一聲輕響,大門關上。
君憐夢背靠著冰冷的門,雙眸一閉,兩行淚水滑落下來,楚楚動人。
「再也不見。」
這一夜,徹夜無眠。
君憐夢如此,羅峰,亦是如此。
他總覺得,這一次君老師的離開,跟上一次有極大的不同。
上次雖然也是不舍,可沒有這一回,君老師眼中的絕望。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羅峰好幾次險些沒忍住想要過去敲君憐夢的門,可也只能按捺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亮,羅峰便已經起來,並且打開了門,走到隔壁房,揚手就敲門。
他決定了,一定要向君老師問個清楚。
她的身上,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然而,羅峰一敲門,大門已經打開。
這一霎,羅峰的臉色不由得一變,猛地將門推開,跨步沖了進去。
「君老師!」
羅峰推開房間的門,裡面卻已經空空如也。
走了。
她走了。
羅峰的內心仿佛有種空蕩蕩的感覺涌了起來,這一剎那間,內心堵得發慌。
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某種寶貴的東西。
跟君老師相處的這一段日子,歷歷在目,如同昨天。
她,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嗎?
難怪要昨晚跟自己說再見。
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音在羅峰的身後響起來。
「君老師!」羅峰眼睛一亮地轉過身去。
「憐夢她已經走了。」
是嵐姐。
她站在羅峰的面前,手中拿著一封信箋,「她一大早就拿著行李離開了,臨走前,她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小峰,我看憐夢她眼眶都是紅腫的,可能是哭了一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嵐姐神色關切地開口。
羅峰一手奪過了嵐姐手中的信,旋即大步地衝下了樓梯。
如風馳電掣,朝著機場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還打開了君憐夢所寫的信……
「羅峰同學,如果老師沒有猜錯的話,你肯定是憋了一個晚上,然後一大早來敲老師的門……有時候,雖然覺得你很神秘,可是,相處了那麼久,老師也知道了你的性格。」
「還記得,老師在租房裡看你寫的第一句話,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在老師心中,你是好樣的,老師應該向你學習,自信,勇敢,堅強。所以,有一件事,老師一定要去面對了。」
「我的命運,早已由不得我去做主。因為,我是被神花宮選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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