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創立數百年,最興旺的其實也就是開派祖師清風還在的時候。
在那個時代,秦楚並立,北面元人屢次入侵,南方蠻族不停作亂,兩國疲於奔命之餘,又還想著互相征伐,以期一統天下,再現雍國之時的大一統格局。
只是如此一來,可就苦了百姓。
兩國君主都抱著再讓我的子民苦幾年便可以休養生息的念頭打生打死。
只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而魔教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愈來愈強大。
魔教的最輝煌的頂點,便是秦國開國皇帝李清病死之後的國葬之上。
出殯的隊伍延綿數十里,近十萬大軍,無數武道高手警戒的情況之下,魔教教主清風卻如同入無人之境一般,長驅直入,然後在千萬人的注視之下,一把掀了李清的棺材板兒。
李清死時年過七旬,早已經是垂垂老者,但那個時候出現在天下人面前的清風,卻仍如同數十年前,她與李清並肩戰鬥時的容貌一般無二。
在李清的棺槨之前,清風哭了一場,然後消逝無蹤。
從那以後,魔教便再也找不到他們的教主了。
很多人認為當時的清風的武道修為,至少也是神遊,或者早已經觸及到了最高的境界。
因為在許多武道修為極深的人看來,清風似乎已經堪破了人最為恐懼的生死大關。
否則說不通為什麼幾十年過去,與李清年齡相仿的清風,為什麼容貌絲毫未變。
那可不是易容。
而是真實的存在。
當年秦國的頂級勛貴大臣之中,對清風熟悉的人,可謂是車載斗量。
天下萬事,情之一字,最為誤人。
或者清風一直還留在人世間的最後理由,便是想要與李清爭個高下,當然不是在武道之上。
只是李清卻老死了。
李清一死,只怕清風便覺得這世間再無任何可以留戀的人或者事,自然便會踏破虛空,逍遙遠遊。
清風這最後一幕演出,將魔教的聲勢拉到了頂點,可這也是最後的輝煌。
隨著秦楚兩國罷兵,邊疆也開始平靜,陷入戰亂長達六十年的人世間,也厭倦了戰亂,人心思定,而兩國朝廷終於也開始了百姓們渴望已久的休養生息。
沒有了戰爭,所有的資源全都投入到了民生當中,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
從簡簡單單的想要一口吃的,然後進步到了能夠吃飽。
當百姓們開始追求吃好的時候,造反的魔教自然也就市場越來越小了。
更重要的是,清風的消失,讓魔教沒有了定海神針。
方針路線的爭論,權勢財富的爭奪,魔教在清風離開之後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裡,便分崩離析,各個不同的派別,開始各干各的了。
裡頭甚至有些派別互相敵對的程度堪比生死仇敵。
這兩派人要是碰上了,那怕楚國天羅就在一邊窺伺,他們也一定先分死活之後再與天羅來較量。
至於先聯手做翻天羅再算家裡事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在這兩派眼中,天羅都可以是合作的對象,但對方必然是要先殺掉的。
魔教教主之下,便是長老團。
清風在時,長老團中的長老權力是極大的,大小事務,幾乎都可有長老團商議決定,只需要報給清風即可,只要清風不否決,立時便可施行。
而在長老團之下,便是魔教的軍事力量五行旗了。
銳金,巨木,洪水,烈火和厚土五旗紮根於民間,也就是造反的主力軍。五行旗主聽命於長老團行事。
清風失蹤之後,長老團執掌權力,但因為誰也沒有辦法服眾,於是便有了聖子聖女一說,其實便是為了緩解大家的矛盾。
在天下挑選天姿出眾的少男少女,從小便開始習練魔教最高武學以及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誰能完成清風祖師一直以來的願望,那誰便是教主。
但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於是便又有了誰能練成乾坤一氣,誰就是教主。
鳳凰離火與月華弱水,都是清風傳來下的,說是從乾坤一氣改編而出,但到得後來,大家其實已經不怎麼信了。
因為強行練習乾坤一氣,死得人實在是車載斗量,而且死的基本上一個個的都是魔教的一代天驕。
大家終於覺得,這就是祖師爺留下來害人的東西。
祖師爺也絕不可能練成這東西。
百餘年時間過去之後,是與不是,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掌權的長老們發現,沒有教主其實也挺好的,大家頭上沒有個管束,想幹嘛就幹嘛,多好啊!
於是乎,魔教愈來愈弱,終於從一個公開的能與秦楚叫板的龐大組織,淪落成為了一個人人喊打喊殺的邪教。
也只有在天下大亂之時,他們才會有發展的空間。
在熬了三百餘年之後,魔教終於又開始大展身手了。
在漫長的歲月里,魔教本身也改變了不少,至少手段也是愈來愈多樣化了。
何清秋出自於銳金旗。
而江芊出身自烈火旗。
銳金旗差一點點便成功了,如果當初挫敗了長安事變,李澤民登上了皇位,何清秋便是皇后,以何清秋當時對李澤民的影響力,清風的願望搞不好真能成功。
但是何清秋死後十餘年,烈火旗天才少女江芊橫空出世,讓烈火旗看到了複製一次何清秋事跡的可能性。
接下來的十幾年時間裡,烈火旗把全部的力量全都投入到了這一件事情當中,在充分吸取了當年何清秋失敗的教訓之後,江芊成功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烈火旗的掌權者們的堅持,與魔教當年的立教根本,早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這也是銳金旗柯無忌他們無比痛恨烈火旗的原因所在。
你們成功了,明明可以大展鴻圖,實現我們神教幾百年來的夢想,但你們為了權力、財富,放棄了理想,放棄了神教立教之根本。
神教成了你們的工具,成功之後便棄之如蔽履,甚至回過頭屠殺當年助你們成功的兄弟姐妹,這自然是不能忍的。
銳金旗與烈火旗可都是當年魔教之下專司戰鬥的兩支隊伍,實力最強,麾下高手也最多,當然,矛盾也最多。
現在他們更是水火不能相容。
厚土旗跟他們的名字一樣,憨厚老實,其麾下主要便是種田的農夫,只要有田種,有飯吃,他們一般都很安分。
當然,沒有田種了,沒有飯吃了,自然就要造反。
而洪水旗專司水上營生,在後來的歲月之中,慢慢地與烈火旗合流,在烈火旗滲透成功,掌權之後,現在已經全面掌握了楚國的水師隊伍,是江芊鐵桿的幫手。
至於巨木旗,則是以匠人為主體構成,他們沒什麼造反的欲望,因為不管在什麼朝代,他們都是被拉攏的對象。
待遇,可比農民好多了。
所以,巨木旗是中間派。
遊走在烈火與銳金之間充當和事佬,希望大家看在同屬神教一脈的份上,不要對彼此趕盡殺絕,今日留一線,他日好見面。
只不過現在他們有點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不管是銳金還是烈火,都不待見他們。
現在厚土旗開始造反了,與專職造反的銳金旗,自然也走得近些了。
李大錘隨著那老者走到最中心的一間帳蓬之中,終於看到了老者嘴裡的蘇堂主。
這位蘇堂主年約四十出頭,也許只有三十多,只不過臉色黝黑,一雙手奇大,手上傷疤累累,一看便是苦練外功所至。
李大錘掃了一眼,大概是玄元七品修為。
修練外功居然練到由外而內,也算是登堂入室,這位蘇堂主還是很了不起的。
這樣的人,一般來說,很扛打。
與他修為相若的人,全力揍他一拳他不會太在意,但他揍別人一拳,別人可能就受不了。
「魯旗主,三年之間匆匆一別,不意竟在今日相見啊!」蘇堂主的一句話,立時便讓李大錘提高了警惕。
奶奶的,這傢伙認識魯雄?
好在這傢伙接下來一句話,讓李大錘如釋重負:「三年之前,我隨我們家展昭展旗主去拜見柯長老,與您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您另有要事,與我們展旗主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後來直到我們走時,也沒有回來。」
展昭展旗主?
李大錘拱手笑道:「有事來永安,不想竟撞見了厚土旗起事,展旗主可好?」
黑漢子的臉色立時就陰沉了下去:「魯旗主,厚土旗這一次起事,倉促之極,完全沒有準備好,只是沒辦法,為了救展旗主,只能不得已而為之。」
李大錘吃了一驚:「展旗主怎麼啦?」
「展旗主在永安郡城被人出賣,落到了林烘之手!」黑漢子嘆道:「為了救展旗主,我們只能選擇起事,拿下面前的永興城,抓出內里的林烘族人,然後謀劃用這些人換回展旗主。」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了李大錘的意料之外。
厚土旗的旗主被林烘抓了,難怪他們要發瘋。
只是抓住了林烘的族人,就能換回展昭?
只怕不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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