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後知後覺,甚至有些遲鈍地的語氣:「洞房花燭夜難道比那個宮女死了還重要?」
「廢話!」銀月沒好氣,「你是豬腦子?一個宮女算個屁呀,值得王爺費心思?」
青陽被她方才所說的發配邊疆給嚇到,雖不太贊同,卻還是心有顧忌地把銀月拽到了遠處的大樹下,並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那個宮女當然不算什麼,可她今晚圖謀不軌,意圖陷害王妃,這可是足以被凌遲的大罪,但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壓根沒理由陷害王妃,她這麼做肯定是背後有人指使可是現在這個宮女死了,死無對證,明日一早,王爺肯定會嚴加調查,可線索從這宮女處斷了該怎麼辦?」
「誰說線索從宮女那裡就斷了?」銀月皺眉,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他,「我真是懷疑王爺當初怎麼會挑了你做貼身護衛,你這樣的豬腦子能活到現在沒被王爺一掌拍死都是王爺仁慈。筆硯閣 m.biyange.net」
青陽:「」要不要這麼兇殘?
他到底哪裡像個豬腦子?
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嗎?那個宮女就是死了呀,被人殺了滅口,原因肯定就是為了中斷線索,讓王爺查不到背後主使的身上。
「誰說宮女死了線索就斷了?」銀月目光注視著殿門的方向,語氣淡淡,「王爺不是下令讓你捉了衛統領?」
青陽點頭,慢半拍反應過來:「衛統領是幕後主使?」
「我怎麼知道?」銀月撇嘴,「這件事王爺心裡應該有底,不用你操心。」
「可是作為王爺的貼身護衛,沒能執行王爺的命令,這本身就是一件失職——」
「你今晚要是敢打斷王爺的洞房,你就不是失職不失職的問題了。」銀月冷冷一哼,「明天早上能不能保住腦袋,才是你應該思考的。」
青陽臉色一變。
好吧,王爺跟南姑娘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當然是洞房花燭夜比較重要,至於其他的事情反正宮女也已經死了,衛統領和顧青書都被帶關進了地牢,等王爺明天騰出手來再收拾審問也不遲。
青陽這麼一想,忍不住又想跟銀月八卦起來:「你覺得今晚這是誰搞出來的?」
「這個問題還用問?」銀月壓根懶得動腦子去猜,「除了皇上之外,還有誰能想出這般愚蠢拙劣的計劃?雖然那個宮女說是奉了皇后的命令送一份賀禮給王妃,可我覺得皇后應該沒這麼蠢——當然,本來她也沒聰明到哪裡去,可如果蠢到如此境界,在攝政王府的地盤上設計陷害王妃,她這個皇后大概就是做到頭了吧。」
青陽覺得有道理,不由點頭:「言之有理。」
銀月沒再說話。
攝政王府里除了衛統領這個明面上的侍衛統領之外,還有個暗衛統領負責王府的守備,所以就算衛統領被抓了起來,對王府今晚的戒備也不會產生影響。
賓客們陸續離開,有人驚魂未定,有人心頭疑惑,也有人暗自惱恨。
但無疑的,都絲毫影響不到一對新人的魚水之歡,不過顧忌著南曦是第一次,容毓到底有所克制,沒敢太過放縱。
激烈纏綿之後,聽到傳喚的銀月帶著侍女進了內殿把床單被褥都換上了新的,容毓抱著新婚嬌妻又去沐浴淨身,熱水緩解了身體的酸痛,簡單淨身之後,南曦半睜著眼被抱著放到乾淨柔軟的大床上。
「什麼時辰了?」南曦開口,聲音微微有些嘶啞疏懶。
容毓躺在她身側,柔聲道:「子時剛過。」
南曦哦了一聲,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容毓的氣息縈繞在鼻翼,空氣中彌散著旖旎的氣氛,「身體可有不適?」
南曦羞於面對這個問題。
雖然有點疼,不過其實還好,況且她此時的確有些睏倦,所以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跟鴕鳥似的閉著眼逃避,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深眠。
容毓凝視著姑娘眉眼,眼底儘是縱寵和溫柔,若此時南曦睜開眼看著,大概會溺斃其中。
這是他的姑娘,他的王妃,他的愛妻。
容毓伸手把她圈進了自己臂彎,低頭在她眼梢處落下薄如蟬翼的一吻,帶著珍視和愛戀。
次日一早南曦醒來時,外面已是日頭高照。
身體的酸痛被喚醒,她眉心微蹙,喉嚨里發出低低的一聲嘶吟,安靜地躺了一會才試著動了動身體。
「疼?」耳畔響起容毓繃緊的聲音,南曦睜開眼,看到他一臉心疼和愧疚,揚了揚嘴角,「女子都要經歷這一關,沒事的。」
容毓沒說話,安靜地給她按摩著大腿位置。
南曦阻止了他動作:「今天是不是要進宮?」
「進宮幹什麼?」
「敬茶啊。」南曦緩緩坐起身,覺得疼痛沒那麼難忍,「不是要給太后敬茶嗎?」
女子嫁到夫家次日都有給公婆敬茶的規矩,容毓的父皇母妃早已歸天多年,可宮裡還有一個太后是容毓的皇嫂,不管是依著皇族禮節還是「長嫂如母」的規矩,他們似乎都該進宮敬茶。
「不用。」容毓淡道,「今天在府里好好休息,哪兒都不用去。」
南曦沉吟片刻:「最近相府的情況怎麼樣?」
她離開帝都十幾天,完全不知道她娘休了她爹之後,丞相府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估計日子應該不會太好過。
「四月初六鳳陽酒樓夥計去結賬,你父親之前在鳳陽酒樓請同僚吃飯的銀子還沒結,四月初七岑氏繡莊去要賬,李氏和南嬌在他們繡莊訂做了幾套衣服也還沒付銀子,四月初九茶莊去收賬,四月十二李姨娘去逛銀樓看中了一對耳環,想賒賬,銀樓里沒同意,雙方起了爭執,李姨娘被逛銀樓的幾位夫人冷嘲熱諷,落荒而逃。」
淡漠寡言的攝政王爺難得化作萬事通,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在相府里的事情一一述來,直接聽得南曦目瞪口呆。
這這麼慘?
「父親這日子過得嘖嘖。」南曦淡笑著嘆了口氣,「果然沒了我娘,他什麼都不是。」
容毓沒說話。
南曦目光幽幽落到他面上:「夫君,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的話,而且是如此嗯,跟平日裡的你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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