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子追妻王妃請回家
站起身子,百里長歌朝後殿瞥了一眼,這才發現後殿下方是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湖水清澈,偶爾有幾尾錦鯉游過,而她所站的地方,離湖面十多丈,後殿方向並沒有樓梯和其他通道,兩旁的通道上,防衛軍穿梭巡邏。
那麼,葉痕是怎麼離開的?
百里長歌有些疑惑,想著也許人家光明正大直接從前殿出去了也不一定。
再度看了葉天鈺單薄清瘦的背影一眼,百里長歌垂下眸,輕輕掀開絞珠紗。
前殿那三個女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見到她出來,都不約而同地住了口,目光第一時間掠向她手腕上的手鍊。
霎時間,只見太子妃臉色大變,手指顫顫巍巍指著她的手腕,聲音亦有些打結,「這……這是長孫殿下給你的信……信物?」
皇后聞言,眼皮跳了跳,臉色微變,皺著眉頭不悅道:「鈺兒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盯著百里長歌,「你且說說,這手鍊如何得來?」
&皇后娘娘的話。」百里長歌跪在地上,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三寸之內的嵌金地板,「此物確實是長孫殿下親自交與我。」
&派胡言!」皇后聞言,頓時大怒,險些掀桌,幸而一旁的寧貴妃及時制止。
&可知道此物對於鈺兒的重要性?」皇后意識到自己失了態,伸出去準備摔杯子的手縮了回來,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百里長歌,語氣里滿是遏制不住地怒意。
&後息怒。」太子妃一見皇后動怒,頓時有些無措,低聲道:「此物跟隨鈺兒十年之久,他從不輕易取下的,今日既給了准皇長孫妃,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們且先聽聽長歌她如何說。」
&子妃說得是。」一直不說話的寧貴妃終於開了口,目光淺淡,在百里長歌手腕上停留了一瞬復又收回,輕聲道:「姐姐這是關心則亂。」
&你倒是說說。」太子妃和寧貴妃相繼勸慰,皇后面色緩和了幾分,望著百里長歌。
百里長歌正在為難之際,剛才送她去內殿的小宮女突然走了過來跪在地上,道:「啟稟皇后娘娘,長孫殿下讓奴婢代為傳話。」
&皇后聲音低沉,自成威儀。
&有活雁作禮,取其忠貞不二之寓意,後有膠漆相贈,暗示如膠似漆,今我與長歌小姐第一次相見,不談忠貞不二,不論如膠似漆,謹以這栓了性命的手鍊交付,許一世信任。」宮女唯唯諾諾,嬌柔的聲音雖低,卻足以讓前殿的每一個人都聽見。
百里長歌面色沉了沉,不明白剛才還讓她自己應付的人怎麼會突然讓宮女傳話,而且這話還說得這般…
掃了一眼手腕上,紅色的方塊在前殿一片璀璨流光里更加鮮艷奪目,詭異如暗夜裡嗜血的幽靈,身子一凜,百里長歌越發覺得自己似乎被捲入了一個無形的漩渦里。
&是鈺兒親口說的?」皇后有些不敢置信,厲聲問那宮女。
&宮女頷首,沒有半分猶疑。
&太子妃也有些坐不住,低聲嘀咕,「鈺兒越發不像話了。」
&倒覺得長孫殿下此舉甚好。」寧貴妃清淡的聲音再度傳來。
太子妃和皇后皆疑惑地看著她。
寧貴妃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手鍊的意義想必大家都清楚不過,鈺兒他此舉等於把身家性命交付在長歌小姐手上,而長歌小姐的背後是武定侯府,掌管京畿五萬駐城軍的軍侯世家,倘若鈺兒出了任何意外,百里家族難逃干係,鈺兒必是拿捏准了這一點,知曉長歌小姐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來,才敢將如此重要的信物交出。再說了,這就是納采的一個信物而已,到了大婚,還不得照樣回到鈺兒手裡,難不成長歌小姐會親眼看著自己的夫君受病痛折磨?」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
百里長歌自然聽得出寧貴妃看似在為她辯解,實際上字字句句透露出警告地意味。
這般說話的功夫,也只有在深宮中歷經各種勾心鬥角的人才磨礪得出。
看來她的猜想沒錯,寧貴妃才更像該坐上後位之人。
&女謹遵貴妃娘娘教誨,回去後必將此物嚴密保管。」伏下身,百里長歌規規矩矩行了叩謝禮。
將自己的庚帖交給女官後,百里長歌拿著葉天鈺的庚帖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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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粹殿出來,跟著東宮的太監一路來到長玄門,秋憐便在此等候。
將手鍊掩進袖子裡,百里長歌端著步子緩緩走出來。
&不問我今日在明粹殿的情況如何麼?」百里長歌見秋憐不說話,便不覺問道。
十年前她走的時候,秋憐還沒來,是以這個整天伺候在百里敬身邊的大丫頭是何脾性她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百里敬能讓她跟隨自己進宮,必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妙人。
&小姐若是願意說,奴婢會安靜聽著的。」秋憐始終看著腳下的路,臉上不曾有過一絲波動,她走路的步子極其沉穩整齊,仿佛每一步都能用眼睛目測出相同的距離。
百里長歌眉梢動了動,想著自己這個渣爹不僅能打仗,還挺會看人,像秋憐這樣會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奴婢,才適合做心腹,但也不盡然,正所謂物極必反,太過聰明的人也太會算計,保不准哪一天被這樣的人算計了,那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這樣想著,百里長歌便打消了將這丫頭挖過來的念頭。
二人一路沉默無話。
宮門前停著兩輛馬車,一輛是武定侯府的,另外一輛僅看標誌便能識別是晉王府的。
&王出來了麼?」突然想起剛才葉痕莫名消失在內殿,仿若瞬間蒸發了一般,百里長歌看了一眼晉王府那風吹不動的沉黑重錦簾問道。
&出來了。」秋憐點頭。
早就出來還不走,難不成他也想看葉天鈺送給她的信物?
百里長歌眯了眼,手臂再往袖子裡縮了縮。
剛才來的路上她本想將手鍊取下放進懷裡,但無奈身後一直跟著太監宮女,此刻葉痕的馬車就在前面,更不適合取下了,她只能將手臂一縮再縮,確保手鍊不會輕易讓人瞧見。
&歌小姐,本王可是恭候多時了,你就打算這樣離開?」
像是透過厚重錦簾看到了她的一舉一動,葉痕修長白皙的手指掀開簾,望著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歌何德何能,讓王爺在此等候?」踏上馬車的動作一頓,百里長歌轉身,微笑。
&王等的自然不是你。」葉痕的目光落在她被錦袖蓋住手腕的那隻手臂上,隨即輕輕勾唇看向她,用唇語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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