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鬧的一樓大廳突然安靜了下來,高台之上的舞姬退下,雜亂無緒的客人們一一也被清場,只留下達官顯貴或是能擲千金的商賈。
蘇淺淺趴在菱花窗邊,依上望下去,只見芸娘和另外幾個女子各自捧著一個托盤站在場中,「那些是什麼?」
秀秀站在她身後小聲道:「估計如墨姑娘說的寶貝是壓軸的寶貝,不會輕易顯露人前呢。」
蘇淺淺撇嘴,想了想覺得應該也是。
留下來的客人們知道規矩,都安安分分的或站或坐,雙眼中都不約而同迸出貪婪的目光。
一個妙齡花娘站出來,芸娘把罩著她手中之物的紅綢掀開,露出一尊漢白玉觀音來,菩薩眸眼慈祥,十指呈蓮花狀,端的是慈眉善目送子多福。
蘇淺淺:「.......」
也未免太無趣了。
她百無聊賴地關上窗戶,反正屋子裡幾人也不會如她一般沒有教養的趴在窗戶上去看。
幾人或飲酒或品茶,其中淳于彧之過得最為肆意,三個美嬌娘圍著給他倒酒,還親自餵他,怎麼看怎麼享受。
「淺淺,看什麼呢,過來。」
夜夙朝蘇淺淺招手。
蘇淺淺咬住下唇細細思考,好像每次都是這樣,夜夙想她時就像召喚寵物一樣招她過去,不想她時就把她丟在一邊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什麼時候,自己對他的命令開始漸漸服從了。
蘇淺淺在心裡送了自己一記大白眼,走到淳于彧之對面的位置坐下。
淳于彧之拿眼風睨她,正喝下美人餵來的一口醇酒。
「做什麼,被我俊逸無雙的面相迷住了?」他說道。
「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人。」蘇淺淺不客氣地揀起桌子上的一顆棗子丟過去,正色道:「我問你,紅拂樓是你家的產業,如墨既然說是上頭東家得到的寶貝,交代下來換錢,想必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寶貝吧。」
淳于彧之點點頭,不可置否。
「那你……」
「我偏不告訴你,有本事來咬我呀。」
淳于彧之四仰八叉十分嘚瑟的坐在椅子裡,身後一個花娘滿臉笑靨為他捏肩捶背。
蘇淺淺捏起拳頭就準備朝他那張驚若翩鴻的臉砸去。
徐錦行終是看不下去了,去將蘇淺淺拉至一旁道:「小妹你長點兒眼力價好不好?」
徐錦行又兀自搖了搖頭,「你既和攝政王已被賜婚,怎能和小侯爺當眾舉止親昵。」
沒看見他剛剛眼神都使抽了麼?
「可是夜夙也沒說什麼呀。」蘇淺淺回頭看了眼悠然品茶的夜夙,「你把他想成什麼樣的人了,他身份那麼貴重,怎麼會做吃醋捻酸那麼掉價的事情。」
「那你知道見信願意把你的後半生託付給他,是為了什麼嗎?」
答案有些呼之欲出。
蘇淺淺搡開徐錦行,笑道:「小妹我不糊塗,自由分寸。」
有侍者推開門,三三兩兩端進來一些瓜果糕點,放在桌上後自覺地退了出去。
正和蘇淺淺心意,有她最愛吃的棗泥糕和糖炒栗子。
夜夙伸手迅速端走了那盤栗子,挑著細長的眉看著撲了個空的蘇淺淺。
蘇淺淺瞪大眼睛怒視他,「你知不知道最惹一枚吃貨生氣的事情是什麼?」
修長白皙的手指端著白瓷釉色的碟盤,夜夙笑道:「我只知道,蘇小姐違抗本王的話,後果將會很嚴重。」
蘇淺淺不由分說撲上去,夜夙怕盤子被打翻,只得任她搶去。不過蘇淺淺卻撲到了他懷裡。
她滿心歡喜的嚼著自己最愛的栗子,腮幫子鼓鼓的,甚是可愛,「這麼多人,難不成你要將我殺人滅口?」後知後覺從夜夙懷裡爬出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夜夙笑了笑,捏了把她腰間的痒痒肉。
徐錦行嫌屋裡太悶,果斷的起身去把窗戶打開,然後就倚在窗欞邊,懶得去理會房裡的幾人大戲。
淳于彧之也好似刻意為之,拉了一個花娘摟在懷裡,讓花娘用嘴銜著點心餵自己。
「小侯爺,屋裡還有這麼多人呢。」
「莫不是你羞了。」
花娘惡從膽邊生,「冤家誒,妾身才不怕。」
「咳。」蘇見信出聲打斷。
他算是看出來了,淳于彧之這是擺明要給夜夙找不痛快。
「淳于。」蘇見信道,「要是被你爹看見,小心折你一條腿都是輕的。」
淳于彧之撇嘴,不過卻推開了那個衣著暴露的花娘,冷淡說道:「你們仨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用再進來了。」
三個花娘臉色微變,不情願的起身退下,嘎吱的門板聲拉開又合上。
淳于彧之用手捏著一塊棗泥糕,放在嘴裡細嚼慢咽,抬步路過蘇淺淺時,彎下腰身低聲道:「想知道,就跟我來。」
蘇淺淺抬頭看了他一眼,淳于彧之已經邁開步子,只留下一個背影給她。
夜夙和蘇見信,包括徐錦行都朝她看過來,皆目光晦暗不明。
蘇淺淺訕笑兩聲,道:「你們慢慢玩,我出去方便一下。」
大家都是人精,場面話怎麼會聽不出來。不過徐錦行好奇的是,剛才小侯爺對蘇淺淺說了什麼,怎麼會讓夜夙聽到後神情變得有了那麼一絲緊張。
能讓堂堂攝政王緊張的事情,這淳于小侯爺究竟捏住了他什麼把柄……
徐錦行的目光從桌上的那碟棗泥糕移到了蘇見信身上,發現他也是神色不大對勁。
「你們……」
徐錦行剛張口,蘇見信便端起瓷杯望向窗外正在競價的幾位商賈貴人,夜夙也垂眼瞼不知在思索什麼,骨節在桌面上敲出篤篤的節奏。
看來這幾個人,有秘密啊。
這廂,淳于彧之出門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就近站在了右邊走廊的欄杆處。
蘇淺淺一眼就看見了他,揣著手忿忿地走過去。
「我說你們幾個人究竟在打什麼啞謎啊。」她說道。
她很不明白,蘇見信怎麼好端端的跟和夜夙有仇似的,但立刻又能談笑風生如故交好友。
今天有個局,是淳于彧之針對蘇見信和夜夙的局。
淳于彧之背靠著木製的欄杆,寶藍修身竹紋的袍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雲霓閣大師之手,一塊上好的雲錦帕子卻被他拿來擦棗泥糕的碎屑,擦了之後從二樓扔到一樓大廳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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