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久,最終還是接通了。
「小青。」倪浩東的聲音有些激動。
「倪叔叔,我是雲菲,小青她在洗澡呢。」電話那頭,一處公寓內的沙發上,倆女孩手中坐著,正在聽電話的女子穿著白色的睡衣,圓圓的臉蛋,乾脆利落的短髮,正是倪小青的閨蜜,馬雲菲。
而此時,倪小青正坐在她的對面,雙手懷抱著一隻大熊,面無表情。
「哦,雲菲。」倪浩東遲疑了會,輕嘆一聲,「雲菲,這段時間……小青打擾你了。」
馬雲菲頓了下,笑道,「倪叔叔客氣了,我和小青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對了,你是找小青有什麼事嗎?」說話的同時,馬雲菲看了一眼倪小青,倪小青嘴一撇,扭頭看向了一邊。
而這時候,馬雲菲按下了免提鍵。
倪浩東深吸了一口氣,「等她洗澡出來,告訴她,回家吧……家裡人現在正在吃飯,讓她回家吧,大家……都想她。」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馬雲菲看著倪小青。
倪小青雙手抱著大熊,緊緊地抿著紅唇,眼眶卻已經紅了。
良久。
馬雲菲應了一聲,「倪叔叔,我會跟小青說的。」
電話掛斷。
倪浩東的眼神掩飾不住著落寞黯然,看了一眼眾人,嘆了一聲,「小青……她不肯接我電話。」
父女連心。
倪浩東聽得出來馬雲菲說的話不過是個藉口,小青一定在她身邊,只是,她還在賭氣不肯接他的電話。
「這孩子……還斗什麼氣呢。」倪奶奶皺眉搖頭嘆息著。
羅峰遲疑了會,忍不住問了一聲,「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任性。」倪妹脫口而出,見羅峰的眼神疑惑,旋即說道,「小青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全校名列前茅的,全家對她的期望都很高。今年她也參加高考,可是……」倪妹哈哈笑了起來,「她竟然每一科都全部考零分,哈哈,比我考得還要差啊。」
幾道殺人的目光望向了倪妹。
倪妹頓時啞了,低頭不敢吭聲,「是妹妹故意交白卷,她說了,要跟所有人證明,不是成績可以衡量一切。其實,本來以她的成績,考上浙大是完全沒問題的。」
羅峰有些目瞪口呆。
這……還真的是任性。
「別提她了。」倪遠航感覺到一陣的胸悶,一擺手,「我們開酒,喝!」
「來,小峰,你的酒量不比他們三個酒桶,先夾點菜吃吧。」倪奶奶招呼羅峰。
羅峰連忙點頭稱是。
啪!
女兒紅開啟。
酒香四溢,瀰漫了整個餐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頃刻間轉移到了女兒紅上。
倪浩東雙手捧起了酒罈,倒滿了四杯,琥珀色的女兒紅散發出來的香味令人迷醉。
「來,先碰碰。」倪遠航舉起了酒杯,「小峰雖然來咱家住的日子不長,可卻幫了我們幾個大忙,這一杯,我們一家子敬羅峰的。」
另外一邊,公寓內。
「小青,你……怎麼看?」馬雲菲小心翼翼地開口。
此時,倪小青已經努力地恢復了情緒,努努嘴,「菲菲,你想趕我走嗎?」
「瞧你說的。」馬雲菲哭笑不得,「只是小青,你家人,真的很想你回家。」
「是他叫我以後都不要回去的。」倪小青咬著嘴唇,眼睛又紅了,「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聽他們的,現在既然叫我不回去,我也聽了。」
「你爸說的是賭氣話。」
「我不管。」倪小青紅著眼道,「從小到大,不論我想做什麼,他們都不答應。我想學游泳,他們不答應,我想學鋼琴,他們不答應,我想學打球,他們不答應,我想學的一切,他們都不答應,他們就是讓我,學習,學習,學習!」
倪小青繼續哭訴,「他們就只看成績,就只看分數!菲菲,你說為什麼這些家長們,都只看分數。」
馬雲菲沉吟了一會,不好氣地回答道,「你以為他們看得懂題目嗎?」
「……」
倪小青咬著牙說道,「既然他們都只看分數,我就聽他們的,每一次考試都拿第一,考出令他們滿意的分數。可是,到了高考,我科科拿零分。我只是要向他們宣布一件事,我倪小青,不是任由他們隨意擺布的玩偶!」倪小青狠狠地捏了一下面前的大熊。
馬雲菲更加哭笑不得,「小青,你這實在是……任性。」
「從小到大,我就任性這一回。」倪小青深吸一口氣,目光注視著馬雲菲,「菲菲,我想喝酒。」
「我靠原來你說那麼多就是惦記著我家裡珍藏的紅酒。」馬雲菲怒視著倪小青,「你這個心機婊。」
倪小青嘻嘻地笑了起來。
酒過三巡。
倪浩東打了個飽嗝,「我不喝了,今天晚上我們辦公室還有一個聚餐,再喝下去,我可要缺席了。」倪浩東嘿嘿笑了起來,「這種關鍵時刻,我又怎麼能夠缺席?」倪浩東可是非常期待汪之城的當眾認輸與道歉。
「倒酒給小峰。」倪遠航一擺手。
羅峰有點難為情,「可別倒太多,我都喝不下了。」
「對啊,別讓小峰喝醉了。」倪奶奶關心地開口。
倪妹端起了酒罈,往羅峰的酒杯內倒酒。
「好了好了。」從剛開始倒酒,羅峰就連聲的開口,可倪妹還不知道羅峰這貨的心思?瞟了他一眼,直接把酒給倒滿了。
羅峰也看了一眼倪妹,這傢伙,實在太會做人了。
晚上六點,倪浩東出門了。
羅峰等人也是吃飽喝足,倪妹更是直接在餐桌上趴下,被他娘扛著回房間去了。
「這,這可是正宗的……女兒紅。」倪爺爺說話的舌頭也在打卷。
今晚倪家一家,似乎都醉了。
距離倪家不過十分鐘路程的公寓內。
燈光下的紅酒杯格外艷美。
「來,菲菲,我敬你一杯。」倪小青端起了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我去,哪有像你這樣喝紅酒的。」馬雲菲當即怒視著倪小青,臉龐閃過了一陣肉痛,「這可是我老子珍藏多年的紅酒,你這樣喝下去,他回來還不是要廢了我。」
「廢話少說,倒酒。」倪小青通紅著臉,眼眸有些迷濛了,身軀在輕輕搖曳。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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