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年輕人受到這樣的重創,或許還能試試做手術。道友閣 m.daoyouge.com
可白老太的年紀在那,又瘦成了皮包骨,根本就撐不下來一場手術。
就算是勉強能撐下來,後續也難以復原,不過是白白遭罪。
「勞煩諸位嬸子了,我記得……我娘以前給做過裝老衣裳,應該在柜子里。」白靈冷靜的道。
看到白老太悽慘的樣子,白靈並沒有解氣的感覺,反倒是覺得對方就是一個陌生人。
會有今日的慘狀,完全是白老太的報應。
可白三樹那樣重親情的一個人,看到白老太被折磨成這樣,定會自責的。
海子媳婦應了一聲,便去炕頭櫃翻找,很快找出了白老太的裝老衣裳。
這也是北地的習慣,兒子娶了媳婦後,便開始準備棺材和裝老衣裳,以防哪天人突然不在了,卻穿不上衣裳,沒有安身的地。
不過白老太那會覺著自己身子骨好,便一直拖著不肯做,後來還是白老頭詢問了一句,才把這事交給新進門的白柳氏去做,也是想給白柳氏觸霉頭。
沒有誰家的婆婆,會在兒媳婦進門不隔年就給做這些的,那是不盼著兒媳婦好。
怕白老太失血過多,等不到白三樹趕過來,白靈忙給她上了不少的止血藥,又餵了一顆能吊氣的藥丸。
外頭,族長和村長正在審問白元氏謀殺婆母的事,海棠則是人證。
「哈哈!死老太婆早就該死了!自私自利,只會壓榨兒子媳婦,這樣的老虔婆憑啥要我伺候?現在她死了,白小山就不能去當官了,我看三年後還有誰記得他,還怎麼去當官!哈哈……」白元氏笑的張狂。
被人抓了個現行,白元氏也不為自己狡辯,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個毒婦!白家有你這樣的媳婦,才會鬧的今日家破人亡,我白氏宗族容不得你!」族長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大喊道:「立即開祠堂,將她送官之前,先逐出白氏一族,死也別做我白氏的鬼!」
白元氏楞了一下,又開始大笑出聲。
殺人的事都干出來了,死後能不能入白氏墳地,還重要嗎?
「對,這樣惡毒的女人,必須先按照族規處置,再送到官府去,否則後生們有樣學樣,我白氏族人還能興旺嗎?」
「白氏不能讓這樣的女人毀了,族裡代表白大樹休了她!」
族老也紛紛表態,白氏族人更是憤惱不已,恨不能將白元氏給撕碎了。
白靈從屋內出來,方才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屋裡的無腥味,還有長期不曾清理而留下的糞便味道,便是健康的人長期呆在屋子裡,也離去閻王殿報道不遠了。
「白元氏,說你蠢都是侮辱蠢字!」白靈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白元氏,「你殺了自己的婆婆,官府自然會判你極刑,可卻對小山一點影響沒有。老宅這邊的人就算都死了,也和我們家沒有半點關係。」
「你不是說,老爺子還是你爹的爹嗎?現在老太太死了,白小山就要為她守孝!」白元氏嘶吼著,一臉報復後的快感,大笑道:「你們害的我閨女下落不明,兒子也有家回不得,現在終於輪到我為他們報仇了!哈哈!」
任由白柳氏癲狂的笑著,待她笑累了,正好白三樹也下了馬車往院子裡走。
白靈這才開口道:「我爹永遠是我爺的兒子,那是因為我爺活著的時候沒有不認我爹這個兒子。縱然族譜上我爹和我爺沒關係,可這父子情卻不會斷了。
但白老太不一樣,她自己同意斷親,也有官府備案,那邊與我們一家只能算是族親。尊親過世,卻讓官員丁憂,這樣的事我倒是從未聽說過。
白元氏你若不信,待被送到官府之後,大可問問縣太爺,朝廷律法是如何規定的!」
白元氏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白元氏雖然跟著秀才爹念過書,但也僅限於識字,會背一些詩詞,卻完全不懂律法。
而白三樹本就是踉蹌的下了馬車,在聽到白靈的話之後,身子不由得一僵。
這個娘……不能認!
痛苦的閉上雙目,白三樹心中有了決斷,不能讓妻兒再因為他而委屈,尤其是和老宅這邊有關的事,他必須要立場分明!
護院扶住白三樹,怕他會昏倒過去,白三樹卻是抬了一下手,示意護院不用跟隨。
「族長,我進去看看,這身後事,還請你們……和白二樹一起商量一下。」白三樹語氣僵硬的道。
因為白靈剛才的話,大家對白三樹的反應,倒是沒有覺得不應該。
老宅差點害死了三房,尤其是白小山這個有出息的孩子,更是被磋磨的差點活不下來。
現在白小山有了官身,若為了白老太這樣作死的老太太而斷送了,那白三樹就是糊塗。
可到底有人覺得白三樹這樣的理智,未免不近人情,連自己親娘要死了,都不肯認一聲。
「爹進去看看吧,估摸著還有半柱香的功夫。」白靈知道白三樹心裡難過的很,卻為了子女強忍悲痛,便上前道。
白三樹點點頭,越過白靈朝裡面走去。
不僅僅是為了白小山,就是為了白靈也要冷靜。
白靈的年紀,禁不起守孝,他白三樹不能給孩子們什麼,卻也不能毀了她們一輩子!
有了這樣的信念,白三樹將所有的悲傷都壓在心間,一步步的走進白老太住的屋子。
當看到白老太之後,白三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流淌,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靈餵白老太服下的藥丸,這會剛好起效。
見到白三樹,白老太竟然有悔恨的神色,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伸手拉住白三樹,卻也只能動動手指。
這會白老太已經換了一半的裝老衣裳,卻因為她血流不止,而沒辦法換上衣。
再者有刀在胸口,總不好在人沒咽氣的時候就拔下來,那和殺人也沒區別了。
可人入棺之際,除了隨身的飾品之外,是不能有任何東西帶進去,便是血跡也被視為不詳。
「兒……娘……對……悔……」白老太發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單音,目光鎖定在白三樹身上,頭一回沒有憤恨之意。
自從中風之後,白老太嘗盡了苦頭。
白大樹在家的時候,尚且不曾管過白老太半分,孫子們更是不曾來探望過。
倒是白元氏偶爾咒罵的話里,表明了是貪圖白三樹給的銀子,才會讓她活著。
白老太早就想見白三樹,和她說自己後悔當初的偏心,想讓白三樹接她離開,她不想死。
只是白三樹被傷的太狠,也不願讓妻兒失望,故而給銀子和東西,卻不曾單獨看望過白老太,更是沒有機會讓她表達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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