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心中默默記下了這一個數字。
十七人。
該還的,總要還的。
現在離下午的上課時間還早,而且還要等鄭海天派人送錢過來,羅峰沒急於離開,走下醫院門口給唐德昌打了一份飯,至於唐大耳,現在可吃不了飯。身子非常虛弱,跟羅峰聊了一會後,便昏昏睡下。
安靜的病房。
羅峰的電話響起,走出走廊去聽電話。
突然地,幾道身穿著大白褂的身影走來,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唐大耳所在的這一病房一共有三張病床,住滿病人。
屈財副主任帶著幾名醫院的醫師前來查房。
神色倒是關切無比的詢問病人的情況,安慰著病人安心養病。
最後來到了唐大耳的病床旁。
「唐大耳?」屈財看了一眼掛在床旁的牌子,隨即轉臉看向了呂文華,「呂醫生,這個病人的住院手續辦妥了嗎?」
話語一落,唐德昌臉色一變,急忙站了起來。
神色有些慌亂。
「主――主任,你通融一下,給我一天時間,我會把錢湊齊上交的。」
屈財眉頭一皺,看著呂文華。
呂文華神色為難地朝唐德昌道,「唐先生,不瞞你說,我們醫院,從來沒有這個先例。更不能為你開這一個先例,否則的話,每一個來住院的病人都欠費,我們醫院還怎麼開下去?」
唐德昌臉色鐵青。
「無規矩不成方圓!」屈財聲音淡漠地道,「醫院的規章制度,我也得執行。唐先生,下午四點半前如果沒有繳納費用的話,抱歉,你們只能寫下欠條,離開醫院。」
此時,唐大耳悠悠地醒了過來,聽見了屈財的這一句話。
「爸,」唐大耳聲音微弱地道,「你不是說,就幾百塊――」
「幾百塊?」呂文華嗤笑起來,「你們父子倆難不成當醫院是慈善機構不成?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辦好住院手續,需要六萬塊!後續費用,大概還要兩三萬,對了,像你兒子的這種鬥毆情況,醫療保險,是不報銷的。」
「六萬?」唐大耳心底也不禁的一沉。
家中什麼境況,他比父親更了解。
父子倆一陣沉默。
這時,一名護士拿了一瓶針水走了進來,徑直來到了唐大耳的病床旁,準備給唐大耳換上針水。
「等一下。」屈財直接一擺手,阻止了護士的動作,淡聲道,「點滴這些,並不急,等病人交齊了費用再來吧。一瓶針水,也要一百多塊呢。」
話語落下,唐德昌臉色頓時變得漲紅了起來。
身子輕顫。
一股濃濃的憋屈無奈感覺油然升起――
「真是狗眼看人低。」
這時候,一道聲音在眾人的身後響了起來。
羅峰神色冷漠地走了進來,眼神怒色閃動地盯著屈財等人,「醫者父母心,我想,你們之中,也沒人懂這句話。屈財-――」羅峰眼神一掃屈財胸前的牌子,冷笑了一下,「這名字取得真夠貼切。」
聞言,屈財臉色一沉,「你是誰?竟在醫院撒野。」
羅峰沒再理會屈財,而是抬眼瞥向那小護士,沉聲道,「馬上給我兄弟換上針水。」
唐大耳現在的情況也不算穩定,如果斷了針水,恐怕會有惡化的危險。
屈財的這一舉動,無疑是將唐大耳的生命棄之不顧。
「不許換!」屈財大喝。
那小護士緊張地退後了一步,失措地看著屈財。
「換上去,這是我的病人。」此時,姜小雪走進了病房,柳眉蹙起地淡聲開口。
屈財面色直接難看起來。
姜小雪作為一個主治醫師,當著這麼多病人的面違抗自己的命令,簡直是藐視自己的權威!
「姜醫師,我希望你能熟讀醫院的規章制度。」呂文華忍不住開口了,「別讓屈主任難做啊。交錢治病,天經地義!我們也沒做錯什麼。」
「收錢是你們的事,病人,是我負責。」姜小雪的態度堅決,並且親自走上去給唐大耳掛上了針水。
「哼,小姜,你可得記住將這針水的清單打出來,下午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計算清楚。」屈財冷冷地道,「我剛才已經提醒你們了,一瓶針水要一百多塊。沒錢,就走。醫院不是善堂!」
若換作是平時,屈財絕對不會當眾說出這番話。
他今天是被姜小雪氣得不輕。
一定要立威!
「狗眼看人低!這句話真說得沒錯。」羅峰冷瞥著屈財。
「治病難道不用交錢?你們可真好笑。」呂文華嗤笑道,「你們要有能耐,就別在這鬧,先把六萬塊手術費交上來!否則的話――我們醫院,要走法律途徑,討回這筆錢了。」
唐德昌內心無比的憋屈。
更多的,是無力,無奈。
「爸,我們走吧,我沒什麼事。」唐大耳輕聲開口。
「這屈主任怎麼這樣啊,六萬塊對一些家庭可不是小數目,通融一下也沒什麼吧。」
「這年輕人情況這麼嚴重,如果出院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唉,現在的醫院,還不都這樣,都為利益,誰還管你病人死活。」
不少堵在門口吧病人或者病人家屬議論起來,並且指指點點。
屈財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可這個時候,更不能失去一個外科主任的權威。振聲說道,「醫院的規章制度也不是我設下的,每一個人,都得嚴格執行。還是那一句話,無規矩不成方圓。」
呂文華的眼神瞥著唐德昌等人,玄外之意很清楚。
有本事就拿出治病錢,否則滾蛋。
「請問,誰是羅峰先生。」
這時候,病房外,一道聲音沉聲地響起。
唰唰唰!
眾人轉身回去。
病房門口,一名文質彬彬的男子,帶著金絲眼鏡,一身西裝,器宇軒昂。
他的手中提著一個箱子。
屈財第一眼看過去,感覺這個男子有些眼熟,一下子卻又沒認出來。
羅峰走上前,「是我。」
男子再三打量羅峰,半響,輕微一笑走上前一伸手,「羅先生你好,我叫蘇國銘。」
話語一落,屈財頓時猛然眼睛一亮,連忙走上去,「原來是蘇經理啊,呵呵,好久不見。」屈財總算認出,眼前這位,是海天集團人事部總經理,蘇國銘。
自己上一次見他,還是自己的兒子去海天集團面試,自己請他吃了一頓飯。
現在自己兒子已經在海天集團,不過只是個小職工。
如果能跟蘇國銘打好關係,兒子在海天集團的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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