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兩銀子對於西平伯府來說不是個小數目。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西平伯府雖是勛貴之家,有著固定的俸祿,但每個國家類似這樣的勛貴都不少,有些已經失勢但三代爵位尚未傳完的,有些是子孫資質太過平庸沒什麼前途的,有些則是做了讓天子不喜的事情,就此沉落的。
南曦和容毓來得晚,對東陵勛貴之家並不會全部去了解,畢竟有勛貴之名而無實權的府邸太多,他們沒那麼多精力一個個去關注,以容毓目前治理江山的方式手腕,真正有為之人幾乎都能得到重用,但那些庸碌無為的勛貴,他連眼角都不會施捨一下。
沒落的勛貴之家幾乎不會有別的收入來源,僅靠著那點俸祿和祖上留下來的薄產,用以養活一家人沒問題,卻根本支撐不了紈絝子孫的敗送。
這也是陶氏迫切地想要跟葉家結親的原因,有了掌實權的親家,以後才能幫襯著自己的兒子謀求一個出路——西平伯府的兒子阮康此前也在禁軍之列,後因為容毓整治禁軍,阮康吃不了苦,在訓練時自動脫下軍服回家來了。
離開禁軍之後,阮康就時常約一些狐朋狗友去青樓玩樂,去賭場消遣,整日飲酒作樂,一筆筆的開銷不是賒賬就是借錢,阮坤氣得想對這個兒子動家法,然而陶氏偏寵得厲害,寶貝疙瘩一樣護在懷裡,以至於養成了阮康越發肆無忌憚揮霍錢財的習慣。
只是沒想到整日跟在後面擦屁股,居然還有一筆已經借了大半年的銀子沒還,而且多達八千兩。
陶氏坐在屋子裡,愁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通責打。」
「母親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該如何還這筆銀子。」阮清瑩坐在陶氏對面,眉頭也皺得緊緊的,「大哥簡直太不像話,這樣下去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他敗的,何況」
何況阮家根本沒有金山銀山可敗。
陶氏愁眉不展:「眼下只能等康兒回來之後好好問問了,看他到底有沒有借這筆銀子,真希望這是個假消息。」
可匯通票號的人都上門來要賬了,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阮清瑩捏著帕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阮清靈坐著馬車直到宮門外,下車之後隨著銀霜一起步行前往大正宮,楚南衣跟容毓去了御書房,宮裡只有女皇陛下和長公主在。
行禮問安之後,清靈聽到長公主殿下說道:「陛下有了身孕,清靈,以後你還是住在大正宮,貼身伺候著陛下,萬不可有什麼閃失。」
清靈跪在地上,恭敬應下:「是。」
「另外,陛下打算在宮外開一間女子草堂,這兩天你有空的話可以跟楚公子好好商議一下,這草堂開在哪個地段,規模多大,如何命名,以及以後該怎樣實施管理。」長公主淡笑,「這是陛下給你們的任務。」
清靈微怔,女子草堂?
跟楚公子一起商議?
聰明靈敏的清靈似是明白了什麼,心頭除了感激之外,還泛起一種無法說出口的動容,女子草堂這是一個比親事成了更讓她高興也更有意義的決定,是女皇陛下的恩典,對所有醫女甚至是女子們來說都是福音。
「謝陛下。」她開口,「奴婢一定不辜負陛下期望。」
南曦輕笑:「朕相信你能做好。」
「給陛下把個脈吧。」長公主淡淡開口,「今天開始你就留在大正宮,不用回去了。」
清靈應下:「是。」
御書房裡,楚南衣也正在給容毓把脈,溫文爾雅的臉上浮現的凝重神色無端讓空氣都凝滯了下來。
「主上是否一到陰雨天就會感覺不適?」楚南衣單膝跪地,微微抬眸,「骨頭裡泛著酸疼,或者刺痛?」
容毓斜倚著窗前矮榻,手腕擱在几案上,緩緩點頭:「疼起來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針在扎。」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容毓神色淡漠:「許久之前就隱隱有了些感覺,本王沒怎麼在意,近段時間症狀明顯加劇,痛感比較明顯。」
楚南衣蹙眉,許久之前?
他可以肯定這許久之前一定已經很久了,以容毓的性情,不到情況嚴重只怕都不會當回事。
楚南衣收回手,表情有些不太好看,雖心裡明白卻還是問了一句:「主上之前為什麼不說?」
容毓看他一眼,抬手端起案上茶盞,斂眸輕啜一口。
以前覺得沒必要說,或者說根本沒當回事,疼痛於他而言是最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但近來逐漸加劇的症狀讓他有些不安,擔心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會嚴重到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真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曦兒該怎麼辦?昊兒又該怎麼辦?東陵江山在他手裡剛剛穩定下來,他無法想像失控的後果。
「陛下稍有不適,主上就緊張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可主上對自己的身體卻委實太大意。」楚南衣語氣淡淡,「主上就不擔心自己有個什麼閃失,陛下以後該怎麼辦?太子殿下該怎麼辦?」
容毓瞥他一眼:「就是因為擔心,所以才讓你出現在這裡。」
「主上應該早些想到這些問題。」楚南衣皺眉,氣勢竟半分不減,「如果臣告訴主上現在情況很嚴重,主上該怎麼辦?」
容毓沉默片刻:「有多嚴重?」
楚南衣不說話。
容毓表情微冷:「你在跟本王鬧脾氣?」
楚南衣嘴角一抽,沒好氣地道:「主上這話說的,臣又不是陛下,哪敢跟主上鬧脾氣?」
「本王看你也沒什麼不敢的。」容毓聲音平靜,「直說無妨。」
「主上這情況是年少時太過疲勞、體力透支以及寒邪入體未及時發現治療落下的病根。」楚南衣語氣有些凝重,「雖不致命,以後也不會舒服了就是。」
容毓聽到「不致命」三個字,眉眼就已經舒展了開來:「死不了就行。」
楚南衣嘴角又是一抽:「此事須得讓陛下知道。」
容毓神色冷了下來:「你敢多嘴,本王剝了你的皮。」
「主上就算剝了臣的皮,臣也得說。」楚南衣據理力爭,「主上的症狀雖不致命,以後也要長期服藥調理,否則早晚落個殘疾,難道主上希望陛下照顧您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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