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響起一聲高亢的唱喝,在這個時候如同一記驚雷,讓殿上君臣同時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威壓。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而當攝政王頎長峭拔的身影出現在殿上,這種威壓瞬間達到最高點。
玄黑袍服,金線蟒紋,清冷容顏,勾勒出攝政王身上沉肅厚重的威儀和魄力,讓人望而生畏。
大臣們齊齊俯身跪下,高喝的聲音洪亮震耳:「臣等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容毓沒說話,眉眼一片淡漠如雪。
容楚雲瞳孔微縮,不發一語地坐在龍椅上,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前方一步步走來的年輕男子,扶著龍椅的手一點點攥緊
容毓走到了正前方殿階下,腳步微頓,隨即拾階而上。
「皇叔!」皇帝沉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帶著一絲緊繃,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安,像是在提醒攝政王的僭越。
攝政王雖掌攝政大權,可往常早朝上議事,他經常缺席,偶爾出席早朝也大多站在群臣最前面,立於殿階之下,從未踏上龍椅旁一步。
不管他是不屑跟皇帝站在一起,還是對此一直抱著不太上心的態度,今天都是他第一次在早朝上踏足那個他從未去過的領域,而這個舉動也直接導致了容楚雲的失態。
容毓沒理會他,腳步沉穩,氣度從容,一張上天精雕細琢般俊美的容顏似天生罩著一層寒霜,冷得刺骨懾人。
容楚雲幾乎如坐針氈。
皇帝身邊的大總管無法克制地跪了下來,低著頭不敢抬。
容毓走到龍椅旁轉過身,貼身跟隨主子身側的青陽直接從後殿搬來了另外一張王椅,尋常需要幾個人抬的椅子,他一人就輕鬆搬了過來,這無疑又是一個震懾。
容毓撩了撩袍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身體斜靠著椅背,慢條斯理的模樣跟他清冷淡漠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符,偏生殿上安靜得像是透著一股死寂,他這般舉止看在容楚雲眼裡,只會越發製造出讓人渾身肌骨都繃緊的不安。
「早朝的事都議完了?」他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如雪,卻似乎已經忘了眾位大臣還跪在殿上,就這麼問了起來。
他不叫起,文武百官自然只能繼續跪著。
早朝的事?
今天早朝為了等候攝政王,並未真正議什麼事,畢竟個個提心弔膽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情議事?
「稟攝政王,稟皇上。」群臣之中一個老者緩緩起身,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復又跪了下來,「老臣年事已高,做事常常有力不從心之感,故今日特辭去太傅一職,安心閉門休養,還望攝政王恩准,望皇上恩准。」
群臣詫異。
溫太傅要辭去太傅一職?
這是為什麼?
「太傅。」容楚雲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這一出,「這是何意?」
「准了。」容毓語氣淡淡,「溫太傅為大周辛苦幾十年,的確到了該休息的時候。據聞溫家公子溫嶺才華出眾,品行端莊,本王有心讓他做本王侍讀,以後繼任太傅衣缽,繼續光耀溫家門楣,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群臣驟然一凜。
容楚雲轉頭看著容毓,忍不住咬牙:「皇叔——」
「老臣謝攝政王恩典。」溫太傅叩首謝恩,「嶺兒才疏學淺,能得攝政王提拔是他的榮幸,老臣求之不得。」
群臣心下沉了沉。
攝政王這是故意打壓溫太傅,還是藉此機會將溫家掌控在自己手裡?
攝政王侍讀?
他們歷來只聽說過太子侍讀,皇子侍讀,還沒聽說過有攝政王侍讀這個頭銜,而且溫太傅好歹也是內閣元老,又是當今皇上的老師,此番居然如此乾脆地對攝政王的打壓妥協?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
朝堂上一片寂靜。
溫太傅當場脫去朝冠朝服,鄭重地叩行跪拜大禮,恭敬告退。
「皇叔。」容楚雲臉色陰得像是要滴出水來,「溫太傅一生功在社稷——」
「皇上是要挽留溫太傅?」容毓淡漠開口。
容楚雲咬牙:「朕難道不該挽留?」
「皇上厚愛讓老臣羞愧,然老臣心意已決,只能辜負皇上期望了。」溫太傅說完,躬身退著離開了大殿。
滿殿死寂。
容楚雲臉色僵冷發白。
容毓目光環顧一周,漫不經心地開口:「本王今日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話音剛落,群臣立即開口:「臣等恭聽!」
容楚雲如木偶一般坐在龍椅上,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像個真正的傀儡。
「大正殿的匾額後面有一份先帝遺詔。」容毓開口就是驚雷,「青陽,拿出來。」
群臣譁然,先帝遺詔?
「皇叔!」容楚雲霍然起身,心頭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父皇何曾留下過什麼遺詔?皇叔莫要仗著權勢滔天就在這裡信口雌黃!」
青陽身子一躍而起,已經從大正殿的匾額後取下遺詔。
「交給陳總管看看。」容毓吩咐,聲音始終波瀾不驚,透著掌控一切的孤傲冷峻,「陳德,你之前服侍過先帝,看看這是否為先帝手筆?看完之後再交由各位內閣大臣檢查,看看遺詔是否有偽造的跡象?」
青陽把遺詔交給陳德。
陳德戰戰兢兢地接過,咽了咽口水,哆嗦著手把遺詔展開,待看清遺詔上面的內容,臉色刷白,瞬間恨不得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上。
群臣此時像是一顆心被提起來放在燒旺炭火上,是一種火煎火燎的折磨。
「先帝遺詔,傳傳位於三皇子容,容楚雲,繼承大統,著皇弟容容,容容毓為攝政王」
群臣心頭不解,這不就是先帝的傳位詔書嗎?
陳德聲音愈發顫抖,幾乎抖若篩糠:「若若若皇帝無德無能,攝政王有有有權廢除皇帝,另,另另立新帝」
什麼?
群臣大驚。
這份遺詔比傳位詔書多加了幾句,意思就是攝政王有權廢帝?
可他們他們怎麼都不知道?
「這不可能!」容楚雲臉色鐵青可怖,僵白的臉色幾乎看得見眼底的慌亂,「這不可能!父皇從未說過還有遺詔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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