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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質地不夠完美。www/biyange/com````」葉痕一一看過之後蹙了眉,正想問青姨還有沒有比滿天紅更好的錦緞,程知突然跑到外面氣喘吁吁稟報,「王爺,長歌小姐來了,說要立即見你。」
此時的晉王府書房內,青姨正拿著從品仙閣取回來的「滿天紅」錦緞給葉痕挑選。
「裝作不知道?」百里長歌嘲諷一笑,「你這個建議倒是挺好的。」
「那你……能不能裝作不知道,不要怪罪王爺,不要與他置氣?」風弄自知這個請求有些過分,但他實在沒辦法,王爺實在太在乎長歌小姐了,況且二人馬上就要大婚,倘若在這個空檔再發生任何意外,他真的不知道王爺能否挺得過去。
「別說了。」百里長歌虛弱地擺擺手,「我不是傀儡,有自己的思想,能辯得清是非黑白。」
「王爺絕對不會故意隱瞞你的。」風弄抿唇,「屬下不阻攔你去王府找他,但屬下請你體諒王爺,他那樣愛你,怎麼可能對你隱瞞這種事,王爺,他興許根本就不知情。」
「別這樣叫我。」百里長歌翕動著乾燥的唇瓣,「你沒聽裴燼說嗎?我如今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小丫頭而已。」
風弄陰沉著一張臉看向她,「長歌小姐,您是不是要去找王爺?」
前面兩丈的地方突然飄身落下一抹黑影。
她想問問葉痕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問問他為什麼知道真相卻不說。
百里長歌身心疲憊,每挪動一步都像在火海刀尖上行走,勉強聚攏已經渙散的神智,她知道自己要去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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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燼看著百里長歌離去的方向,嘴角溢出一絲淒涼的笑。
風弄的劍尖一再逼近,卻在即將刺中他的瞬間住了手,狠狠咬牙過後,足尖輕點快速朝著晉王府飛去。
「便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後悔剛才所說。」裴燼眉眼堅定,「當年,是我最先喜歡阿瑾的,我不知道她跟著嫡女去了百草谷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覺得王爺用這種不為人知的手段讓阿瑾喜歡他,不僅是對阿瑾的不尊重,還是對其他想保護阿瑾的人不尊重。阿瑾……她有權知道真相,有權自己做出選擇。」
風弄一噎,面色卻是更陰沉幾分,對著裴燼的劍尖再逼近一寸。
裴燼自知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他閉了閉眼睛,「這些話,我現在不說,以後也會有人說,倘若晉王殿下真的有那份自信,何苦會擔心她知道真相?倘若我今日再不說,讓她蒙在鼓裡去跟晉王殿下大婚,那麼等以後她知道了真相又當如何自處?殿下就敢保證那個時候不會再發生什麼變故嗎?」
風弄陰沉著臉,瞬間拔出腰間長劍對準裴燼的胸口,「她和王爺馬上就要大婚了,你卻說出這樣的話,究竟居心何在?」
「我只不過說了實話而已。」面對風弄的質問,裴燼毫不怯懦。
百里長歌走後,一直隱在暗處的風弄現身落於她剛才的位置上,緊緊皺眉看著裴燼,「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
「別說了!」百里長歌高聲打斷他,縱身跳下樹,頭也不回地向著長樂坊晉王府走去。
「阿瑾,不管你的身份如何變,我都會……」
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為失去全世界而悲傷還是該為終於脫離百里家而慶幸。
心痛得好似刀絞,百里長歌努力將自己蜷縮在她認為還有溫度的角落。
因為,百里若嵐是他如今唯一的女兒啊!
所以,他才會在面對她時猶猶豫豫,在嘟嘟那件事上拼命維護百里若嵐。
原來,她並非百里敬的親生女兒。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枝葉縫隙間,有強烈刺眼的光線穿透過來打在她冰寒的面容上,她不適地抬手遮眼,指尖觸及到眼尾濕潤的水澤。
裴燼依舊抿唇不說話。
「你們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對不對?」百里長歌冷著聲音質問他。
裴燼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這一切該從何說起。
「告訴我,我為什麼會有那個嫡女的記憶?」百里長歌抬起頭,面上已是一片清冷,「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我只是個小丫頭,那麼百里敬的女兒去哪兒了?我又為什麼會取代她回府?」
裴燼不忍,心疼道:「那些事都過去了,你如今是嫡女百里長歌,該考慮的是今後的事,將來的事,從前的那些,你完全沒有必要……」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百里長歌整個人都輕輕顫抖起來,她抱著雙肩,蜷縮在樹枝上,周身氣息蕭索而孤寂。
裴燼默然,不置可否。
比晴天霹靂還要震人心魂,臉色瞬間慘白,她捂著胸口,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他,「所以,我就是那個小丫頭嗎?」
裴燼想了想,終是垂下眼緩緩道:「當年武定侯府嫡女百里長歌在出府之前生了一場大病,武定侯將她送到玲瓏坊的別業將養,然後給她買了一個小丫頭就叫阿瑾。」
百里長歌未置一詞,眉眼間顯出不容置喙的威儀。
裴燼捂著胸口大咳了兩下才勉強抬起頭來問她,「以前的那些事,你真的都想知道嗎?」
百里長歌鬆開他,雙眼中凌厲霜寒未退。
她扣得極緊,裴燼呼吸不順暢,如玉的面容頃刻間就變了色,但眸光中溫潤依舊,甚至多出了幾分無奈,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百里長歌怒不可遏,五指彎曲成爪緊緊鎖住裴燼的喉嚨,「你今天要是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我讓你躺著回家!」
這就是承認之前在欺騙她了!
「長歌,那些事情並不適合記起來。」裴燼心疼地說道:「你就是你,百里長歌,這世上無人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你。」
「說啊!」百里長歌加重語氣怒吼一聲,「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對不對?」
裴燼看起來很為難,緊抿著薄唇看向她一言不發。
她無奈,顫唇問裴燼,「告訴我,你們所說的『阿瑾』其實就是我對不對?」
百里長歌覺得腦子裡一團混亂,她抱著頭拼命回憶,卻始終找不到自己以前和葉痕有過怎樣的交點。
她當時以為葉痕在開玩笑,但結合前後所有的事情來看,那個時候,葉痕說得的的確確是實話。
「倘若我不認識的只是武定侯府嫡女百里長歌,而我卻認識你呢?」
百里長歌正強迫自己去接受裴燼這個敷衍的解釋,腦海里突然跳出那日去天霞山時馬車裡葉痕同她說過的話。
「應該是覺得你像她。」裴燼應聲。
「可是晉王殿下和十六公主初見我的時候便喚我『阿瑾』,這又是怎麼回事?」百里長歌覺得裴燼可能在撒謊,如果她不認識阿瑾,何以在滁州點孔明燈的時候會隨手寫出這個名字?
「大抵……是不認識的。」裴燼低低道:「否則,你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百里長歌心思一動,試探地問他,「你所說的這個『阿瑾』,你認識,晉王認識,就連十六公主都認識,那麼,曾經的我認識她麼?」
「是啊……」裴燼看著她,「你和她很像,以至於我曾經一度認錯了人。」
「看來你的那位朋友還挺高冷。」百里長歌捏著下巴道:「不過這種性子我喜歡。」
「因為她的世界不喜別人去打擾。」
「我記得當初在滁州,你告訴我你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這又是為何?」百里長歌揚眉,想著憑藉裴燼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即便不是生死之交也得是普通朋友吧?
「阿瑾是一個非常聰明而又倔強執拗得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她的小丫頭。」裴燼如是說著。
「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輪到你跟我說你那位故友了吧?」百里長歌偏轉頭。
他淡淡一笑沒說話,此生能得她以朋友相待,便是逆水而行又如何?
裴燼聽得出,她是在說如今的局勢。
「當然,也有可能是敵人。」百里長歌透過枝葉縫隙看向皇城方向。
所以,剛才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句話,他有些不敢置信,「你果真把我當成朋友麼?」
那個時候,他以為,這輩子無論自己再做什麼,都不可能令她側目,哪怕只是朋友而已。
同樣的話,在涼城的那一晚他再次問出口,她回答依舊。
他知道,並非是她不厭惡他,而是她不屑去厭惡,懶得浪費時間去厭惡。
她語氣稍顯冷意,卻沒有厭惡的情緒。
「小女子,有必要認識你嗎?」
她站住,懶懶抬眼,瞳眸里倒映著全世界,卻獨獨沒有他。
「你果真……不認識我嗎?」頭一次遭到拒絕,年少的心還沒有褪去炙熱的外殼,他不甘心地再一次攔住她。
「不好意思,沒聽說過,麻煩你往旁邊站一站,我借過。」她的回答乾脆而決絕,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讓她動容一分。
「廣陵侯府裴燼見過小姐。」他上前,帶著年少時的羞澀和滿心期待。
那驚鴻一瞥,猶如投入他沉寂多年心湖的石子,瞬間激盪起層層漣漪。
他至今記得那一年城郊外的合歡花開得絢爛如雲霞,手裡拿著芭蕉綠葉遮陽的她不經意回眸。
曾經的曾經,他多渴望這個詞從她嘴裡說出來,哪怕真的只是做朋友,然而那個時候,無論他做什麼,他都不會在她的世界留下任何印記。
「朋友……」聽到這個詞,裴燼眉眼染上一層空茫之色。
「或許,我是把你當朋友的。」百里長歌想了想,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等百里長歌回答,他又補充了句,「是因為沒有愛,便沒有恨的那種不討厭麼?」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記憶中那樣討厭我?」裴燼問。
「我說不上來。」百里長歌垂下眸,「記憶中我是應該恨你的,可是在滁州見到你的時候,我又覺得或許是我記錯了什麼東西。」
裴燼忽然一笑,問她:「你真的有那麼恨我麼?」
百里長歌愣了愣,喃喃問:「難道不是這樣嗎?」
「在你的記憶中,我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你從小就喜歡我,喜歡偷偷溜出府去爬廣陵侯府後院的那棵大樹,然而我卻特別討厭你,每每讓你在人前出醜,以至於讓你寒了心,所以再回來時恨透了我。」裴燼順手摘下一片葉子,修長的手指細細描摹著上面的紋路,說著她記憶中的事如數家珍,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清淺溫潤。
百里長歌一噎,面對著這樣一張臉,她實在說不出來自己記憶中那些不堪的事,清了清嗓子回過頭,她道:「你不也說了,那個時候我還小,怎麼可能對你有多大的印象?」
「那你先說說我在你印象中是怎樣一個人?」裴燼不答反問,籠了薄霧的眉宇如同隔了空濛山水,分外好看。
「阿瑾。」百里長歌一瞬不瞬看著他。
裴燼還沒從轉眼到了樹上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她的問題,頓時有些愣神,「你說誰?」
大榕樹綠蔭如蓋,枝葉繁茂,二人坐在上面,走在下面的人不容易察覺。
「能跟我說說你那位朋友的事嗎?」百里長歌頓住腳步,拽住裴燼的胳膊縱身一躍飛上街邊的大榕樹上坐著。
這種眼神,當初在涼城二人出去吃拉麵的時候百里長歌曾經見到過,她想起來那個時候裴燼見到她脫口就喊「阿瑾」。
「那是因為世人的眼睛都被蒙了塵。」裴燼勉強一笑,再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麼?」百里長歌挑眉,「若我真的有那麼好,坊間為何還會有那些傳言,什麼我出生克母,三歲克兄,是天煞孤星?」
裴燼沉吟片刻,「以前的你與現在無異,同樣聰慧出色得讓天下女子失色。」
「或許真的只有這個解釋。」百里長歌無聲搖搖頭,隨後問他,「那麼在你眼裡,以前的我是怎樣一個人?」
「以前……」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裴燼的眸光晦暗不明,他偏過頭怔怔看了她許久才道:「以前……或許是你太小了,沒記住很多事情吧!」
「沒什麼。」百里長歌笑笑,「我只是在想,你竟然懂密室機關術,我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
「你在想什麼?」裴燼見她愣神,笑著問道。
她不知道造成這種反差的原因,但她清楚,自己確確實實不討厭眼前這個人。
不知為什麼,百里長歌總覺得這一刻的自己莫名信任裴燼。那種感覺與她記憶深處討厭裴燼的感覺截然相反。
「嗯……」裴燼微微點頭。
想到這裡,她看向裴燼,「那我們這就回去了?」
百里長歌想想也對,雖然她很想知道梁帝在這下面做了什麼,但裴燼說得有理,這下面一定有很多皇室暗衛,倘若他們二人硬闖,到時候能不能活著出來就不一定了。
「你剛才不是說了,十六公主帶了食盒麼?」裴燼道:「即便傅卿雲真的在裡面,十六公主也不會讓他出任何事的,否則她帶食盒來做什麼?」
「可萬一傅卿雲真的在裡面,那我豈不是見死不救?」百里長歌抿唇。
裴燼從百里長歌沉默的時候起就一直細細觀察著她面上表情的變化,知曉她已經猜出了大概,溫聲道:「長歌,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個地方太過危險,若是待會兒讓皇室的人看見就不好了。」
而他這樣謹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讓葉輕默一個女人知道這個地反並且讓她光明正大地走進去?
梁帝究竟在做什麼?
也正因為如此,她來查案的時候才會見到滿地的金玉碎片——那是梁帝麻痹她視線的一種道具而已。
再近一步推理,不難得知無名祠只不過是梁帝為世人打造的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無名祠底下這個秘密工程。
如此一來,就不存在梁帝心有愧疚特地建造無名祠來懺悔的說法。
然而真相大白的時候,她才恍然梁帝原來一直都知道永昌就是寧貴妃。
按照一開始的推測,無名祠是梁帝對十二年前錯手滅了永昌長公主府的一種懺悔。
百里長歌聽他一說,將回憶倒帶仔仔細細想了一遍,突然道:「無名祠炸毀這件事裡面,最為奇怪的是皇上的反應。按理說來,他既然耗費巨資打造了無名祠,應當是非常上心非常在意無名祠的,可是當我偵破無名祠被炸毀真相的那天,我沒有從他臉上看到任何欣喜甚至是其他表示著高興的表情。」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無名祠的下方會有一個工程如此龐大的密室?」裴燼繼續道:「當然,你今天才發現這裡有密室或許沒什麼感覺,但你聰慧敏銳過人,應當在無名祠炸毀這件事上發現了些許端倪才對。」
「倘若不是呢?」裴燼緊抓著她的胳膊不妨,唯恐她下一秒便順著井沿爬下去發生意外。
「對。」百里長歌鄭重點頭。
「所以你懷疑那個人便是你失蹤已久的表哥傅卿雲?」裴燼替她說完剩下的半句話。
百里長歌動作一頓,回過頭來看著他,良久後才緩緩道:「我剛才看見葉輕默的婢女手裡提了一個食盒,我猜測這下面肯定藏著一個人。」
裴燼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眉目間滿是擔憂,「你為什麼執意要下去查皇室的密室?」
「你在上面等著,我下去看。」百里長歌說著便往井沿上爬。
「說不準。」裴燼搖搖頭,「現在看上去,這口井並沒有什麼問題,就是不知道下去以後會怎樣。」
百里長歌問,「會不會是這口枯井?」
二人面面相覷片刻。
二人踩著廢墟分頭地毯式搜索,最終,只在無名祠圍牆外發現一口枯井。
「嗯。」百里長歌點點頭。
「每個密室在建造的時候都會預設通風口。」裴燼緩緩道:「況且我們腳下這個密室還不小,所以每隔一段必定有個極其隱秘的通風口,我們不妨去試試看。」
百里長歌沒工夫與他糾纏這些,抿唇問,「你剛剛說打開了密室也沒用,那麼我要怎樣才可以知道十六公主下去做什麼?」
裴燼笑笑不說話。
「不信。」百里長歌回答得很乾脆。
「我若是說我無意中撞見的,你信不信?」裴燼不答反問。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百里長歌疑惑地看向裴燼,從剛才到現在,他帶給她的震驚可不止一星半點。
「那你說怎麼辦?」百里長歌看了看四周,守在無名祠周圍的北衙禁軍早在她破了無名祠案子之後便全部撤去了,如今的整個宣寧坊,看起來就是一片廢墟,然而,任誰都想不到在無名祠的下方,竟然還存在著地下密室!
「知道。」裴燼點點頭,「但是打開了也沒用,這下面有很多皇室一等暗衛,我們一旦闖進去,就必定要和他們打鬥一番,到時候便會直接驚動十六公主,你反而什麼都查不到。」
百里長歌再不多想,看著地上只留頭髮絲般縫隙的密道入口,微微皺眉,「你知道這個怎麼打開嗎?」
也許……真的是這樣。
「或許是你一門心思放在剛才那些人的身上,所以並未察覺我。」裴燼語氣溫軟。
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我怎麼沒感覺到你的氣息?」百里長歌眯了眯眼睛,按理說來,裴燼沒有武功,所有的氣息都沒法隱藏,即便她再大意,也應該有所察覺才對,可剛才她一路走過來並沒有發現有他的氣息。
「你忘了,廣陵侯府所在的普澤坊要經過永樂坊。」裴燼含笑,「我剛才經過永樂坊的時候看見你跟著前面那些人過來了,不放心你,所以悄悄跟在你身後。」
百里長歌愣了片刻,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何以他懂密室機關她竟然不知道?
印象中,裴燼是個醫術武術都不會的人,他唯一有的,是一張猶如籠了江南煙雨的淡雅面容與一身還算正直的傲骨。
聽到這個聲音,再看清說話的人,百里長歌覺得簡直太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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