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大道至簡,柳師侄已經觸摸到了大道的真髓,貧道卻是走了不少彎路,想想就讓人汗顏!」
洞玄真人突然輕嘆了一聲說道,神色凝重,心頭有明悟。
顏驍目光閃爍,若有所思,心中同樣是輕嘆了一聲。
仔細回想當日柳長生擊碎自己長劍的那一棍,的確沒有蘊含什麼精妙的術法,卻又強橫霸道到了極致!
能夠把速度和力度完美結合,最大化地利用,再加上一根足夠沉重和結實的長棍,的確能施展出世間最強悍的棍法。
道理雖簡單,想要達到這一步,卻又是千難萬難!
天師府雖算不上北俱大陸最頂尖的宗門,卻也是排得上號的大勢力,門中玄妙功法數不勝數。棍法,一向被人視為下乘功法,缺少遠程攻擊能力,只有頭腦簡單蠻力驚人者才會願意修習。
柳長生言語說得謙遜客氣,卻絕不像是蠢笨如牛之人。
放著一門門玄妙的功法不修,獨修棍道,而且是二十年如一日地苦修,這需要何等的毅力和堅持?
至少,她做不到這一步!
她已經修煉了將近二百年的歲月,如若她二百年如一日地苦修一招劍式,這招劍式斬出之後必然是石破天驚!
可是,她做不到,她無法忍受其它術法的誘惑,她修劍術,也修其它法術,甚至修有數門玄功,而且是不斷地探索捷徑,力圖借捷徑更快地達到下一步境界。
現在回頭去想,這條路似乎是走錯了!
若是她從修道伊始,獨修劍道,如今的劍道神通恐怕也會小有所成,神通之強必然勝過了現在。
上官流雲雖神色平靜,心中卻是波瀾起伏,柳長生走的路,和他走的路竟是一致,這幾十年來,他一直是獨修劍道,而這,並不是他願意走的路,只不過,受到了上官傑的壓制,他不得不走這條路。
他一向自視甚高,從未服人,雖說天資不算上佳,僅僅是雙靈根,卻在刻苦修煉之下超越了一眾三靈根、異靈根弟子,一躍而成為天師府秘傳弟子之一。
而柳長生,卻一次次讓他感受到壓力!
聽到洞玄真人的言語,再看到顏驍的神態,一眾金丹境弟子頓時對柳長生的言語不再懷疑,不再認為柳長生是在隨口敷衍。
當然,這也不代表他們就認可了柳長生的「道」,棍法之道一向被人視為下乘,而且柳長生也沒有講出什麼精妙玄奧的道法來!
什麼「二十年如一日地苦修」,簡直就是廢話,能成為金丹修士,哪一個不是苦修而成?
而不少凝氣期修士苦修了上百年歲月甚至還沒能進階金丹,更不用說把一門神通修得小有所成!
這其中,卻也有幾人心頭有明悟,知道柳長生話中之意。
周同、呂方早已認可了柳長生對於「極致」的闡述,這段時間來,也在追求和梳理自己的道。
鬼見愁、陌陽、蘇青瑤、藍嵐四人,一個個若有所思,心有所獲。
尤其是陌陽,柳長生的刻苦,他比誰都清楚。
「上官流雲,你來談一談你對劍道的領悟,依貧道來看,你的修煉理念和柳師侄恐怕是有共通之處吧?」
洞玄真人的言語再次響起,打斷了不少人的胡思亂想,也把大家的興趣再次勾起。
若非柳長生突然回歸,最近幾年來,上官流雲才是紫竹山脈之中最為耀眼的天驕弟子。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上官流雲緩緩站起身來,衝著洞玄真人、顏驍、寧海三人各自施了一禮,不緊不慢地說道:「師叔慧眼如炬,弟子對於大道的領悟,的確和柳師弟有一些共通之處,弟子自修道以來,一直以劍術為主修功法,沒敢過多涉獵其它法門,劍之一道,講究的是……」
上官流雲深入淺出娓娓道來,不卑不亢溫文爾雅!
一眾金丹修士一個個聚精會神,聽得是津津有味,或興奮,或欣喜,或沉思,一個個似有所悟。
足足有大半個時辰過後,上官流雲才停下了話頭,有不少修士依然是意猶未盡一般盯著上官流雲。
這大殿之內的金丹境修士,有一多半修煉的皆是劍道神通,自然是有所悟,有所感。
有幾名修士還不忘打量柳長生,想看看柳長生的態度,卻發現,柳長生神色平靜,若有所思,同樣是有所感悟一般。
當然,也有修士暗中拿二人來做比較,隨後卻是看低了柳長生,和上官流雲對劍道的精妙闡述一比,柳長生方才的言語,不是敷衍又是什麼?
柳長生對四周掃過來的目光卻是視若無睹!
緊接著,鬼見愁、青瑤二人也先後闡述了對于丹藥之道和音波攻擊的見解。
雖說是輔助功法,眾人依然是頗有興趣,這二人,和上官流雲一樣,皆是天師府秘傳弟子,真正的天驕,都有一名元嬰境界的師父,不過,這些年來並沒有像大多數秘傳弟子一般閉門苦修,而是在和妖獸搏殺之中領悟大道奧秘。
不知不覺天已黃昏,這一場論道,才終於宣告結束!
眾修士腦海之中突然間多了許多玄妙奧義,一個個急著回去「消化」,誰還會關心柳長生和段千山之間的切磋,就連洞玄真人似乎也忘了這件事情,沒有再提及。
而就在三位元嬰長老離開大殿,眾人紛紛退場之時,段千山的聲音卻在眾人身後響起:「柳長生,你可敢接受我段家的挑戰?」
聽聞此語,眾人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不少人暗自詫異,從方才的短暫交手來看,段千山雖是金丹後期境界,卻分明是落在下風,不敵柳長生,怎麼還要挑戰。
卻也有人聽出了段千山話中之意,段千山分明說的是「段家」。
原本跟在陌陽身後離開的柳長生,停下了腳步,扭頭望了過來,眉頭一皺地問道:「你是在代段屹挑戰柳某嗎?」
他同樣聽出了段千山話中之意。
「正是,你可敢應戰?」
段千山面沉如水,目中卻是寒意。
沉默了片刻,柳長生卻是雙眉一揚,兩眼一瞪地說道:「應戰你大爺,獸劫當前,你段家不思斬殺妖獸,卻在這蒼龍城稱王稱霸地欺負後輩,段屹老兒腦子進水了嗎,你段家勢大就可以不把天師府放在眼中嗎?」
聽聞此語,一眾修士紛紛愣住。
誰也沒料到柳長生會講出這麼一段「大義凜然」的話來,尤其是見識過柳長生強勢出手的幾人,更是張大了嘴巴,不相信一般望向柳長生。
不應該呀,柳長生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怯戰呢?
不過,這個理由找得好,一名在元嬰境界待了幾百個年頭的老怪物,要挑戰一名金丹初期境界的後輩,豈不是扯淡,這哪是「挑戰」,擺明了是欺負人。
有些修士暗自猜想,是不是段千山怕了柳長生,不敢一戰,這才扯出段屹這杆大旗來壯壯威風,嚇嚇柳長生,讓柳長生丟個面子。
「柳長生,本座知道你牙尖舌利,懶得和你做口舌之爭,這場挑戰乃是我段家和你的私人恩怨,你休要在段家和天師府之間製造矛盾,你放心,我段家老祖不會要你的性命,點到為止,只是要教訓一番你的狂妄和卑鄙,讓你明白,我段家也不是可以任人欺侮,你若害怕,那就乖乖地向本座賠禮道歉,老老實實說出當年如何害死天佑的內幕,看在同是天師府弟子的份上,本座說不定會向宗門求情,饒你一次?」
段千山神情冰冷地說道。
此語一出,再次有不少人愣怔在當場,尤其是黛眉山一系,當年經歷過天驕戰的那一部分修士,一個個詫異地望向段千山,神色複雜。
段千山這是要做什麼,翻舊案?
段天佑明明是被暴熊反噬而死,這個結論乃是黛眉山內外八堂堂主以及諸多金丹長老的共識,現在段千山卻把這件事情翻了出來,要把這罪名安在柳長生頭上,這是不是有些欺負人了?
就因為段平原如今是紫竹山脈掌座之一,就因為段屹如今坐鎮蒼龍城,就可以直接無視當年的一眾金丹同門?
也有一些腦子轉的快的人暗自猜測,段千山後面的幾句話是不是想把柳長生逼得頭腦發熱,答應和段屹一戰?
都聽說過柳長生一棍橫掃六名金丹修士,一棍擊碎了顏驍祭出的飛劍,知道柳長生神通遠超同階,不過,柳長生當日的出手類似於偷襲,無論是顏驍,還是這六名金丹修士,皆沒有和柳長生真刀實槍地幹上一場,柳長生的神通究竟如何,還是個迷!
按照常理來說,金丹初期境界的修士實力再強,也不可能隔著大境界擊敗一名元嬰初期境界的修士,何況,段屹做為段家的一代老祖,神通強悍,聲名遠揚,踏入元嬰境界已經三百餘年之久,遠非普通的元嬰初期修士可比。
洞玄真人、顏驍二人皆是天師府中的天驕精英,年齡還沒有段屹踏入元嬰境界的時間長,至於剛剛踏入元嬰境界的寧海,雖說已經活了四百餘歲,和段屹一比,依然是毛頭小伙。
所有走出殿外的修士全部停下了腳步,轉身望了過來。
就連洞玄真人、顏驍、寧海三人也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來。
大殿之中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而壓抑!
本章節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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