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之中,朱赤面對著李開心,深深的一揖到地,起身的時候,更是雙手奉上了一份禮單。
「這是幾個意思?」李開心皮笑肉不笑地道。
朱赤道:「李管家,林長老得罪了您,而他又是我過去的朋友,我也知道李管家一向視錢財如糞土,這一點點薄禮,便算是我敬獻給即將成立的北庭都護府的賀禮!」
李開心接過禮單,瞟了一眼,縱然見過大場面,還是有些動容。
將禮單揣入懷裡,李開心道:「不瞞朱兄,以前嘛,我的確是視錢財如糞土,可現在,卻結結實實的是一個見錢眼開之徒了。你這禮我收下了,不過我只能保證你絕對不會受這件事的牽連,至於你那個魔教朋友嗎?那就要看他與公子談得怎麼樣了!」
「林長老其實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朱赤道。
李開心微微一笑:「見了咱們公子,他不識時務也不行,朱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家公子不久前,已經晉級先天了!」
「恭喜恭什麼?李都護晉級先天?」朱赤目瞪口呆。
「這有什麼?我家公子都二十七了!」李開心替朱赤倒了一杯茶,塞到了朱赤的手裡,微笑著道:「當年大秦太子妃何清秋二十五歲時,便已經神遊了。」
朱赤眨巴著眼睛看著李開心,有些懵懂。
李開心哈哈大笑:「喝茶,喝茶!咱們公子一向好客,林長老萬里迢迢而來,公子一定會好好地招待他,只怕咱們還有得等呢!」
「不急,不急!」朱赤咽了一口唾沫,「正好借著這時間,我跟李管家說說咱們在宣武那邊的生意上的事情。雖然第一輪算是順風順水,但在運作的過程之中還是出現了不少的困撓,如果不解決的話,肯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運轉,管家,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好好!」李開心點頭道。
朱赤沒有想到,李開心所說的李大錘會好好地招待林雲起,這一招待,便過去了整整半天。
自己的茶已經換了好幾次,與李開心也已經無話可說了,因為到得最後,朱赤自己實在是沒有半點心思與李開心虛以委蛇了,只是拿眼睛不停地瞄著正屋的房門。
房門一直緊閉,沒有半點動靜。
談得這麼投機?
如此相見恨晚?
朱赤不這麼認為。
特別是在聽到李開心說李大錘已經晉級先天的時候。
正在心神不寧,惴惴不安的時候,
正屋的門,突然打開了。
朱赤一下子跳了起來,卻又覺得自己太過於失態,衝著李開心抱歉地笑了笑,再轉過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出來的是主人李大錘,而林雲起卻不見蹤影。
心下大急的朱赤飛快地踏出了廂房,衝著李大錘施了一禮,問道:「李都護,敢問林」
「他太累了,睡著了!」李大錘笑了笑,指了指屋裡:「不放心就自己去看一看吧,睡得很香呢!」
顧不得禮儀,朱赤大步走進了正屋,看到林雲起趴在大案之上,睡得極是香甜,居然打著鼾,臉色紅潤,沒有半點不適的模樣。
這裡頭絕對有問題。
林雲起是何等人?
不管他早前受沒受傷,中沒中毒,怎麼可能在與李大錘談話的過程之中睡過去?
「林兄,林兄!」
朱赤走過去,有些粗暴地拍著林雲起的肩膀,一連好幾下,林雲起才悠悠醒轉,打了一個哈欠,看到朱赤,似乎有些驚訝,但下一刻,他似乎清醒了過來,想起了什麼,可馬上,他又皺起了眉頭,兩手摁著太陽穴,不停地揉搓著,臉上也微微有些痛苦之色。
「我們走,回去再說!」一把拉住林雲起,朱赤轉身便走。
廂房門口,李大錘與李開心並肩而立,衝著施禮的朱赤點點頭,目送著朱赤拖著林雲起快速離去。
「公子,可有收穫?」
「收穫大了!」李大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委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這人是誰?」
「他不是什麼林泉,他叫林雲起,是大楚領三品兵部侍郎銜的高官,是大楚天羅的掌門人,太后江芊的嫡繫心腹!」李大錘道。
這個結果,讓李開心也呆住了,好半晌才道:「可他明明是魔教中人,修練的月華弱水這是假不了的,一個魔教高手怎麼可能進入南楚如此核心的部門呢?」
李大錘看著李開心道:「胖子,我娘是魔教聖女,魔教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把我娘送到了我爹的身邊,順利地成為了太子妃,只不過我娘的想法,有些太激進了,所以最後他們失敗了。你說,這樣的事情,魔教當真只會做一次嗎?」
「公子,像太子妃那樣驚才絕艷的人物,您以為隨隨便便就可以培養出來的嗎?」李開心道。「不對啊,公子,您為什麼這麼問?」
李開心上身前俯,在李開心的耳朵邊上低聲道:「因為南楚太后江芊,也是魔教聖女,修練的同樣是鳳凰離火,而且早就晉入先天了。」
李開心張大了嘴巴,就像先前他告訴朱赤,李大錘已經晉入先天時候,朱赤的表情一模一樣。
李大錘仰頭看著天上飄落的朵朵雪花,思忖片刻,突然失笑道:「魔教還真是有意思,他們莫非專門有一個部門培養優秀的女子然後意圖嫁入皇家或者豪門,然後通過婚姻來掌控實力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有多少這樣的人呢?」
李開心眨巴著眼睛,還沒有完全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
「不得不服氣,這世上的天才之輩當真是多如過江之鯽啊!」李大錘感嘆地道:「胖子,這個江芊比我還要小呢,可她晉入先天已經數年了。可笑得是,外界還一直盛傳這位江太后是個我見猶憐的弱女子呢!現在我是真的懷疑南楚那位皇帝是怎麼死的了!」
「這個江芊也是楚國重臣的女兒啊!」李開心搖頭道。
「我娘那個時候是華州知州的女兒!」李大錘笑道:「我的確要去南方一趟,看看這個魔教,現在我對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胖子,你知道我還問了林雲起什麼嗎?」
李開心搖頭。
「我還問了乾坤一氣的事情。」李大錘道:「我問他傳聞魔教之中只要有人練成了乾坤一氣,便可自動成為教主一事是不是真的?」
「他怎麼說?」
「他說是真的,而且在魔教之中,就還真有一幫這樣堅持的人,當然,像他們這樣的人,是哧之以鼻的!」李大錘笑道。
「魔教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什麼鐵板?」李大錘不屑一顧:「簡直就是豆腐渣,裡頭派系林立,明明同樣的教義,可是各個派系的人理解得卻是千奇百怪,南轅北轍,有的甚至是互相對立,一見面就往死里掐的那種。江芊,林雲起他們這一幫,因為現在大獲成功,就下死力氣鎮壓教內不同的派系,殺得血流成河!」
「那這裡頭,是不是很有搞頭?」李開心大感興趣。
李大錘微笑著點頭:「當然很有搞頭!早先我不能突破先天,便有些擔心自己的安全,不敢走出去,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北元陷入內鬥,大秦內鬥不休,關外迎來了最好的一段時光,武有蕭長車,文有茅大賢張若他們,我正好走一趟南楚。」
「現在各大勢力,勉強還保持著天下一統,實力也顯得最強的,就是南楚了,公子這是要去把他們也搞得動亂四起嗎?」
「且去看看!」李大錘笑道:「如果江芊真有本事能迅速平息楚國的內亂,從而事權統一的話,那大秦就有大麻煩,我可不想當我把關外剛剛建設好,把北元收拾了,接果中原已經被江芊這個女人給拿下了,到時候一紙詔書送到關外,我除了乖乖聽說還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想以關外之地對抗偌大的中原,那可不現實。所以嘛,必須也要給她搞亂!」
朱赤扶著林雲起一路回到了字畫店,關上門,也顧不得兩人之間現在地位相差巨大了,將林雲起往椅子上一塞,立即便問道:「林侍郎,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和李大錘究竟談了什麼,竟然談了半天之久?」
林雲起只覺得頭痛得厲害,他拼命地想要回憶在那間屋子裡兩個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似乎有一支無形的手,將這一段時間的記憶給徹底抹去了。
「朱赤,李大錘是先天高手!」
林雲起想起剛剛進門之時,他感受到的那種熟悉的氣場和壓力,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
但他能回憶起來的,也就是這一點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竟然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記憶之中在發現李大錘是先天高手之後,便一下子跳到了朱赤進屋來叫醒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茫然地問著朱赤。
朱赤亦是無語。
只能把今天發生的一切,細細地說給林雲起聽。
林雲起額頭之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他著了對方的道兒。
到底泄漏了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朱赤,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行不行?」看著朱赤,林雲起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彷徨:「回到丹陽之後,我會多多照看你們朱家的。」
「林侍郎,我們是朋友,我怎麼會出賣自己的朋友呢?」朱赤認真地道。「放心,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絕不會透露半個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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