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莫寒寒捏一下慕容懿白嫩嫩的小臉蛋,餵給他一勺湯,笑眯眯的問。
慕容懿閉閉眼,容忍對方把他抱在懷裡餵東西也就算了,畢竟自己沒衣服,稍微一動就會露出身體,但是他完全沒辦法容忍對方一介女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狠狠壓抑下心底翻騰的怒氣,他發誓,等他身體恢復了,絕對要這黃毛丫頭好看!
現在,睜開眼,咬牙道:「不許捏我臉!」聲音軟綿綿的,一點殺傷力沒有,更像小孩子在撒嬌!
慕容懿再次閉眼,抿緊嘴巴,他討厭死了自己現在這種聲音!
吳莫氏沒聽清慕容懿說什麼,看慕容懿一直閉眼,道:「這孩子莫不是困了吧?這么小的年紀,最是愛睡覺的時候,丫頭你快些餵他吃飯,吃完了把他抱回去。」
莫寒寒歪頭看看懷中的小人,「不會吧,他剛睡醒的,怎麼會這麼快就又困了?莫不是是個小豬投胎?」說著笑嘻嘻的捏一下慕容懿的小鼻子,「小傢伙,你說你會不會是小豬變的,怎麼這麼能睡啊?」
慕容懿抿緊嘴,一張小臉越加冷凝,狹長的大眼睛裡仿佛結滿了冰碴子,狠狠瞪向莫寒寒,那目光猶如嗜血的孤狼,下一刻就要亮出爪子狠狠撕裂眼前的敵人。
莫寒寒打個哆嗦:「好啦,不逗你啦。真是的,小小年紀脾氣這麼大,小屁孩子,一點都不可愛!」果然這個時代的孩子太早熟,不能當自己那個時代的孩子來對待!
慕容懿收回目光,軟軟糯糯的開口:「青峰。」
「啊?」寒寒一愣,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叫青峰,以後不許叫我小傢伙,屁孩子!」青峰是他的字,本名不能說,一時又想不好叫什麼名字,乾脆把表字告訴對方。
「噗——知道了,青峰,呃,我叫莫寒寒,大寒的時候出生的,所以叫寒寒。那是我奶奶,你以後也叫奶奶就行。」看懷中的孩子繃著一張正太臉一本正經的強調,寒寒忍不住笑起來。
吃完飯,將慕容懿抱回房間,寒寒捏一下對方的小臉:「喏,你在被窩裡乖乖睡覺,姐姐和奶奶去給你做衣服。要是想噓噓了,就跟姐姐說,不許尿床,尿了床姐姐可是要打你的小屁屁的哦!」
尿床?打小屁屁?慕容懿覺得自己前二十九年加起來的火氣都沒現在這麼大!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緊閉著眼,心裡盤算著等日後是將這個臭丫頭挫骨揚灰,還是千刀萬剮,抑或是抽筋扒皮!大不了自己撥一堆僕從伺候那個老太婆,就當是報答她們的救命之情了!
莫寒寒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這樣惡狠狠的惦記上了,拿了在山上撿的袍子到吳莫氏房裡,一起拼碎布頭。
一直給大戶人家漿洗衣服,吳莫氏也算是有些見識的,看到寒寒手中的衣服,只覺的料子極好,什麼料子卻不認得,伸手撫摸著料子上精緻細密的刺繡,讚嘆道:「這衣服料子這麼好,肯定挺貴的。也不知道那孩子什麼來歷,怎麼用這麼好的衣服裹著給扔了。」
莫寒寒翻看著衣服:「八成又是那些大宅院裡勾心鬥角的手段,這孩子失勢,就被看不過眼的人給弄出來給扔了,倒是也不夠心狠,只是給仍了,沒有弄死再扔,也算這孩子命大。」這些橋段她以前看那些宮廷劇看多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吳莫氏嚇一跳:「你這丫頭說話怎麼也不過大腦!好好的一個娃娃,說什麼死呀活的,不嫌忌諱!這昏話以後不許再說,讓別人聽到不定怎麼說你呢,以後還要不要找婆家了!」
莫寒寒撇撇嘴,她還真沒想著在這三妻四妾的時代找對象,從小接受一夫一妻教育的她,可沒那麼大度看著自己老公天天眠花宿柳而無動於衷。
當然,這話可不能和吳莫氏說,不然不定怎麼嘮叨自己呢。
見寒寒不說話,吳莫氏又叨叨:「不管這孩子以前怎麼樣,既然你撿回來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咱們以後好好養著他就行,家裡再艱難,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張嘴。」
「嗯。」莫寒寒應一聲,從衣服腰帶上摘下一塊玉佩,玉佩是圓形,通體碧綠,中間雕琢著展翅高飛的海東青,雕工細膩,纖毫畢現。只看這做工就價值不菲。
寒寒又將腰帶解下來,腰帶上一溜十二顆紅寶石,中間的腰帶扣是嬰兒巴掌大的綠玉做成,玉質細膩,水頭十足,只這條腰帶,就不下千金。
寒寒蹙眉,能將這樣奢華的服飾隨隨便便扔掉的,怕是不是一般人,自己要想把這件衣服當掉,還得多加小心才行。
心裡有了計較,將玉佩和腰帶揣懷裡,又將裡衣拽出來。裡衣是純棉布的,雪白的沒有染色,寒寒抖抖衣服,看著吳莫氏:「奶奶,等有時間了用這衣服給青峰做兩件棉襖吧……呃——」寒寒低頭,看著從裡衣里掉出來的雪白一團,兩指夾起來看看,方方正正的四角形,類似於現代的大褲衩,嘴角一抽,這莫不是古代男人穿的褻褲?
吳莫氏看莫寒寒拿著褻褲看,頓時一驚,劈手一把躲過來,塞到被子下面:「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許看,沒的髒了你的眼睛!」家裡沒有男人,她只當寒寒不認得是什麼才細看。
看吳莫氏的反應,寒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下連眼角都開始抽抽了,到底是多奇葩的一個貨,去扔個孩子還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難道那貨是扔完孩子後裸奔回去的?
看著吳莫氏一副想要遮掩,又不知道如何遮掩的窘迫樣子,寒寒體貼的咳一聲:「我去看看那小傢伙,他睡覺不老實,踢了被子凍著了就不好了。」
吳莫氏正擔心著寒寒追問起來怎麼回答,現在聽這麼一說,趕忙道:「你過去看著孩子吧,這邊我自己弄就行了,你累了一天,也該好好歇歇。」
見寒寒穿上鞋出去,吳莫氏才鬆口氣,趕忙從被子底下將褻褲翻出來,伸手扔到炭盆里,看著燒掉了才鬆口氣。
寒寒看到吳莫氏的動作,只當沒看著,回到自己的屋子,看慕容懿正睜著狹長的大眼睛發呆,走上前身子一斜歪在床上:「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家?」
慕容懿眼睛都不瞄她一下,繼續看著房頂,他從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力!對方想做點什麼,自己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心底不由的生出一抹惱恨,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了,如果讓他查到是誰給他下藥,害他變成這樣,他一定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慕容懿不說話,寒寒心裡嘆口氣,只看那條腰帶,就知道眼前這孩子以前定是生活在富貴至極的家庭,一朝落魄到這土坯房裡,大概是個人都受不了吧,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伸手掖掖慕容懿的被角,從懷裡掏出玉佩和腰帶:「好了,別想了,如果實在想家,等你長大後有自保能力了,再回去找他們不就成了。喏,這是撿到你時你身上蓋著的衣服的腰帶和玉佩,玉佩你留著,將來回家也是一點線索,這根腰帶做為路費,應該夠用了。」
慕容懿一愣,眼珠轉過來,第一次正眼看眼前的小丫頭。
小丫頭個子不高,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皮膚黃黃的,身子瘦瘦的,枯草一般的頭髮隨便在腦袋後面挽個髻,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唯一出色的就是那雙眼睛,因為臉的瘦小,襯得她那圓滾滾的眼睛大大的,眸子漆黑,如同夜間最亮的星星。
此時這雙晶亮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充滿了關切,鼓勵,還有一些小心翼翼的憐憫。
這雙眼睛的主人手裡拿的東西完全夠她們祖孫倆不愁吃喝一輩子,她卻完全不為所動。
慕容懿只覺得自己冷硬的心湖有了一絲波動,抿抿唇,從被子裡伸出手拿過寒寒手中的玉佩:「玉佩我留下,腰帶給你!」玉佩可以象徵他的身份,不能送人,至於腰帶他有很多條,這根腰帶就當自己住在她家的生活費了,雖然這生活費貴了點,生活質量低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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